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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醉酒 ...

  •   外头下起了大雨,霁安和金堂,都没有回来。

      回青握紧了拳头,坐立难安,忽听外头有人来访,便高兴地立起来,然而,进来的,竟是林均和。

      他身上的伤都好了,穿着得体的衣裳,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倒也是仪表堂堂的人物,回青心下烦躁,连带着语气也透出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

      林均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无措道:“我……我来看看你。”

      “我不得闲!你请回吧!”

      “你,是在等人吗?”林均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得小心翼翼的。

      回青皱眉,“与你何干?”

      他便低下头去,喏喏的,“那我便告辞了。改日,改日……”

      “且慢。”回青灵光一闪,快步走过来,站到他的面前,“我要你帮个忙,你可愿意?”

      林均和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愿意,自然愿意!”

      “好,我要你替我把金堂找回来。”

      “金堂,又是金堂。”林均和眼中的光彩瞬时便暗了,回青挑眉,“你应是不应?”

      林均和脱口而出:“你喜欢他?”

      回青的心跳漏了一拍,喉头滚动了一下,生硬道:“没有的事!”

      他侧过头去,烦躁地走到窗边,敲打着窗框,“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飘进的雨落在他的发梢上,林均和看了他一时,声音沉沉的:“我这就去。”

      房门忽而被撞开,金堂浑身湿透,烂泥似的倒在地上,怀中还抱着那盆金盏花的花盆,落了水,泥浆沾了他满身。

      回青忙跑过去,浓重的酒味传来,也不知他究竟喝了多少酒。

      “金堂!金堂!”他倒来一杯水,却无法让他张开嘴。

      林均和低声,“看来是不需要我找了。”

      回青哪里有心思理他!林均和苦笑一声,悄然离去。

      “上酒……上酒……”金堂含糊嚷着,揪住回青的衣襟,“大爷我有的是钱,你去向言公子要,去向言公子要……”

      “金堂,是我。陆回青。”

      “嗯?”金堂勉强睁开一线眼睛,看见是回青,哈哈大笑起来,“回青,我告诉你一件事……言穆娶妻了,他,他是锦城王,他一直在骗我。回青,我好傻啊!”

      分明见得他眼中有泪光闪烁。回青沉默不语,费力地要将他扶起,金堂却是烂泥一片,用力一拽,连他也摔倒。

      两人面对着面,相距不过一寸,金堂紧皱的眉,弯曲的唇角,悲伤的眼角逐一放大,似乎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痛苦。

      原来,言穆成亲,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事么?

      心中莫名涌起苦涩,让他不受控制的理开他散乱的发,低声呢喃,“可你还有我。”

      本以为他醉了,可下一秒,他却睁开了眼睛,极清明的望着他。

      四目相对,一时静默。

      金堂曲起身子,湿漉漉的发扫过他的脖颈,回青僵硬着不动,竟不能呼吸。

      推开他啊,推开他啊,他在心中命令着自己,手脚却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堂支在他身上的身子缓缓压下,喷洒着酒气的唇也几乎要触到他。

      “啪”一声脆响,金堂被拍翻在一边,陆回青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已经脸红到了耳朵根。

      方才他是疯了么,差一点就……

      “你这家伙,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一个言穆,还值得你为他如此失态?”

      金堂蜷缩着身子,头埋在乱发之下,勾起些许苦笑。

      陆回青偷眼看见他的表情,只好若无其事道:“若是没有醉得动不了,就起来换身衣裳吧。若是生了病,别再叫我伺候。”

      沉寂片刻,金堂咽下一口唾沫,如同咽下一口苦涩,他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展开手脚,“你帮我换。”

      “自己换!”

      他一骨碌滚在地上,抱了胳膊,“我要睡了。”

      “无赖!”回青咒骂一声,只好将他拉起来,他倒是出奇的乖顺,并未出什么幺蛾子,很快便换好了衣服,可到回青自己换衣服时,他却又巴巴地站在一边。

      回青解开腰带又合上,“你就不能一边去?”

      金堂拨浪鼓似的摇头,回青将屏风移了移,背过身去,金堂倚着胳膊,安静地看着他,双眼无辜又清澈,好像一个孩子。

      “陆回青,你可有喜欢的人?”

      “没有。”他飞速地褪下衣衫。

      “我听说你曾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是打娘胎就定下的?”

      猛然被提及这件事,回青扫他一眼,“你倒是知道的多。那也是从前的事了,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哪里还作数的。”肩膀上猛得被拍了一下,他大惊得瞪向金堂,“你干什么?”

      后者满面醺红,望着自己的手,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拍蚊子。”

      “不劳烦你!”回青咬牙切齿,费力将他推出去,他扒着屏风,硬是不肯走,回青无奈,只好把他扔在屏风后头,愈发快速地换衣服。

      片刻,听见金堂含糊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陆回青……你,你知道我和言穆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没兴趣。”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是在我六岁,不……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被关在宫里,连个玩伴都没有。我把他勾出来玩儿,你知道吗?那天的夕阳很美……就好像碎金一样落在水面上……”

      外头的雨声让他的声音悠远朦胧,陆回青唯有假装没有听见他的哽咽,放慢了穿衣的速度,金堂望着金盏花的花盆,低声呢喃,“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陆回青,若你重获了自由,你会去找你那订了亲的妻子么?”

      “不会。”

      “为什么?”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既落了难,何苦再去拖累人家?若是早知今日,我连婚事都不会同意。”

      金堂含糊笑着,“是啊,是啊,若是早知今日……早知今日他现在骗我骗得这么惨,我就不带他一起玩儿了。”

      “自作孽,不可活!”回青冷着脸出来,将他推到椅子上,给他灌下一杯茶。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他含笑却带泪,始终隐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回青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凄凄切切的。”

      金堂伏在桌子上,委屈地像一只小兽,“只今夜就好。”

      回青看了他半响,无奈地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在桌边坐下,不妨金堂抓住了他的手,力气大地让他抽不出来,他恼恨喊道:“金堂!”

      “给我牵一会儿吧。”他含糊地念叨着,越发用力地将他的手拉进怀里,宝贝似的抱进了怀里,“只今夜就好……”

      回青挣扎了两下,宣告失败,而金堂枕着他的胳膊,竟似已沉沉睡去。

      外头雷声隆隆,夜雨风寒,回青叹了口气,用尚能活动的手脱过一件衣裳来替他盖上,另外那只胳膊,今晚是注定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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