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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女主角的场合 ...
43
在乌野高中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两个黑影正在鬼鬼祟祟地进行某项交易。
将装载着一整个暑假需要漫画化的小说和脚本的袋子塞给我,岩井大魔头满脸黑线:“为毛我们每次见面都要这么神秘?别人会以为我们是不见得光的关系啊。”
我点了点接下来的工作量,鄙视他的想法:“我们两个有CP气场吗?你明明就长得比较受男孩子欢迎不是吗?想太多了,岩井大魔头。”
岩井大魔头的青筋跳了跳:“既然没有CP气场,就请你下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漫画部领工作,可以吗,绿间翎子大小姐?”
“我拒绝。”我摇头,“和你站在一起,还要被别人看见,想想都觉得丢脸。”
岩井大魔头的青筋罢工了:“有你这样不可爱的后辈,我真是太可怜了。”
我毫无愧疚感地继续拜托这位可怜的前辈:“以后多接一些以排球为背景的工作吧,我取材方便。”
“你勾搭上排球部的某人了?”不愧为长期浸淫于众多青春小说之中的漫画部部长,立即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八卦气息,“排球部最近很活跃,学长我也略有耳闻。快说,你喜欢哪个?”
烦,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都是以八卦为主食的奇怪生物?
没有耐心等待我的回答,岩井大魔头已经絮絮叨叨地展开了:“告白了吗?小翎子你这种社交障碍患者肯定还没告白吧!我可以给你提供多种情书模板,免费出谋划策,充当你的告白练习对象也没问题哦~你算是赚到了……”
对喔,我还没告白呢。
44
现实生活永远不会像青春小说一样发展顺利。
那些拥有令人羡慕的美好青春的主角们,总是在大家都埋头计较升学率的时候,多愁善感地经营自己的爱情。而秉持着“今天又是赶稿的一天”的我,果然在“努力填坑才是好画手”信念至上的岩井大魔头的鞭策下,收到了“把篮球故事赶出来之前禁止告白”的命令。
瞧,我就说该让漫画里那些只有爱情无心学习的主角们好好读书是吧?
“少女,你的读者们如果知道你为了赶稿连午饭都顾不上,他们一定会捧着漫画感动得落泪的。”阿透掏出自己的便当,对我说。
我漫不经心地答道:“不。即使你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咳出一口老血,读者们也只会在催更前加一句‘太太要保重身体哦’。漫画家的使命,就是‘临死前必须填坑’。”
“富奸老贼才不会同意你这个观点呢。”阿透顿了顿,忽然站起身,“今天我还是去天台吃便当好了。你要加油啊,少女。”
我才要为莫名其妙变得体贴的损友感动得落泪吧。平日不都是阿透一边咂巴着嘴将一个普通便当盒吃出中华小当家的华丽感,来虐待为了赶稿而缩短午饭时间的我吗?衣架大王的爱情魔法真是棒棒的啊!居然让一个恶毒的损友变成了温柔的闺蜜!
是的,直到小太阳拎着便当盒来找我之前,我都把阿透那句“你要加油啊”简单粗暴地理解为赶稿加油。看来我真是太年轻了。
“绿间同学,吃饱了才能继续工作。”小太阳敲了敲我的桌子,甚至趁着我发呆的时候,动作迅速地收走了我手里的铅笔以及桌上的线稿。总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桌子上就只剩下我的便当盒了。
我瞪着身旁的人。喂,你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坐在阿透的座位上吃便当啊!
“那个……是阿透拜托你来催我吃饭吗?”
小太阳茫然地看着我。哦,这个答案是错误的。
“是岩井大魔头找你来考验我对漫画事业的忠诚吗?”
小太阳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茫然了。这个答案还是错误的。
“难道最近还有什么需要借助运气的考试吗?”
小太阳撑着额头,扑哧地笑了几声。咦,正确答案是这个啊?
我还在庆幸着自己打算等放暑假才把幸运铅笔一起带回去、这下还能用上,可是,他却告诉我这还不是正确的答案:“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便当。”
等一等!你你你你为什么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出这种让人害羞的话啊!!!你能不能说完好歹也自觉地脸红一下啊!!不要这么自然地打开便当盒就吃起来啊喂!!还要这么坦然地催促我快点吃饭!!夭寿啦,我喜欢的人也太天然了吧!!!
