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小镇》陆大牛

17、清明时节

　　爸妈和越岭小两口在早上八点未到就到达店门口了，飘洋和江川正在厨房做一会儿去扫墓时要用的贡品，一整块炖肉，一整条炖猪尾巴，一盘炸小鱼，到时候再带上一壶酒。听到门口车子停下的声音，飘洋就探出头去看，越岭拉着她男朋友已经蹦蹦跳跳的到了店里，爸爸从副驾驶座里下来正在后备箱拿东西，妈妈也刚下车正在关车门。车子一直是妈妈在开，因为爸爸的左眼不太好，妈妈就不许他开车。
　　“姐，江川呢？”越岭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的问道。
　　“他在厨房里炸小鱼。”飘洋回答道。
　　“哦哦，真是贤惠，张阳就只会洗碗。”越岭没头没脑的说道。
　　飘洋一时语塞，只能跟调转话题跟张阳说道：“柜台下放着水果，你们去拿出来洗洗，切一下摆个果盘。”
　　然后就出去帮爸妈拿东西，一袋面粉，一袋花生，这是飘洋拜托爸妈带来的，另外还有一副餐具，爸妈说是去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时发的，觉得很精美就给飘洋拿来了。还说起那家的女儿比飘洋还小一岁，在婚礼上穿着那个礼服才叫一个好看。然后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什么新郎之类的话，飘洋也算是听出来了，送什么餐具不过是醉翁之意。

　　炸小鱼做好之后，一大早就炖上的肉和猪尾巴也熟了，飘洋把食物放在碗里，一碗一碗小心翼翼放进已经装了香烛纸钱的小背篓里，由爸爸背着。要走的时候爸爸突然叫着江川，让他跟他们一块去，江川想着自己一个外人去扫墓不太合适，就想拒绝，结果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坚持要让他去，于是江川也跟着一起去了。
　　小镇这边把扫墓也叫做挂青，就是在亲人的坟头挂上一串长钱，寓意着什么飘洋也不知道，反正每一年都要挂。因为小镇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公墓的，墓地一般就在普通的乡野山间，飘洋家里几位老人的墓地就隔得挺远的，几辈老人在不同的地方，有在田野上，有在山上，还有在公路边的。扫墓要做的就是把老人坟头上的野草罢了，然后一般坟头都会有后人种着小树，鞭炮就挂在小树上，贡品摆放在墓碑前，点燃香烛和纸钱。之后后人就在坟前作揖，一般大人们还会说几句，说说现下的生活状况，说说自己的思念，乞求老人的庇佑。最后离开的时候，再把鞭炮点燃。
　　最后来到的是爷爷奶奶的墓前，挂好青，摆好贡品，点燃香烛之后，爸爸和妈妈就跪在墓前跟奶奶说起话来，他声音很小，有很多话飘洋都没有听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爸爸说：“您别再记挂洋子了，这孩子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生活了。”
　　爸爸说完之后，眼睛有点湿润，越岭和张阳也跪了下来，越岭也说了一些有的没有，还说等明年张阳一满二十二，他们就去民政局领证儿，最后就没忍住哭出了声。
　　只有飘洋跪在坟前什么也没说，江川站在飘洋身边，真诚的作了几个揖，然后沉默的站在一旁，等待飘洋。
　　扫完墓之后，也快到十一点了，回去差不多就要开始做午饭了。回去的路上，江川和飘洋爸爸不知道怎么就落后了一大截，妈妈拉着飘洋赶着回去说要快点做饭，于是飘洋也没空管他们俩了。
　　江川背漂洋爸爸故意留下来，也知道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说，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漂洋爸爸一直沉默着，江川也不好开口先问，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走了好一段路。
　　“洋子今年二十五岁了，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她性格木讷，也看不出谁在喜欢着她。”漂洋爸爸突然开口了。
　　“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这让江川很意外，虽然这样的女人在社会上也不算罕见，但作为一个常人来说，这多多少少算一种不正常。
　　“你觉得洋子怎么样？”飘洋爸爸突然又问道。
　　“很特别。”漂洋爸爸这直白的问题让江川心里紧张了起来，同时又不免有些兴奋。
　　“是指她很奇怪？”
　　“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她和我见过的其他姑娘都不一样。”
　　“那是当然，我家洋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孩能比得上的，你别看她木讷，她那个什么商？就是说脑瓜好用的那个......”飘洋爸爸又开始一脸得意的炫耀起自己的女儿来，想说越岭常说的那个她姐什么商高什么商低的来着，却想不起那词儿是什么了。
　　“智商。”江川提醒道。
　　“哦哦，智商，智商可比一般人高多了，她从小就经常看课外书，但每次考试都全班一二名。”飘洋爸爸自豪的说道，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跑偏题了，赶紧又把话题带回去，“其实，我不要求她一定要在我身边让我看着，只要有人陪着她，别让她一个人就在这个小镇上待一辈子就够了，去哪儿都行，只要有人陪着她就好。”
　　“叔叔......”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走吧，回家。”飘洋爸爸没有等江川回答，抢先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想好的话说到嘴边就变了，原本想要问清楚江川的想法，想得到个什么承诺，可是说到最后突然就觉得没有了必要。他的女儿不会一辈子一个人的，他的女儿那么独特，谁又忍心就这样错过。
　　“嗯，好。”江川也不再说其他的，只是微笑的点点头，说道。其实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回答了，可是飘洋爸爸却没有再问。

作者有话说

　　我这两天一直在循环张婧懿翻唱的《恋恋风尘》，真是好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