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国幕》青史话本

12、第 12 章

　　袁摄双·腿打·颤，轰的跪在嬴政面前，“赵大夫，快救救下官。”
　　“王翦，先杀昏官。”
　　“诺。”
　　长枪扫过，袁摄连下一个求饶的字还来不及说出，颈上鲜血汩汩流出，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音。
　　“少主，他们好像不是昏官。”伏钺见到嬴政的举动，觉得不应该出手，官员也有好坏之分，只要对灾民有利，都是好官。
　　银翼脸色一沉，蓦地盯住伏钺，让伏钺浑身发毛，立即转而对身后道：“上。”
　　王翦压低声音道：“大王，您与龙阳君先离开，这里由属下抵挡。”
　　嬴政一时不知作何想，定了一刹那，明知道王翦一个人不可能有活路，还是道：“活着来见寡人。”
　　“诺。”王翦握着手中的长枪，抱有必死的决心，死了也是好事，不用看着两个重要的人拼的你死我活。
　　“少主，俺去追那两......。”伏钺的话还没说完，银翼便道：“我去。”
　　龙阳和嬴政离开后，立即向渝城外赶去，运送物资的队伍，城内没有居住的地方，只能在城外不远处扎营。蜀南山峦高度虽不及外围的大山，但山连山，连一块空地都没有，队伍很分散，而且距离渝城有一段距离。
　　从马厩中牵出两匹马，上马后，马不停蹄赶向军队的驻扎地。灾民刚从渝城内领了食物，还未尽数散去，路上因有人阻道，不得不放缓骑马的速度。等出了城门，灾民人数变少，偏离大道，选择走最捷近的小道，路面不是很平坦，好在没有灾民出没。
　　两匹骏马前后发出嘶鸣声，一道赤色光芒从马下穿到前方，骏马被血貂咬中，中毒之下无力奔跑，快速向地面撞去。两人同一时间舍弃马匹，才避免被惯性带倒在地。
　　嬴政抽出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从马上取下的□□，人还未落地，对着血貂就是一箭。血貂身子一斜，窜向一旁，轻松就躲过。
　　“大王，你先走。”龙阳见事态不妙，血貂在此，那就证明后方追上来的人是银翼。
　　“说什么废话，你现在中毒，留下不是白白送死。”嬴政将箭矢放入□□内，时刻准备着下一支箭射出。
　　“秦王若是有遭遇危险，只怕我也走不出秦国。”
　　嬴政反问道：“使节有意外，秦国又能独善其身？况且......，寡人从不喜欢拖欠别人，进入蜀地是寡人牵连了龙阳君。”
　　龙阳有些意外，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原以为嬴政是位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顾任何人死活的君王，面对从咸阳而来两千多士兵的生死，毫不在意。虽说想成大事，有些事明知罪孽深重，但作为君王，不得不去做，狠厉和决断能有效震慑官员。
　　“有这样的想法，大王只怕不能一展雄心壮志。”
　　“无妨，至少在宏图得以施展的时候，愧疚会少一点。”
　　龙阳冷笑，君王也会有愧疚，那端木家被灭的时候，那个人会不会有点愧疚？不过不管怎样，这个仇，注定要报。
　　“怎么不跑了？”银翼赶来，打破两人与血貂对峙的局面，血貂立即跑回银翼身边。
　　“这些才是废话，大夫，快走。”说话间，龙阳已经上前一步，提剑指着银翼和血貂。
　　情形不容多考虑，嬴政压低声音，道：“本官在暗处寻找时机，箭不擅长近战却擅长远击。”
　　龙阳神色一如既往，银翼任由嬴政离开，没有立即让血貂去追。
　　“你已经中毒，还留下来，是不是太自负了？”银翼抚着臂弯中血貂的毛皮，看向龙阳手中的剑，露出想得到的神情“话说回来，你手中的剑，倒是让本少主很感兴趣。”
　　“银翼少主既然有兴趣，不防来夺取看看。”龙阳手掌翻转，将佩剑平拿在身前。
　　银翼看似行事风风火火，实则心思却很缜密，龙阳这样说了，但银翼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暗暗更加戒备，道：“中毒这么久还没毒发，你是第一个。”
　　龙阳放下剑，向前走了几步，此时与银翼相隔只有不足五步之遥。银翼顿时收起嬉笑的脸色，怀中血貂也警惕盯着龙阳。不远处，藏身在草丛后的嬴政，不明龙阳的举动，避免不被银翼发现，与两人相隔很远，听不到在讲什么。
　　“银翼少主的目的只在袁摄，劫走物资，也是为了灾民。”
