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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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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祁岳最近很烦。
烦躁的程度不亚于他老爸当年破产。
而这烦恼的来源正站在他面前。
一个典型的美女,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穿,拎着便当,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美女怯生生的开口,依旧是眼泪汪汪:“祁先生,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祁岳实在是懒得和她沟通,于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美女看起来很委屈,拎着饭盒的右手尴尬的无所适从。
祁岳有些心软。
他声音稍微平静了些,安慰到:“倒也不是特别难吃,只是......我一连吃了一个礼拜的猪肝,你看我这脸都是猪肝色了。”
他说:“我知道你想感谢我,可你已经送了一个礼拜的饭了,足够表达你的心意,明天别再来了,该干嘛干嘛去。”
她听了祁岳的话立刻眼泪汪汪了,抬起右手,祁岳又看到了那个粉色的饭盒。
她看着祁岳:“那今天饭你还吃吗?”
祁岳叹了口气,接过饭盒,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那表情比吃药还痛苦。
依旧是猪肝。
祁岳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吃猪肝了。
他一个五讲四美的优秀青年要挑食了。
美女心情似乎好了些,接过饭盒冲祁岳挥挥手,转身离开。
阿弥陀服,祁岳心里默念,明天千万别来了。
可消停了两天,第三天一切依旧照常。
粉红色的饭盒和随时都要哭出来的美女。
只是这次不是猪肝了。
祁岳决定和她说清楚。
两个人根本就不熟,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又不是爱谈恋爱。
想到谈恋爱,祁岳又看了她两眼。
就算是谈恋爱也不找她这样的,瘦瘦小小的,而且看起来傻呆呆的。
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祁岳先是解决掉盒饭,现在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猪肝,全都是人间美味。
还没等美女掏出纸巾,祁岳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上面还有刚刚装修时留下的油漆味,可祁岳并不在乎。
祁岳把饭盒递给她,“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送我一把新的吉他,再找个时间请我去一次金钱楼,大家吃完以后各走各的,谁也别打扰谁。”
他说:“我看你也应该是个大忙人,你看我也不闲着,就这么定了。”
美女还想说什么,可祁岳已经转身离开,头也没回。
回到楼上,一起干活的工人打趣道:“你小子行啊,天天有美女送饭,当心养刁了舌头,以后吃不惯咱这的盒饭。”
祁岳笑着给了他一拳,“去你的。”
大家哄笑,各自散开。
午休时间,可祁岳却睡不着。
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鱼腥味,这美女也不知道在哪个饭店定的盒饭,这鱼做的可真难吃。
他想起了十几天前,本是见义勇为的好事,却给自己添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二)
祁岳刚从人民广场收工。
今天听歌的人还算热情,他唱了两个多小时,本来早就应该走的,可偏偏又被拉着多唱了半个小时。
他背着吉他穿过人民广场,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慌张,还有些嘶哑。
他觉得有事发生。
悄悄绕过去,果然,广场后面的拐角里,两个男人正在撕扯着一个女人的包。
那个女人头发已经被抓乱,可却拼命的护着胸前的包,祁岳心里暗想,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作为男人,他当然选择挺身而出。
结局很惨烈,他砸烂了吉他,打跑了两个无赖。
脖子被狠狠地抓了几道,应该已经出血了,还挺疼。
祁岳呸了一口,他妈的,老爷们打架还特么带挠人的,不要脸。
那女人显然被吓的不轻,抱着包缩在角落里,眼泪汪汪的看着祁岳,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祁岳还是挺佩服她,这么危险都没吓哭,真是坚强。
可还没等祁岳过去,这个坚强的女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真是不经夸,祁岳过去把她扛了起来。
这女人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包。
祁岳赶紧把包递过去,“您慢这点,这手上还扎着针呢。”
看到包里的东西还在,她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祁岳,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祁岳摆摆手,表示这没啥,任谁看到这事都不会不管的。
更何况这和谐社会的,这帮小无赖还想上天不成?
祁岳看她精神恢复得还不错,就想着离开,谁知道床上的人忽然拉住他,祁岳挣脱了几下。
呵,还挺有劲。
也对,要真是弱的不行这包早让人抢走了。
她满眼的感激,“请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好吗,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她说:“你都受伤了。”
祁岳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笑的大大咧咧:“这点小伤我就当被猫挠了,也没多疼。”
他说:“是那帮护士小题大做,非要给我弄这么个纱布,按我说给我贴个创可贴就成。”
病床上的人立刻眼泪汪汪,生硬哽咽:“都出血了......”
她说的认真:“你就告诉我你的住址和电话,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祁岳有些苦恼,这年头做好事不留名咋就这么困难呢?
