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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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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暃的独行进京路,竟然还算平安。
他怕衰到旁人不敢搭马车,向人问个路都离得远远的,住客栈也不与旁人合住。狐仙送的行囊里有银两,足够他花用。成暃一个被圈养长大的少爷,不会拾掇自己,一路步行,天黑了走到没有人烟的地界,就找个能遮头的地方胡乱睡了,灰头土脸,亦未被强人看上。反倒在城镇里,偶尔有扛着麻袋拄着棍端着破碗的亲切地和他搭讪,问他什么时候进的帮,眼下是几袋。
这么走下来,统共大衰也就住的客栈失火过一次,经过的桥塌过一回,都是略有小损失,一场惊扰,没闹出人命。外加客栈里的客人被偷银钱,走在道上被石头绊倒,踩进泥坑,让马车甩一身泥水,经过他身边的行人崴到脚,路过的马车差点撞树之类的小零小星。
走着走着,成暃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已离京城不算太远了。
某日到了一处荒野,天已将黑,成暃又窝进了一座空空的破庙。半夜风大,吹得破门窗吱呀作响。成暃在半梦半醒中,感觉有水滴在了脸上。他无意识地抬手抹抹脸,温热的风拂来,呵在他的耳畔,成暃觉得有点痒,再翻了个身,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摔下。
成暃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
不是地动,房子也没塌。黑漆漆的眼前,有两盏绿油油的大灯笼悬浮在半空。
成暃正在愣怔,一道白光划破黑暗,咝的一声,成暃又被一股劲力卷起,滚到一旁。
他七荤八素地再撑起身,劲风割面,腥臭扑鼻,那对绿油油的大灯笼竟已变成了血红色,流星般银光闪在周围,陡然暴涨,又是一声诡奇的呼啸,血红色的大灯笼在半空猛地摇摆了几下,坠落,熄灭。
成暃目瞪口呆,傻在原地。点点银光汇聚,在黑暗中,模糊勾勒出一个身影。
一袭白衣,仙姿卓然,面目隐在光中,看不分明。
是男,是女?
他的脚边,躺着长长的一条……水桶般粗细的……
应该是,蛇吧……
成暃不确定地看了看那个硕大的脑袋,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向那光中的人道:“可是阁下救了我?”
那人不语。
成暃又再一揖:“实在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来日……”
“你想报答我?”那人突然出声,打断成暃的话,“那便替我做一件事吧。”
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男子。
“到京城后,去闲云观,找到叶师法,和他说,昔年之事,已尽已清,自此以后,不再牵扯。”
那人说罢,衣袖一挥,地上的大蛇尸体嗤嗤变成焦灰,湮灭无痕。白光渐渐浅淡,那人的身影与光芒一道消散。
成暃继续怔怔怔怔地站着。
这……是梦?是真?
方才所见,十之有十不是个人了,那他是鬼?是仙?
闲云观,叶师法,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