感觉,这辈子都没办法打败这个天然呆了。
45
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如此悠闲的午饭时间了。每一天几乎都在阿透的三催四请之下才匆匆地扒了几口饭,然后继续埋头赶稿。阿透曾经问我,连吃饭的乐趣都无法维持,这样的人生还有何快乐可言?嘛,虽然我是个实实在在的吃货,但是漫画的地位在美食之上啊。
有时候,我还会冒出这种想法:如果画漫画就能汲取养分,像植物站在阳光下可以进行光合作用一样,真是最好不过了。
如今,我又觉得,还是像正常人类一样必须吃饭才能有饱腹感比较好啊。
一顿午饭,让我知道了小太阳正在乌养教练家里进行“和任何人配合都能打出第一节奏”的快攻训练,也知道了排球部的大家都在开始了各自的进化,以至于场地不够用、还必须向女子排球部借体育馆,还知道了一年级快(笨)攻(蛋)组默默地和好了。
“有一件事你没有说吧?”我咬着勺子,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根据阿透的情报,乌养教练给你起了一个新外号,是‘小不点’对吧?小不点同学,哈哈哈。”
小太阳嗷呜一声趴在桌上:“迹部同学就不能只把我帅气的事迹记录下来吗?”
“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自己喜爱的事情里,这样的你就已经非常帅气了啊。”说完,我被他唰地抬起头盯着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微红着脸捂着嘴,“对、对不起,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没关系的!我也觉得,努力画漫画的绿间同学很帅气!”我还没来得及为这句夸奖稍微高兴一下,他便话锋一转,“但是,再怎么努力画漫画,也要好好吃饭。不多吃一点,身体是会坚持不下去的!”
喂喂喂,是谁教会你这个单细胞用一手给糖一手拿大棒这种劝诫方式的啊?
我试图解释:“方便面的味道,睡眠不足的黑眼圈,隐隐作痛的胃,截稿日到来前的焦虑不安,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角色设定和情景模拟,这就是画手们帅气的生存方式!”
小太阳抱着双臂,摆出一副你在睁眼说什么瞎话的表情。喂喂喂,你之前不也是相信了我的瞎话吗?单纯的你到哪里去了啊!真糟糕,我已经能想象到下半辈子在这个人的看管下,根本没办法实现潇洒的漫画家生涯历险了。
我也嗷呜一声趴在桌上:“我保证今后一定按时吃饭。”
这下总算得到了“好吧那就原谅你了”的眼神。
46
其实我的漫画一直卡在那位篮球天才男主角的一句经典台词上。对着岩井大魔头,我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把无法交稿的责任推给期末考,然而,对着小太阳,我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小太阳捏着那份文稿眉头紧锁地思考着。不过,我完全没指望在国文考试里写出“鬼的眼中也会有狼牙棒”这种答案的人能给出任何感性的见解。
“咦?这句台词,绿间同学不是应该最容易理解的吗?”
看吧,与他的看法完全相反的才是我的真实情况:不,完全没办法想象故事男主角铃木君说出这句话的心情。
在这个故事里,铃木君终于在与宿敌的比赛中获得胜利。他在胜利的哨声中和队友们欢呼大叫,然后,望向场外的女主角,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果然是天才!”
麻了个蛋的,“我是天才”这种话,我根本就无法说出口好吗?
“可是,在这句台词之后,女主角不是回忆起铃木为了这场比赛做了许多训练吗?也就是说,在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之后,铃木才能说出‘我是天才’这句话。”小太阳指着那几行字,歪着头问我,“用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成为百分之一百的天才,这种心情,绿间同学应该最能够体会的吧?”
我怔愣地顺着他的指尖,重新读了一遍故事,竟然有了醍醐灌顶的顿悟感。就像是多年后的自己翻到小时候的日记,捂着脸难以理解当时的自己怎么会这么脑残一样。我……为什么会被这一句台词遮蔽了双眼呢?
还是太过于在乎所谓的“天才”吧。
“被一个光看到‘鬼’字就填上‘狼牙棒’的笨蛋教训了,这种心情好微妙啊……”
“绿间同学,你可以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吗……”
“对、对不起!”
小太阳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没关系。”神情十分严肃认真,“虽然在考试复习时总是被大家骂我冒冒失失,虽然因为打球太烂所以被乌养教练叫‘小不点’,但是我会努力地沉稳下来,面对大家各有千秋的传球,都能够在空中及时作出应对。”
我不禁问道:“然后从‘小不点’升级为‘小不点太郎’吗?”
小太阳一脸囧:“绿间同学,请不要吐槽我。”
“……哦。”
“算了,你还是继续吐槽我吧。”
“真的不吐槽你了。”我吐了吐舌头,将铅笔握在手里转了一圈,“我想把你刚刚说话的表情画下来。那就是怀着满满的决心与魄力的铃木君说出‘我是天才’时的样子吧。”
小太阳有些局促地呃了一声:“那、那个需要我摆出什么样的造型吗?请把我画得帅气一点!”
