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情》千树濑

27、第二十七章

　　“我的个天！”地上简直没有落脚的地方，方婷踢到几个易拉罐，发出‘吱啦吱啦’刺耳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尽量踩到空地上，跳到他们旁边，把打包的食物放在桌上，“你们至少该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她摇着头，实在看不下去了，挽起袖子双手叉腰，“你家的吸尘器在哪里？”
　　章宁随手指了指杂物间，他可能根本就没听明白她讲的什么，只是出于本能抬手指了一下，不过地方没错。她一边大扫除一边将那些被随意扔在地上的书和杂志捡起来放到书架上，T恤、衬衫和袜子甚至是内裤全扔进洗衣机。吸尘器‘呜呜’地响，洗衣机里衣服在转动，咖啡机上煮着新鲜的咖啡，散发出焦糖的香味，这间房子终于有个住人的样了。
　　方婷看他们到一边沙发上吃饭去了，自己坐在电脑桌旁，抽了口烟去看那些草稿，“都差不多了？”
　　“嗯，有些还要修改，”章宁含着食物，含含糊糊地说，“你可以看一下，有需要改的地方提出来。”
　　“算了吧，”她吐了口烟雾，“像你们这么搞我还能挑出什么骨头来？！”
　　这张专辑使章宁获得真正的认可，不仅仅是观众的，也是他对自己的认可，之前他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愧疚感这时候才真正放下来，至少他没有让宋源失望，也没有让朱黎和他的团队失望，没有人知道他之前心理上的负担有多重。庆功宴在年前举行，他们的主打歌曲囊括了华语音乐最佳金曲奖和获得最佳新人作词奖。
　　章宁看到手机短信上曲青阳发来的祝贺词，笑了笑，将手机扔进口袋，他记得这个奖曾经也被颁给过他。现在他好像踩着他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近了一样。他朝人群中望了一圈，目光落在正微笑着和人打招呼的曲青阳身上，他朝他走过去，人太多，他不得不停下来和他们打招呼寒暄，等他终于脱身，回过头来发现曲青阳就站在他面前，拿了杯酒递给他，“恭喜你，你做得很好！”他的脸有些发烫，甚至有点难以自制的激动，现在他才明白其实他最想得到的是他的认同。曲青阳嘴角含着微笑，和他对别人的微笑有所不同，这让章宁更想靠近他，希望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看到短信了，谢谢你！”他看着曲青阳的目光里像含着星光，煜煜生辉，曲青阳脸上的表情变化，像在极力控制着什么，半响，他喝了口香槟，然后微微低着头，说：“今天晚上去我那儿。”章宁只看到他的上嘴唇动了一下，但这几个字仿佛通过读心术直接传到他的耳中，他觉得自己就像中暑的人一样，头晕脑胀，眼中快要看不清他的脸。
　　“青阳，你在这里！”一只玉手放在曲青阳肩头，一个微微有点清冷的嗓音响起，这个声音曾无数个夜晚在他耳边响起，如今这个声音的主人仿佛从那些数不清的难以入眠的夜里走了出来，章宁难以置信般地看着她。
　　“那夏~”他魔怔了似地喃喃念出这两个字。曲青阳和那夏都有些吃惊地向他看去。
　　那夏‘噗’地一声笑了，“我以为遇见我的粉丝了，青阳！”
　　“他第一次见我都没有这样！”曲青阳用有点吃醋的口吻说，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夏把手伸给他，对章宁道：“那时候我远远的见过你一面，在‘一江’，你还记得吗？”他怎么可能忘记！但他没有说。
　　“想不到三年以后，你已经成最佳新人了，”那夏回过头来酸酸地看了曲青阳一眼，“我还以为除了你没有人再有资格拿这个奖呢！”
　　“他做得比我好！”章宁抬眼迅速朝他看了一下，刚好碰到他带着微笑的眼睛。
　　“那好，以后我可得仰仗你为我填词了！”章宁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求助地看向曲青阳，他道：“好了，欺负晚辈可没意思，你该去向你的同行道贺。”
　　那夏朝他眨着眼睛，别有深意地一笑，对章宁道：“阿宁，下次见！”
　　她叫他阿宁，好像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这叫章宁很感动。“别心不在焉，”曲青阳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你的酒忘了喝。”章宁低头看着手上的香槟，一些小气泡在杯中上上下下起浮，带着快乐的色彩和微醺的芳香，就好像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