互换了电话,祁岳也顺便知道了她的名字。
穆言。
挺好听的名字。
然后穆言小姐就开始她的报恩行动。
爱心猪肝便当,据说是补血的。
(三)
坐在装修的金碧辉煌的金钱楼里,祁岳暗自腹诽。
罪恶。
难不成这里的东西真就和别的地方不是一个味道的?
竹笋能做出烧鸡味?
他点完菜,对面的穆言正看着他欲言又止。
祁岳放下菜单,问道:“是不是这里太贵了?”
他又说:“要不换一家?”
穆言赶紧摇头,说的认真:“你救了我的命,请你吃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说:“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要客气。”
还真是有钱人,祁岳心想,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狠狠宰你一顿以后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等菜的间隙,穆言把身后的吉他拿了出来。
祁岳眼睛一亮,靠谱。
穆言把吉他递给祁岳,她有些担心,她不太懂怎么挑吉他,这也是托朋友买回来的。
她怕祁岳不满意。
祁岳接过吉他,只看了一眼,便装了起来,穆言心里一紧,这是不喜欢?
祁岳心里感叹,这姑娘还真是实在,专挑贵的买啊。
这把吉他能换十把他的旧吉他,还是全新的!
奢侈。
只是他拿着这把吉他去广场卖唱不会挨揍吧?
祁岳并不是那种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的虚伪之人,他收下了穆言的吉他。
当然没有忘记感谢她。
穆言总算是不紧张了,看着他松了口气,也笑了。
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不再是眼泪汪汪。
两个浅浅的梨涡还略带俏皮。
也很动人。
祁岳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金钱楼果真不一般,连带这里的灯光照的人都不一样了。
把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姑娘都照的那么可爱。
一定是他的幻觉。
菜上来以后祁岳就抛弃了一切杂念。
因为眼前的丰盛的菜肴已经让他心无旁骛的投入到这场餐桌大战。
祁岳一边吃还一边后悔,早知道他就应该让穆言请他两顿。
不对,是三顿。
酒足饭饱,祁岳看着穆言去结账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桌子菜人姑娘都没吃几口,都进他肚里了。
是不是有点不太妥?
可人家是有钱人,肯定经常来这种地方吃饭,不会在意的。
经过自己的一番开解,祁岳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祁岳背着吉他跟着穆言出了门,穆言要送他回去。
她开车来的。
祁岳看到了她的车,顿时心里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开这么好的车,不是有钱人他就把脑袋拧下来!
那这吉他和这顿饭他就更没负担的接受了。
祁岳坚决不上车。
穆言仰着头看他,脸色微红,语气真挚,“请让我送你回去。”
祁岳不看她,已经掉头离开。
他不想告诉她自己住哪,他怕穆言再去找他。
他还剩两天这个雇主的房子就彻底装修完,他会换下一个工作地方,也不会告诉穆言。
他不许想和她再有任何瓜葛。
穆言是有钱人,他只是一个打工的,两个人的世界不同,没必要经常接触。
而且穆言年纪轻轻就这么有钱,八成是个富二代,在自己家公司帮忙,有一个更有钱的老爹......
心里已经有了三分不屑,那他就更不可能再和穆言有什么接触。
他仇富总行了吧。
身后是穿着高跟鞋嗒嗒嗒追上来的穆言,祁岳暗自加快脚步。
可身后之人的毅力之强非常人能及。
祁岳明知她追的辛苦,可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穆言的声音还在身后:“祁先生......你慢......慢点,我送你回去。”
然后是频率更快的嗒嗒嗒的声音。
祁岳忽然停住脚步。
穆言很快在他身边停下,她追的急,呼吸不稳,还喘着粗气。
她说:“祁......祁先生,我......我送你回家。”
祁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脸因为跑得急变得更红。
他坏笑着:“你就这么想送我回去?然后呢?顺便到我家喝杯茶?我家可没有茶,有的都是酒。”
他说:“喝了酒之后孤男寡女该做什么呢?
祁岳靠近她耳边故意说的暧昧,呼出的热气打在穆言的耳朵上,“你不会是想学白娘子以身相许来报恩吧?”
穆言听了他的话一怔,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脸似乎更红了。
祁岳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下一秒果然又是眼泪汪汪。
穆言声音低低的,带着委屈看着祁岳:“我没有......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你......你竟然这么想我......”
她说:“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
祁岳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刚刚追他的时候跑的那么慢,这会儿怎么跑的这么快?
像有人追她似的。
果然是小姑娘脸皮薄,受不了他的玩笑。
可他看着穆言仓皇跑走的背影并没有觉的很痛快。
反倒是心里闷得慌。
大概是今晚吃多了,他选择走路回去,消化消化。
(四)
祁岳他们这次委托的雇主改变了主意,对卧室的装修想换一换,钱当然不是问题。
只要加钱他们自然没有异议。
所以他们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换新的工作地点。
他竟有些庆幸。
不知道为什么。
穆言已经五天没有来找他。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真就像是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真好,世界真清净。
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七天过去了,他们完工离开。
穆言依旧没有出现。
他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待着新的雇主委托装修房子。
祁岳白天睡觉,晚上去广场唱歌,回来以后就坐在床上一边扒拉着琴弦一边写歌。
这一个一个音符才是他的梦想。
在这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城市里,谈梦想是不是有些奢侈?
