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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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握住奥薇利亚的手，借力站起。寒风习习，呜呜地穿过苏伦特繁华的街道，拂过摆满奢侈品的橱窗，两人周围，尸体躺了一地，大部分都死绝了，偶尔有一两个还在微弱地呻吟。奥薇利亚闻声瞥了一眼，示意尼古拉斯：“哎，我可没有手下留情的习惯，应该是你的手笔。”
尼古拉斯走过去蹲下察看。如果时间充足，尼古拉斯一定会把人带回去审讯，逼供出主使者的名字，但现在情况不允许，翻遍杀手全身上下一无所获，他站起来说：“我们走！”
奥薇利亚奇道：“你不杀了他们？”
尼古拉斯文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伤口都在要害，最多一个小时之内，他们就会咽气。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最后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也算是满载而归！”
“哦。”奥薇利亚无所谓地点点头，见尼古拉斯朝一个方向走，便也跟了上去。
森罗万象的影响不断蔓延，最开始只是魔法因子紊乱，导致咒语效果减弱或者彻底失效，现在魔法磁场也已经彻底颠覆了，幻影显形不能再使用，为了防止尼古拉斯在路上再遇到仇家一命呜呼，奥薇利亚决定跟他回到泽特洛夫位于圣彼得堡的大本营，再去北极找卡若。
尼古拉斯见奥薇利亚二话不说跟在自己后面，心情有些奇特。他可没忘记，不久之前他才下令杀她灭口，谁知她不但活下来了，还不计前嫌，在生死关头救了他的命。这一切说是巧合，未免太过刻意，说是刻意，又太过牵强了。难不成，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还会是一切的幕后黑手吗？
“你是自由雇佣兵？”尼古拉斯问。这么好的身手，如果不是某个家族养着的职业杀手，那么是雇佣兵的可能性非常大。
奥薇利亚一愣，想到自己披着维卡莎的皮囊，这么说当然没错，点点头道：“嗯。”
尼古拉斯低低一笑。深灰色的眼睛盛满谦和，短短的时间，风度已经回到他的身上。他说：“我小看你了！”
“是啊！”奥薇利亚笑眯眯地，“不过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我早就习惯了。”她看了看他，认真地说：“不过，小看我还活下来的人，你算得上是这世界上仅存的少数几个。”
“我的荣幸。”尼古拉斯说，把奥薇利亚的话当做了玩笑：“可惜不是唯一一个。”见银发女子笑而不语，他又问：“你为什么救我？”
“这还要问嘛，因为我不希望你死啊！”奥薇利亚答道，也不管这话会给听的人造成什么错觉。她蓝色的眸子晶亮亮的，笑起来时既纯净又妩媚，明知不合时宜，尼古拉斯的兴致还是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
显然，这个女人钟情于他，可既然对他有意思，刚才在观景塔顶的时候，又为什么要拒绝他的暗示呢？
圣彼得堡被称为北方威尼斯，整座城市由数百个岛屿组成，岛屿之间以桥梁相连，除非幻影显形，否则要离开苏伦特岛，桥是必经之路。
这时奥薇利亚和尼古拉斯已经走到了桥的正中央。
“尼古拉斯！”奥薇利亚忽然出声道，顿住了脚步。尼古拉斯回神，顺着她的目光朝前看去——
有什么东西从桥的另一头过来了。随着距离拉近，可以看到那被灰色毛发覆盖的健壮的下半身，奔跑的同时，纠结可怖的肌肉若隐若现——尼古拉斯瞳孔剧烈收缩，是狼人！起码有十只！
一路上，凡是来不及跑开的巫师全都死于非命，运气好的被举起来扔进了海里，运气不好的，就成了这些狼人的开胃菜，伴随着兽性的嘶吼，和恐惧的尖叫，一具具躯体被生生撕裂，拆吞入腹，霎时血溅三尺，脑浆崩射，几个眨眼间桥面上就血流成河。
纵然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一时间，尼古拉斯只觉胃部翻涌，寒毛倒竖，他定了定神，伸手扣住身边女子的手腕，转身就跑！奥薇利亚：“诶，等一下……”
