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情》千树濑

11、第十一章

　　“你为什么看上去这样愤愤不岔？”
　　章宁回过神，才发现演唱会已经开始了，而凌凌正瞪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他调整了下姿势，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他回答道：“没什么。”想起上次打架的事情，突然想恶作剧一下，心怀鬼胎地说：“待会儿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我们溜到后台，我们去找他要签名去！”
　　凌凌兴奋地叫起来，他赶紧拉她坐下，“虚，别声张！”
　　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溜得进去，凌凌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他！
　　“要是小舅舅在这里就好了，他可以想办法。”
　　章宁气恼地说：“你别瞧不起人，你小舅舅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样能够做到！”说起来，那家伙还说要来找他，章宁想，也许让他看见他在这里，就会过来跟他们见面了。
　　“你在这里等着！”他跑出去几步，又折回来，“算了吧，这么多人，我要是把你弄丢了，你小舅舅非杀了我不可！”
　　他们偷偷溜到后门处，却发现后门已经被人山人海的粉丝占领了，警卫人员用安全带划出一条通道，然后有几个被选为代表的粉丝拿着礼物和花，当然还有本子从安全通道走进去，无论如何他也是混不进去的。
　　“算了，”他沮丧地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凌凌恋恋不舍地望着门口，刚看完演唱会的兴奋现在荡然无存，只剩下见不到偶像的低落。章宁有些内疚，要是他没有那个提议或许凌凌现在还沉浸在对快乐的回味当中。他们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地面的振动，看到房顶上簌簌落下的灰色粉尘。一票粉丝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往上冲，守候在停车场的记者蜂拥而至，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情绪激荡，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章宁赶紧将凌凌护在怀里，他们两个就像暴风雨中的一条小船，被狂浪追逐着向前卷去。章宁只能尽量护着凌凌躲避着人群往墙角退。第一波浪潮渐渐散去，紧接着是第二波，大概是守在前门刚刚才得知消息而来的粉丝和记者。
　　“朱黎！朱黎！朱黎！”人群发出节奏一致的口号，像处在谁的指挥之下。
　　章宁抬头看去，见一个戴墨镜的消瘦男子被三四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护卫着从后门通道里走出。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失去血色几乎半透明的两片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刚才又唱又跳大概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他的经纪人跟在后面，代替他频频向粉丝们点头致意。
　　“很高兴能与大家见面，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才会有现在这个小小的惊喜。”经纪人方萍对大家解释说，然后她暗示朱黎向粉丝们说几句。
　　“很抱歉各位，”朱黎的嗓音听上去不那么自然，有些低哑，但哪怕他开口说一个字也能叫混乱的现场安静下来，他大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号召力，因为他紧接着又重复了一句，“抱歉各位！”他完全用不着这样强调。
　　“很感谢大家前来听我的演唱会，今天我特别高兴！”要是他的表情也能表达这种心情就好了。听到这句话，下面又喊起‘朱黎’的口号，像是要从中给予他某种力量。
　　“谢谢大家，真的很感动。”表情也未能表达这种感动。
　　“好了，”经纪人及时出来打圆场，“好的！现在我们有一个小时的见面时间，大家可以提问或者索要签名，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他们回答了记者和粉丝的几个问题后就开始组织排队签名。
　　一个小时显然不够用，现场太多人了。章宁望着长长的队伍，思考着自己能否挤得进去。但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不愿叫凌凌失望，便对她说：“你在这里别动，我去帮你要签名。你想签在哪里？”
　　凌凌高兴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条白色丝帕，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她的名字，“这个！”
　　“OK，你在这里乖乖地别动！”
　　他跑到人群后面，要是像这样排队等下去，估计四个小时都不够用。场面控制得还算可以，有个别几个试图插队的也被赶了出来。如果他大声叫唤，可能会吸引朱黎注意这里，可是他觉得这是很羞耻的事情，怎么也开不了口，现在他才发现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得多，他就像被逼上梁山，进退两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有很多人拿到了签名心满意足，可是更多人还在焦心地等待，生怕轮不上自己，而章宁根本没有这种担心，轮得着他才怪！
　　现在只要他大叫一声，可是这一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就好像一壶水还不到使它沸腾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