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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第十九章 心悦君兮
      “听闻太子哥哥喜好音律,缨儿特地求了行歌公子谱曲,又找来栖凤楼的婉容姑娘唱词,这才有了如此绝妙的乐曲。太子哥哥……觉得如何?”
      谢缨双颊晕红欲语还休。她头颅微低,时不时用眼角瞅瞅太子。两手食指交叉,缴着腰间的衣带。
      轩辕离似乎有些郁闷。他淡淡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说:“太傅门生,天下第一乐师的行歌公子,加上栖凤楼千金一刻销魂来的头牌施婉容,谢缨还真是大手笔!”
      我有些茫然:“什么叫头牌?”
      “头牌你都不知道?”轩辕离双眼大睁,嘴巴大张恨不得可以塞下整颗鸡蛋。他极其鄙视地看着我,抬手冲我挥了几下:“去去~小屁孩儿!问你哥去!”
      “你说谁小屁孩?”
      “不就是你?”
      “我十四了!”
      “那也是小屁孩。”
      “你也没多大!”
      “大你两岁也是大。”
      “那我哥就不是小屁孩儿了?”
      “你哥不一样。”轩辕离神秘一笑,十分欠抽:“他是不一般的小屁孩!”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不知道什么是头牌么!
      我白他一眼,旁边轩辕离的眼睛根本就粘在了谢缨身上,压根没看见我。
      另一头,谢缨被盯得有些急躁,拉住太子的手轻轻摇晃:“太子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嘛!”
      太子看着谢缨,眼中波纹不惊。他嘴角微微带笑,没说话。他冲岸边的太监招手:“去取纸笔来。”
      “纸笔?”谢缨不解。
      太子看了眼湖上的两人,又扫了眼我和轩辕离:“此曲甚妙。俗话说礼尚往来,本宫理应回赠缨儿一赋。”
      谢缨的俏脸上抑不住的欣喜。她冲湖边上的小太监大喊:“太子让你去取纸笔还不快去!”
      小太监被吼得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逃似的跑开,不一会就带了纸笔回来。
      太子将纸在石案上缓缓铺开。我和轩辕离好奇上前。只见太子右手执笔,蘸了些墨。墨迹晕开,他俊秀的字迹透着刚劲,一笔一划妙笔生花。
      我随着太子的笔锋,心里默念:
      一曲一唱惊魂,独立一双人。
      邀佳人共赏,三月杏花白。交四五金兰。
      六朝金粉,藏七步人杰,尽出八斗之才;
      叹:梦会襄王,心驰九霄,问神女有心?
      十步芳草,百川朝海,一曲千秋万载,谱亘古长歌。
      太子将写好的赋交给谢缨。
      谢缨满脸疑惑,看了看赋又看了看太子。迟疑地开口:“太子哥哥……这是何意?”
      我悄悄问旁边的轩辕离:“太子这是拒绝么?”无意看见轩辕离露出一抹笑,似乎神色……窃喜?
      太子还是不说话。轩辕离倒是幸灾乐祸,不合时宜地开口:“这不是很明显吗?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太子这是给你留面子!”
      “……你!”
      谢缨又气又羞,委屈地看太子。太子没有辩解,只是无奈苦笑。
      谢缨气得一跺脚,刚才的娇羞劲儿统统消失不见。她将太子作的赋扔在地上,哭着跑了。临走时狠狠瞪了轩辕离一眼,还骂了他几句,顺带捎上了我。
      轩辕离倒是不生气,还很得意:“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我怎么会认识轩辕离这个榆木脑袋?
      虽然太子拒绝了谢缨,不知为什么我心中轻松了不少,但是看见哭着跑开的谢缨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到底为什么不好受我也说不上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谢缨是真的喜欢太子。那么太子呢?他有喜欢的人么?
      我捡起地上的赋,又仔细看了看,不知不觉念出了声:“梦会襄王,心驰九霄,问神女有心?十步芳草,百川朝海,一曲千秋万载,谱亘古长歌……殿下这篇赋倒是作得妙。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殿下原意是想婉拒。表明自己求才若渴,心系江山。志在千秋基业,无心儿女情长。”
      太子双眼微怔:“苏秀倒是看出了本宫的本意。”他从我手中接过赋:“你再说说,还看出了什么?”
      不知不觉我对上了太子的眼睛。他精致的容颜在我面前放大,鼓励般地看我。声音犹如梦呓。我似乎受了蛊惑般,连轩辕离说了什么都听不清,傻兮兮地将心里所想和盘托出。
      “曾有司马长卿结识茂陵佳人,想纳为妾室,于是给妻子卓文君修书一封。卓文君提笔回了首《白头吟》,流传千古。太子所作的这篇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都有,唯独没有亿。既然‘无亿’,当属‘无意’。想来太子殿下也是借鉴当年司马长卿回复卓文君的典故[12典故由来: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的故事家喻户晓。两人在一起后,司马相如在京城里每日饮酒赋词,喜欢上一个茂陵女子,想纳她为妾。念在和卓文君相爱一场,便写了封简单的家书给她,告知所有情况。
      卓文君收到这封家书之后,伤心每日以泪洗面,最终提起了笔,给丈夫写了封回信,叫《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杆何袅袅,鱼尾何徒徒!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司马相如看完后,又提笔写了封家信,这封家信简单,只有十三个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卓文君收到这封信之后,失声痛哭。从一到万,偏偏没有亿。无亿便是无意。于是卓文君再次回信,叫做《怨郎诗》(又称数字诗):一别之后,二地相思。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系想,千思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九月重阳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这首诗词的作者有争议)。
      司马相如看了之后,也是百感交集,不禁惊叹妻子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即便在贫穷的日子了,仍然是不离不弃。终于,这封信复苏了司马相如被美酒麻醉多日的良心。司马相如毅然决定,不再纳妾,此生拥有文君,才是一辈子最大的财富,于是回归故里,重温旧爱。],所以才作了这篇赋。”
      手臂猛然一痛。我当下回头,只见轩辕离的表情古怪,我如梦初醒。
      糟!