“咦?这不是人物速写,没关系啦。”既期待又困窘的模特顿时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下次去看你的比赛,我给你画一幅球场上的你吧。”
他又一次唰地抬起头来:“就这样说定了!”
你这种恢复速度会让我怀疑你不是天然呆而是天然黑的啊喂!
47
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将桌子上的书撩拨得哗哗作响,也将我额前的刘海扫到了我的眼睛。我不得不停下笔,挑开眼前的发丝,顺便也甩了甩有点酸涩的手。对着大致成型的草稿,我欣喜地伸了一个懒腰,环顾四周,才发现小太阳和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们一样,趴着桌子呼呼大睡了。
果真是单细胞生物,无论在哪里都能入睡。我用手支着下巴,贪婪地注视他的睡颜。
与哥哥规规矩矩的睡姿完全不同,小太阳是怎么舒服就怎么睡,完全不考虑姿态优美度的问题。一只胳膊曲着充当枕头,另一只胳膊则笔直地伸展,嘴巴一张一合地呼吸着,咕噜咕噜地打着呼。即使脸朝着窗户,也不需要担心窗外的阳光会刺眼得难以入睡。
这种睡相,也能让我想起海报上那个跳跃的身影。这两者,异曲同工的妙处就是那种令人情不自禁也想去做这种事情的魅力。前者是睡觉,后者是打排球。
我喜欢的人,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睡颜。
从看到那一幅海报开始,就在不断积累的感情,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宣泄出来了。
拿起铅笔,我在空白的对话框里写下了那句话:“我喜欢你。”
此时此刻,男主角的台词应该是“我果然是天才”,但我觉得,这个满脑子都是篮球的热血少年,总有一天也会用这样认真而坚定的表情,对着默默守护他的女主角说:“我喜欢你。”
笔尖与纸张触碰,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或许翻译过来也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吧?
我用手指圈圈点点着那句告白,忍不住,小声地说了出来:“我喜欢你。”
并不希望被对方听见的告白,应该在烟花绽放的瞬间说,应该在对方戴着耳机听音乐的时候说,应该在大风哗啦啦地舞动树枝的天气里说,应该在已经挂断的电话中说,反正,不应该在静悄悄的午休时间说。
“我也喜欢你。”
如果不是多了一个“也”,我差点以为那只是我的回音。
我整个人放空了一分钟,才傻乎乎地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他刚才明明就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还在打呼呢,怎么可能听到我说话,又怎么可能回应我?一定是今天吃午饭的时间提前了,脑子出毛病了吧?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可是,可是!!前一刻他还是朝着窗户睡觉,这一刻他却将脸埋在手臂里!!我瞪着从他的脸颊蔓延到耳朵的红晕,只觉得毛骨悚然,以及心跳加速。
我警告你,你以后再装睡,我就真的给你贴上天然黑的标签了!
48
我靠着窗户,瞪着他;他的额头抵在手臂上,一动不动地趴着。
告白之后对方还回应了却神展开为诡异的沉默,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主动终结神展开、拼命将剧情发展拉回正轨的,还是男孩子:“绿间同学,你继续说点什么啊。”
你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是犯规的啊喂!
我不耻下问:“你希望我说点什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青春小说里女主角的反应,“我该不会在做梦吧?”话音刚落,就被他弹了一记。我吃痛地喊了一声,仰起头,望着站在我面前脸红耳赤的少年。
小太阳背着手,眼睛不自在地四下乱瞟:“不是做梦。”
我的少女心受到了会心一击,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吐槽:“你是不是觉得在告白的时候,你要比我高才有男子汉气概?”
“……绿间同学,你还是不要吐槽我了。”
我为在关键时刻还会掉链子的自己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噗……绿间同学,你和我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但是又好像是一样的。”小太阳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迟钝地发现,他两手撑在桌子上,把我圈在他和墙壁之间,几乎是壁咚的准备动作。麻麻呀,忽然又想吐槽了怎么办?我强咽下这股冲动,问:“你之前见到什么样的我?学校传说里的我吗?”
小太阳诶了一声,大概是在回忆所谓的学校传说,然后笑着摇摇头:“不是。”讨厌的午休结束铃声就如此煞风景地响起了。他说:“那些事情,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咦?
49
以后?我们的……以后?
所以说,我们交往了……是吗?
看在字数辣么多的面子上,就让我继续卡网王坑吧。我卡得可销魂了呢!
告白,其实才是故事的开始吧。放心,我才不会以一句“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来搪塞过去!
明天是辛勤劳动的好作者我的节日呢~今天是我们学院的送毕晚会呢~祝大家节日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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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女主角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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