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离开了周朗大总裁的那间巨·壕宅子，顾奕沿着道路走到了大街上。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看起来跟顾奕自己所处的那个真实世界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先前两次穿越都是古色古香的场景，难得能够置身于现代化的都市中，顾奕左顾右盼，感慨万千，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特别是入目那些琳琅的招牌，比如麦X劳，肯X基，必X客，海X捞……食物都那么高还原度，真是教人感动的快要哭出来啊！
隔着橱窗，眼巴巴地吞了好几次口水，顾奕一步三回头的强迫自己离开那间世界知名的连锁快餐店。
一个小男孩被母亲抱着坐在座位上，指着外面那个衣着古怪的女人大声问：“麻麻！你看你看，外面有个眼睛冒绿光的大姐姐耶！”
“小点儿声，快吃你的炸鸡翅吧，别把疯子给招惹进来了……”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钱包那么小，哪都走不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残酷了！
饥肠辘辘的顾奕飘飘忽忽地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忍不住就埋怨起了那个脾气老大，气焰比作者还高的主角——周朗周大总裁。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家伙，作为区区一个小主角，竟然敢对作者那么凶，而且走就走吧，都不给作者留点儿钱！
难道他不知道作者也是人，也会饿肚子吗？
越往前走，顾奕越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那种熟悉感愈发强烈，建筑物的外观、街道的走向、车站的站名、道旁路灯的形状……甚至是对街巷尾那个招牌挂得歪歪斜斜的咖啡屋……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都跟顾奕她自己居住的S市XX区XX街道那么相似！
若是再仔细观察，那种一模一样的即视感里头又带了点儿微妙的违和。
大到轮廓，小到细节，均源自顾奕潜意识深处的回忆，再加以左右扭转，上下颠倒……这种强烈的落差，令人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穿越的梦境，又或者本就是现实？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都是一脸漠然，只有那个不断停下脚步东张西望充满疑惑的顾奕她自己，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格格不入的外来侵入者。
难道这个世界与她本身来的那个地方，根本就是同一个来处？
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念就像是一粒小小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可抑制地滋生壮大，迅速生根、发芽、抽条、展枝。
惴惴不安地加紧脚步，顾奕躲躲闪闪地远离了那一段街区，喘着气挤上了一辆公众交通运行电车，上了车之后她发现了更加诡异的事实。
电车过道两旁整齐排列的座椅上，统统都坐满了人。
阳光照耀进窗户的那半边看着他们都是正常的模样，可是上了车，行进到阴影之中，少了阳光之后，顾奕才惊恐地注意到，那些乘客……他们无一例外都只有半边儿身体！
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地从中间切成两半，剩余的半截儿不翼而飞，只剩下半张脸，半具身体，一只手，一条腿……有的乘客闭着一只眼呼呼大睡，有的乘客扭动半边身子靠着车窗眺望风景，还有的乘客张开半张嘴或交头接耳或高声阔谈。
若不是外面青天白日，顾奕真的要以为自己撞鬼了！
她两手拼命压住嘴边的惊呼，整个人贴在车门的位置，恨不得扒开车门就这么跳下去！
好不容易浑身冒冷汗地等电车晃晃悠悠到了下一站，顾奕一秒钟都捱不下去了，连滚带爬飞奔而逃，跑到离车站约莫有半条街远的地儿才歇了脚步，拍抚胸口大喘气。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鬼世界……啊……我滴……妈呀……”
入目的景象若说是世界末日都无可厚非。整个街道，不，整个大半城市都是扭曲的，建筑物枯朽，逐渐风化、坍塌，所有的东西都残缺不全。
一半是现代化的摩登都市，一半是被黄沙吞没掩埋的荒芜。
顾奕被这样人间地狱的场景骇得寒毛直竖。
踉跄着往后退，脊背撞上一根柱子。
她朝后看了看，那是一间非常豪华的大楼，看起来像是XX银行。
冰冷又精致的装潢，处处透着高贵和典雅。
仿佛某种讽刺。
对面不远的拐角处，几个浑身脏兮兮只有半边身体，瘦得脱了形的孩子挤在垃圾箱旁边翻找食物，为争抢半个面包大打出手。
眼前一酸，顾奕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老天，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恨恨地捶打自己脑袋，顾奕只希望用疼痛唤醒自己，如果这只是一场荒诞无稽的梦境该多好！
打了几下，胳膊被人从后方拧住。
“你这是在抽什么风？”有些耳熟的低沉嗓音响起。
顾奕急忙回头，对上那双透着不赞同与疏离的黑色眼睛。
“周……周朗！”
男人眉头松开了一点儿，很快又锁紧，迅速在她脸上扫了一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说让你自便，可没让你随意乱跑……走，跟我来！”说完，周朗不由分说，拽着她大步走向一辆锃亮的豪华轿车面前，已经有戴着黑超的西装男毕恭毕敬地站在车旁为他们打开车门。
上了车，轿车缓缓滑入车道，逐渐加速，远离了那片恐怖的街区。
半空中，一行白鸽飞过，更高的地方，黑色的乌鸦盘旋着收拢翅膀即将落下。