可他拼尽全力的去生活也正是为了梦想。
赚钱养梦。
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祁岳看着电视里的选秀比赛,看着那些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尽情歌唱,把梦想唱的如此响亮,如此动人。
他竟有些羡慕。
时间快到了,他又背起了吉他,人民广场还有他的听众。
今晚的人不多,祁岳却并不在意,他拨弄着琴弦,唱着他自己的歌。
昨晚刚写的,一气呵成。
人群渐渐聚拢,祁岳唱的有些忘我。
一曲唱罢,掌声四起。
他很高兴,只要有人听,他就很满足。
一个声音脆生生的响起:“真好听,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祁岳正低头调着琴弦,听到声音猛地抬头。
不远处穆言看着他笑,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
从那以后穆言又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每晚都会来听他唱歌,有人鼓掌她还会对鼓掌的人说谢谢。
祁岳看着跑前跑后的穆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快三十岁的人了,一时竟有些迷茫。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天,祁岳接到了新的委托装修任务。
他要开始工作了。
可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关键是他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可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仔细想想。
直到那晚和他一起唱歌的小刘揽着他的肩膀和他说道:“你小子不仗义,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还那么有钱,我都看到她开的车了。”
他说:“就停在广场那边,你小子厉害。”
祁岳终于想明白他需要想什么了。
穆言跑过来,有些激动,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
她看着祁岳的眼睛很亮,亮到祁岳不干直视她。
她说:“你写的歌真好听,这张名片给你,这是我一个朋友,你可以找他把你的歌给他听,你一定会火的。”
她还说:“他会帮你的,我能听出来,音乐是你的梦想。”
祁岳看着她,并没有接过名片,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今晚收工了。”
穆言有些不知所措,拿着名片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该收回来。
祁岳越走越远,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穆言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她做错什么了吗?
祁岳回到家直接躺在了床上,他开始思考他和穆言之间的关系。
思前想后,祁岳猛地起身。
有啥好想的,根本就没关系。
朋友都不算。
睡觉。
(五)
第二天中午,祁岳接到了穆言的电话。
穆言说的小心翼翼。
她还在说昨晚名片的事,想让他考虑考虑,既然喜欢唱歌,有梦想,那就要去实现啊。
她小声地说道:“你要是过来的话,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半晌,穆言问道:“你在听吗?”
祁岳深吸了口气,“我在听,你说完了吗?”
他说:“那该我说了。”
祁岳说道:“你为什么要每天见到我?”
沉默了一会儿,祁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谈恋爱吧?”
还没等穆言开口,祁岳直接笑了:“拉倒吧,穆言,咱俩根本没可能......”
他急急忙忙说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你只知道我晚上唱歌,你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祁岳觉得心跳的有些快,这姑娘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胆子倒不小,就不怕他是坏人把她卖了?
祁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人长得好看还有钱,可我是个一穷二白的打工仔啊,咱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觉得我可能让你误会了,是,我是不讨厌你可这并不代表我想和你谈恋爱啊。”
“我十八岁就开始离开家,四处漂泊,我不知道会在这个城市居住多久,我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会去哪,如果咱俩在一起难道我要带着你流浪?”
“不可能对不对,我凭什么让你放弃工作,放弃父母,我没那么大的魅力。”
“音乐确实是我的梦想,可你也说了,那是梦想,既然是梦想,我怎么可能靠你去实现呢?那是我自己的事。”
“所以咱们两个不可能,以后咱就不联系了啊......”
祁岳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穆言先挂的。
祁岳听着嘟嘟的电话忙音,心跳的像得了心脏病。
他拿起吉他弹了一段,可弹得却是前几天刚写的歌。
《木头姑娘》。
扔掉吉他,心烦。
他觉得他可能真的需要谈一场恋爱,不过不是和穆言。
他掏出电话,发了条短信。
“下班没,哥请你吃饭。”
祁岳干装修的时候认识的姑娘,一个雇主的女儿,追了他有段时间,这姑娘没别的缺点,就是喜欢画点大浓妆,然后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好好一个姑娘,可祁岳一见她画完妆的模样总感觉有一股子风尘味。
风尘味就风尘味,是女人能谈恋爱就行。
(六)
穆言一个星期没有给祁岳打电话。
他已经跟大浓妆姑娘约会了一个礼拜。
晚上吃饭的时候祁岳不动筷子,眼睛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
又是一个星期。
祁岳有点心烦,之前电话打得那么勤,三天两头就冒出来,可最近死哪去了?