      “好个‘千秋万载,亘古长歌’!”一道朗朗男声夹杂着洒脱的笑意循循而至。年轻男子怀抱古琴,墨般的长发不羁地散在身后,微微俯身:“见过太子!”
      “先生一曲甚妙。”太子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行歌?”轩辕离上前,又东张西望了一番:“施婉容呢?没和你一起?”
      行歌朝轩辕离拂袖:“没礼貌!叫施姐姐!”他回看太子,表情夸张,言语带着调笑:“前几日无意惹了栖凤楼的红菱姑娘伤心,被施大美人撞见。施大美人说我素行不良、言语轻薄,又嫌我太过放荡,竟然撇下我先行一步。”
      “该!”轩辕离似乎与行歌熟识,言语带讽:“全京城都知道你行歌公子风流不羁,左拥右抱独爱美人。满身烂桃花,活该被人嫌!”
      “你这话可就大大的冤枉我了!”行歌将散在肩上的乌发拢在身后,居然义正言辞道:“本公子虽自命风流,但绝对不下流。美人在怀,如不是两情相悦,本公子断断是不会勉强的!怎么能说是烂桃花?”
      “说你烂桃花就是烂桃花!”轩辕离极其嫌弃地扫视行歌好几遍:“明明就是浪荡,偏要说风流!”
      行歌怀抱古琴,与风流公子形象大为不符地嚷嚷:“我说轩辕离,你这是无故找茬?”
      轩辕离挑衅一笑:“就找你茬了怎么地?”
      我觉得有些奇怪:轩辕离的性子虽然比我哥急躁些,但是也不会无故嘴这么毒……他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有些不快的行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狡谑一笑:“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急躁……原来如此!”
      轩辕离不解。
      “何必把气撒在我身上?”行歌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嘴角含笑斜眼一瞟:“喜欢别人就去追,这样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你说什、什么喜欢?”轩辕离竟然有些慌乱,似乎被人抓住了把柄般语无伦次:“谁……谁畏畏缩缩了!”
      行歌玩味一笑,刚准备说话,太子突然出声打断。
      “好了,行歌先生。”太子话锋一转,眼睛竟然直直盯着我:“苏秀,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来。”
      我脑子一炸:太子有话跟我说?
      行歌这才注意到太子身后的我。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眼睑微合,仔细端详我的脸:“这位小兄弟……似乎非常眼熟啊!”
      ……上一届春试你是我哥手下败将,你当然觉得眼熟。
      太子拍了拍行歌的肩:“他是君谋的表弟,长得和君谋有八分像。你自然觉得眼熟。”
      “哦~表弟呀!”行歌朝我暧昧一笑,扭头问太子:“今年春试他也会考么?”
      太子点头。他看着我:“他会的。”
      我心里泪流成河:到底有没有人知道我真的不想考?
      “那就好。”行歌放开我,眼里情绪晦暗不明。他朝我眨眼,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欲哭无泪:“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表弟’的厉害!”
      不要因为吃了我哥的亏就把帐算在我头上啊!你这样公报私仇太傅知道吗?
      我真的很想对他说这句话,但是不幸的是,当着太子的面我不敢。
      我跟在太子身后,冲轩辕离一步三回头。只求他良心发现,念在从小和我还有我哥一同长大的交情拦下太子。事实就是我真的想多了,哥哥真的所托非人。
      轩辕离没有出声,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他嘴巴一张一合,那形状活脱脱就是四个字:自作自受!

      三月杏花白,草长莺飞。初春时节微风还有些冷。暖阳洒在花间,倒又添了几分暖意。
      我一路跟着太子弯弯绕绕,来到一处庭院。高立的楼阁莫名的熟悉。
      踏入楼阁,宫人们合上大门,退了出去。
      “苏秀,你好大的胆子!”
      我心神一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子突然发威……难道他知道我女扮男装混进春试代兄赴考?
      一想到这里我心乱如麻,脑子里开始构思怎么找借口圆谎。
      “本宫倒是看过这几年你小测的卷宗。”太子没让我起身。他缓缓向我走近。我只看见一双鹿皮靴停在面前,上面的绣纹精致非凡。
      头顶上方,太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却透着深入骨髓的威严:“如今本宫很有兴趣知道,何以这三年来每次小测你都刻、意身居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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