“别看了。”周朗不耐烦地低斥道。
抬手在眼角飞快一擦，顾奕收起悲哀，定定望着身旁的男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吧？”
“怎么回事，还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周朗拔下笔帽，翻开一份文件匆忙浏览，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大名。
“我不明白……”
周朗随意地收起文件，拿着笔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叹气：“这个世界因为你的设定未能完善，所以就变成了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繁华与腐朽并存，生机与荒凉并行。”
“……这种情形就像是一场瘟疫，在逐渐蔓延扩散。那些不断风化、坍塌的建筑物，在不久之前，都还是正常的……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个世界大概会逐渐崩塌毁灭。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市里越来越多的人都只剩下了一半身体，而最可笑的就是，即使只有一半的躯壳，他们依然是活着的，有意识，有行动力，活在这个逐渐扭曲的不完整世界里，苟延残喘继续生存下去……等待在前方的是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也许是转机，也许是末日。或许什么都有可能，也或许会继续维持现状吧。”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眼睛透过车窗望着外面不断飞掠退后的模糊景物。
末了，他转过头，犀利地盯着顾奕。
“对了，你是作者，你对这个世界握有绝对的主宰权，不如你来说说看……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吗？
顾奕浑身如坠冰窟，麻木地跟着周朗一路回了他的公司总部，又在傍晚被他拎着回了那处巨·壕宅。
一个装着泡面的碗被粗鲁地塞进她手里。
又兜头扔过来一套未拆封的运动服。
怔忪地抬起头，周朗抄手眯眼靠在墙边看着她。
“吃饭，然后把你身上那件奇怪的衣服换一换。入乡随俗这种规矩，想必不需要我这么个没有发言权的主角来提醒伟大的作者大人吧？”
食物的香气钻进鼻腔，唤回了顾奕的知觉。
她把衣服放到一旁，抓起筷子埋头开始吃面。
呼噜呼噜吃掉半碗面，擦擦嘴边的汤汁，顾奕奇怪地看着那个男人端着同样的一碗泡面走到餐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来。
“哎，你不是总裁吗？总裁还需要自己动手做饭？居然还吃泡面？”
周朗眼里有些狼狈，他涨红了耳根喊道：“怎么了！你管我爱吃山珍海味还是泡面！老老实实吃你的吧！”
“……切，小气……当总裁有什么了不起……这身份还不是我赋予你的……拽什么拽……凶巴巴的……难怪找不到对象……”
“啪！”
一只手狠狠地拍到桌面上。
所有碗碟筷子都向上跳了几寸。
“哈哈哈哈……吃饭，吃饭，哎呀这个泡面味道可真好，吃起来特别入味呢，周朗你真不愧是总裁，样样满分，十项全能，泡面技能都点满了，泡出来的面都跟寻常人不一样……”
吃饱喝足，顾奕摊开手脚毫无自觉的懒得不愿意动弹。
作为一个宅女，她基本上很少自己动手下厨，泡面都懒得泡，因为还要烧开水，很麻烦呀！还不如打电话叫外卖，吃完了把便当盒一扔，多省事儿！
周朗早换上了一身全棉的休闲服，顺手把两人吃过的碗筷拿走收拾干净，洗了手走到顾奕面前，重新拉开椅子坐下来。
“喏，我们聊聊吧，一看你就是满腹心思要找人倾诉的样子。”
有那么容易被人猜中心思咩？
顾奕讷讷地摸了一把脸，呲牙笑了一下。
“那个……”她扭捏地双手绞在一起，“周朗，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听到我自我介绍，就知道我是谁呢？我的意思是……在来到你这里之前，我也去过别的小说世界，那些主角似乎并不知道我是谁，即使我自我介绍，全盘托出，他们也将信将疑……你就不怕我是哄你的？”
“别的主角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知道顾奕=龙阳十八×=小说作者这个事实。”周朗嘴角翘了翘，很快又恢复了一条直线，“反正只要跟你打过一点儿交道，见识了你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方式和说话行事作风，都会觉出你的不同寻常吧。起码在我所处的世界里，你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独一家，别无分号。”
顾奕听着听着鼓起腮帮子：“你这话不像是夸我！”
周朗：“……”
挥挥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神态，伸手取过一叠带回家处理的公务翻开来批阅：“你继续往下说。”
顾奕：“……”
“既然你确定了我就是作者，又一口咬定，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变成如今的境地都是由于我不负责地挖坑不填，大纲人设写了一半就弃文所导致……那你难道就一点儿不恨我吗？”
鼓起勇气，顾奕闭着眼一口气说完，不敢看他反应。
自从白天出去，亲眼见识到了那样的景象之后，浓浓的愧疚感就一直在顾奕心头缠绕，挥之不去。
这种心情很少见。
宅女生活过了多年，加之性情古怪，与周围大多数正常人所秉承的生活方式、习惯爱好都不相同，顾奕早就养成了一副自我中心的态度。
她的世界很简单，除了自己，就是自己赖以生存和少数几样喜欢的事物。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需要为其他人操太多心，更不用肩负起他人赋予的责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