大浓妆姑娘也是看出他有心事,吃完饭非要陪他一起去广场唱歌。
广场上人不多,祁岳心不在焉的调着琴弦,大浓妆姑娘就坐在他身边,笑得一脸纯良。
祁岳正在考虑要唱什么,有意无意的四处张望着,忽然眼睛一亮。
穆言!
放下吉他,祁岳跑了过去,拉着穆言声音有些激动:“这几天你藏哪去了?”
跟上来的还有大浓妆姑娘,她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况。
穆言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祁岳。
眼泪汪汪。
好在祁岳已经习惯了。
穆言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说着要挣脱祁岳的手。
祁岳抓紧她,有些急迫的说道:“你知道个屁!”
可穆言不想听祁岳再说什么,拼命挣脱,那晚拼命护包的劲头又出来了。
可祁岳感受的真切,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两滴三滴的落在他手上。
穆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收不住。
祁岳看着那眼泪有点心慌。
穆言把什么东西塞进祁岳手里,抽噎着说道:“名片给你,你爱去不去,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着大步跑开。
祁岳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名片,良久未动。
好不容易出现的穆言又再次消失。
她换了电话号,一次也没有出现。
他彻底把她弄丢了。
他有一阵子没去广场唱歌,他也在重新审视着自己的梦想。
十七岁那年他爸的公司破产,他爸突发心脏病再也没有醒过来,可祁岳不放弃,他还要努力,他还有妈妈。
可一年后他妈妈也出车祸离开了他。
他觉得老天爷就是在搞他。
他安葬了母亲,拒绝了亲戚的好意,背着吉他,离开家乡。
一路漂泊一路歌唱,他从祖国的北端来到南端。
走走停停,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停留多久。
停不下来,大概是心还在流浪。
直到他遇见穆言,心似乎想要靠岸。
可他把停靠的港湾弄丢了,心却急于靠岸。
他辞了工作,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那是一个很有名的音乐制作人,祁岳知道他。
祁岳到了他约定的地点,可第一句话问的却是穆言。
江枫笑着喝了口咖啡。
他说:“你想知道穆言的故事吗?”
这个故事并不长,可祁岳听完之后却感觉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了气。
穆言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娇生惯养,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是她的天赋和勤奋成就了她。
前段时间祁岳看的那个选秀节目的导演就是穆言,她在祁岳面前总是呆呆的,不会说话,可在工作中却是一丝不苟,尽职尽责。
江枫说:“她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又常年生病,有时候犯起病来连自己的女儿都会忘记,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希望她幸福。”
江枫拍了拍祁岳的肩膀,“年轻人,我知道你救了她,是她的恩人,她那晚拼命保住的不只是一个包,还有她母亲救命的药。”
“她跟我说你救了他,还受了伤,所以她要照顾你,每天做好饭给你送去,那段时间她很快乐。”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她和我说你的歌不错,让我帮忙看看,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会错过一个好的音乐人。”
江枫最后还是告诉了祁岳穆言母亲住在了哪家医院,她母亲最近的情况很不好,她一直在医院守着。
祁岳仓皇跑出去,连吉他都没拿。
他要去追回送他吉他的人。
(七)
祁岳赶到医院的时候穆言刚刚把母亲哄睡着,母亲生病,连脾气都像小孩子一样。
穆言站在祁岳面前,很平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祁岳说:“我们出去走走。”
穆言跟在他身后,可双手却紧张握拳。
祁岳猛地停住脚步,穆言只顾着低着头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祁岳怀里,鼻子撞上了坚硬的胸膛,穆言疼的揉着鼻子。
眼泪汪汪。
祁岳见过了她的眼泪,知道了她眼泪的威力,他没有说话直接抱住穆言。
他说:“对不起。”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抽噎,滚烫的眼泪在灼伤着他的胸膛和他的心。
祁岳松开她,慌乱的替她擦着眼泪,平时一副伶牙俐齿的可半天说不出话。
“你别哭。”
穆言点头,可眼泪依旧是噼里啪啦的掉。
他干脆捧着穆言的脸,吻了下去,穆言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对望着。
祁岳说:“你别哭,亲都亲了,咱俩必须在一起了。”
穆言点点头,蹭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泪。
两个人就这么搂着,像是许久未见,又像是久别重逢。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言先放开他,看着他,声音还哑着:“那你还走吗?”
祁岳使劲摇摇头,“不走了,你撵我都不走。”
他说:“我当初是脑袋进水了才会说那些话,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对你妈好。”
穆言看着他,终于笑了。
祁岳重新把穆言拥入怀中,他亲爱的木头姑娘,他愿意用尽一生爱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