　　“你想说什么？”银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面对眼前相隔如此近，从始至终都是平静外表的俊美男子，居然感到胆寒，从小到大，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银翼少主亲自追来，想必是有不愿别人知道的事。”感觉到银翼身上陡然变得强烈的杀气，龙阳不急不缓的接着说道：“传闻从未有人见过毒王之子的真面目，而那些有幸见过的人，都成了银翼少主的毒下亡魂。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理由，才选择杀人灭口。”
　　银翼沉默一瞬，突然笑出声，“哈哈，即使现在杀了你，你也不冤了，能做一个明白鬼，你也是第一个。”凡是知道银翼是女子的人，都会死，没有任何列外，即便不知道银翼的身份，也注定被杀。
　　等笑完了，银翼又道：“你很聪明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否则......，现在只死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银翼怀中血貂突然扑向龙阳，距离太近，而血貂行动太过敏捷迅速，嬴政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怎么可能，你......。”银翼盯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龙阳脚下没有移动分毫，左手拿着剑自然垂在身侧，右手正扼着血貂脖子。
　　“你没有中毒。”银翼这才在一瞬间发现了事实，并不是她不够聪明，而是从没有人在碰到自己的皮肤后，能够安然无恙，更遑论是沾到了血。
　　龙阳没有回答的意思，平静无波的目光看着手上不断挣动的血貂，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拧断它的脖子。血貂身上的毒一旦失去了用处，那就不再可怕。
　　“住手。”一支形似竹叶，形状细长，只有两厘米宽的飞镖射向龙阳。龙阳侧身躲过，飞镖贴着耳际划过，下一瞬，与方才飞镖形状一样，有一个手掌大。握在手中的部分，依据银翼用兵器的习惯，贴合她的双手铸造。
　　银翼右手握着兵器不断攻击龙阳，左手夺向血貂，得手后，迅速退后。
　　利箭呼啸，飞过龙阳身边，射向正后退的银翼。银翼没料到暗处还有嬴政，只来得及避开要害。龙阳突然出手，剑连带剑鞘扫过，将利箭砍落在地，险些断为两截。
　　银翼望着远处走出的嬴政，随即问龙阳，道：“为什么救我？”
　　龙阳没有回答，听到嬴政正走过来的脚步声，看了一眼银翼怀中虚弱的血貂。刚才只要手上微微用力，就可杀死血貂，龙阳却没有那样做。龙阳问道：“你只能碰它？”
　　银翼一怔，因从小身上有毒，只要是碰到自己的人，都会毒发身亡，每个人都是想离多远就多远，除了伏钺，不知该说他太笨，还是不忍看到银翼的孤寂，只有他不怕。连亲生父亲都选择尽量避免接触，伏钺就像是父亲一样，照顾着银翼。对知道自己是女子的人，银翼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没有让伏钺追嬴政和龙阳。
　　“对。”什么也不能触碰，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在自己手中，就会死去。在银翼眼中，血貂不仅仅是一只山貂，不是一个可以用作杀人的工具，是唯一的朋友，更是类似亲人的存在。
　　嬴政走到近前，□□捏紧，随时戒备银翼再动手。
　　龙阳问道：“王翦怎样了？”
　　银翼知道龙阳是在岔开话题，道：“离开的时候，我吩咐过，留他一口气。”
　　“你们将郭仞带到了哪里？”渝城还需要有人管治，郭仞既然是被陷害，有必要让他继续任官。最重要的一点，嬴政考虑到郭仞与毒王主脉的人认识，如果将毒王收归自己所有，比收获无数个普通寨子还重要。
　　“人会送回来。”
　　三人想法各不相同，氛围显得有些诡秘，银翼先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我们劫物资，只是因为昏官无人惩治，既然你们不是昏官一伙的人，此次遭遇，就当做双方的不幸。”
　　银翼意味深长的看向龙阳，说道：“我们还会相见的。”说完，带着血貂，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回到渝城，除了满地的尸体，就只剩重伤的王翦还有意识，身上有很多伤口，但都不致命，失血过多而头脑昏沉。幸亏赶回来及时，立即给他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