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梦失忆

21、爸爸和奶奶吵架

　　终于，那场火引发了问题。
　　开春的那几天，炕还是烧着，只不过爸爸的这个房子只有每天晚上烧，而奶奶的炕是每天两次。
　　“妈今天又偷偷把煤用来烧炕了，煤已经不多了，我说了不起作用么”这一天，妈妈焦虑的对爸爸说。
　　“我给妈说吧”
　　“都说了好几次了，能起作用吗？”
　　“我也不知道，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唉……”
　　妈妈叹了一口气之后沉默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容易。”爸爸又补充了一句。

　　过了两天又出现了新问题。
　　这一天妈妈没有在家，早上就走了。奶奶见天气不太好，便擅自做主把爸爸睡的炕烧了，爸爸的尾骨那个地方有褥疮，睡的床必须凉一些，妈妈在冬天的时候宁可自己稍微受点冻也不会把炕真正烧热，因为爸爸不能睡。
　　爸爸的褥疮很麻烦，他每天在轮椅上坐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屁股下面要放一个小小的轮胎，那样可以让他受伤的那部分不会被压伤。为了买这种刚好合适的轮胎，爸爸找了好几个人，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买下的。
　　奶奶把炕烧的太热，两天之后爸爸的褥疮严重了很多。
　　“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晚上越洗越严重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
　　“可能怎么了？”
　　“可能是我寿命快到了吧！”爸爸开玩笑说，他知道是奶奶的原因，但他不想说。
　　“胡说什么呢？”妈妈责怪到。
　　“嘿嘿……”爸爸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你说我照顾你这么长时间容易吗？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死，孩子还没有长大呢，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妈妈认真的说。
　　“我死了你不恰好解脱了。”
　　“也是，那你怎么不现在就死了？”妈妈笑着说。
　　爸爸吐了下舌头，平躺在床上，屏住了呼吸。
　　“哎吆，你还真说死就死了啊？”妈妈笑着把手伸向了爸爸的胳膊窝，她知道爸爸怕被挠痒痒。
　　“噗……”爸爸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妈也笑了。
　　“诶，你怎么又活了？阎王还是不要你啊，你也太失败了。”
　　“我的确挺失败的，不过我还有成功的时候啊，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娶了你。”
　　这句话妈妈很受用，但脸还是悄悄红了，爸爸的这句情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油腔滑调……”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清洗好了爸爸伤口。
　　“我说真的，这辈子要不是遇到你，我现在肯定没命了。”
　　“睡觉……”
　　妈妈说了一声就放下药棉那些自顾自睡觉去了。不一会就听见了妈妈均匀的呼吸声。
　　“小凡，谢谢你。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为你做牛做马。”爸爸自言自语道。
　　大概三四天后，天气转啊好了。
　　“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爸爸看见从厕所出来的奶奶，喊道。
　　奶奶没有听见，她边往房里走还边念叨着什么。
　　“妈......”爸爸使劲喊了一下。
　　这下奶奶有了反应，她转过身看爸爸，爸爸便朝她招了下手，奶奶便明白爸爸在叫她。
　　“妈，你以后不要再往炕里面填煤块了，咱们家就靠小凡一个，日子不容易。”
　　“我没有......”奶奶不承认，爸爸有些生气。
　　“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奶奶听了有些生气，她也看出爸爸生气了，她讨厌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便瞪了爸爸一眼。
　　“以后再胡乱烧煤就原去老大家”爸爸吓唬奶奶。
　　“你腿都断了，还冤枉人。”奶奶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
　　爸爸听了奶奶的话，怒了。
　　“出去，你出去......”爸爸冲奶奶大喊。
　　妈妈闻言，出来了，疑惑的看着这母子俩。
　　奶奶谁也没有看，转过身回房间，爸爸想推奶奶，却没有够着。妈妈看见了也赶紧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你是准备干什么，谋杀你亲妈吗？都快八十岁的人了，能承受的了你这么一推吗？”妈妈生气的说。
　　“啊......”爸爸喊了一声，喃喃的说道“别人可以揭我的短，但我妈怎么也揭我的短呢？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妈老了，一时糊涂。”妈妈听见爸爸的话有些明白了，便安慰爸爸。
　　“老了？”爸爸看向妈妈，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妈妈伸手抱住了爸爸的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爸爸。
　　爸爸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妈妈会这样做，妈妈是一个保守的农家妇女。
　　情，在深处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此时的爸爸是最受伤的时候，妈妈了解爸爸，同情爸爸，更在日日的相处之中对爸爸有了感情。女人是男人的温柔乡，而此时的爸爸妈妈却换了角色，妈妈用自己的理智和爱照顾着犹如婴儿般的爸爸。
　　爸爸残疾了，他的感情很脆弱，他也很敏感，但就靠这份敏感，后来的他帮妈妈撑起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