她很想说，跑什么呀，跑也没用，人类的两条腿能快过野兽吗？纯属浪费体力。这时一个小水晶瓶塞进她手里，尼古拉斯边跑边说：“这是补充体力的魔药！”他打开另外一瓶，仰头喝下，奥薇利亚默默接过，看了一眼就放进口袋里。好吧，看来这位大哥并不傻，逃跑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也许还有一点原因，桥面上太窄了，打斗起来太过危险。
果然，下了桥之后又跑了将近两百米，尼古拉斯就刹住了脚步。其实，如果能跑进建筑物里，借助障碍物和对他对建筑物内部构造的了解，活命的几率会大很多，但是来不及了，最近的建筑物还在百米开外，恐怕还没进去之前，就会被狼人从后面追上，撕成碎片。
尼古拉斯面色铁青，从怀里拿出两把枪，递给奥薇利亚，又拿出一把握在手中。这是从之前的杀手尸体上搜刮来的。“尽量瞄准头部！”他没有问，理所当然地认为奥薇利亚会用枪。
人生中第一次摸到实体枪械的奥薇利亚低下头：“……”嗯，兰洛斯的军事科普书上有提到过的，怎么用来着？唉，当时只不过草草的扫了一眼，现在根本想不起来。要不，她把子弹拆出来，直接扔对方脑门里？反正效果差不多……
砰！砰！砰！
奥薇利亚思考期间，尼古拉斯已经开了三枪，第三枪时，一个狼人应声倒下，奥薇利亚看着尼古拉斯疯狂而沉静的眼神，和虽然有些颤抖但算得上很稳的手，不由目露欣赏。心理素质很不错嘛……
幸好尼古拉斯没有精力关注奥薇利亚在干什么，否则他一定会被气吐血的。
尼古拉斯一边开枪，一边倒退着跑，奥薇利亚大概猜到他想跑进建筑物里，好借助掩体，提高胜算，然而人类的速度和狼人的速度实在相差太远了，子弹很快用完，大部分都射偏了，还没有第二只狼人毙命，尼古拉斯扔掉子弹用光的枪，掏出了最后仅剩的一把。
最近的一只狼人逼进了两米之内。它上半身还是人类的模样，幽幽的碧瞳里，却只剩下赤裸裸的兽性的欲望。它的嘴巴大的诡异，喉咙中发出低吼，獠牙露了出来，口水滴落——
砰！砰！砰！砰！
尼古拉斯连连开枪，都被躲过，唯有一个射进了手臂的肌肉里，狼人只是晃了晃，嗷呜一声，更加熊猛地扑上来！
奥薇利亚终于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能再坑队友了。电光火石间，她从尼古拉斯身后冲出来，将他往建筑物的方向用力推了一把：“快跑！”自己正面迎上了狼人。令人牙酸的肉搏和骨头碎裂声随即响起，一人一兽缠斗在一块。
尼古拉斯愣愣地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两把手枪，震惊地无以复加，那是奥薇利亚在错肩而过的一瞬间塞给他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多想，他不能浪费掉奥薇利亚牺牲自己为他争取的宝贵时间！
——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因为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落在奥薇利亚手里的那个倒霉狼人已经变成了一具新鲜的尸体，浑身肌腱断裂，像一摊烂泥般飞了出去。
奥薇利亚表示，她根本没用力好吗。
奥薇利亚一出手，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就算她没有使用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只是空手格斗而已，对付这种低级别的狼人也已经绰绰有余了。她还特地漏掉一只留给尼古拉斯——嗯，既然是他惹出来的麻烦，他好歹总得承担一点儿嘛。
“你是头儿？”看着眼前这个仍然维持人类外形，但气息不容错认的狼人，奥薇利亚挑眉问。所有的同伴都已惨死，他不敢轻举妄动，与奥薇利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双目赤红，瞪着她的目光既阴狠，又警惕。“你叫什么名字？”
“混蛋。”狼人破口大骂，奥薇利亚眨眨眼，正想教育他输也要输的有尊严不能骂脏话，就听他吼道：“黑暗公爵骗了我们！”
咦？
黑暗公爵？
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
奥薇利亚赶紧追问：“什么意思？是黑暗公爵叫你们来的？难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不是尼古拉斯？”
狼人继续破口大骂：“什么尼古拉斯，不是你是谁？你杀掉我那么多族人，还想不认账？”
奥薇利亚：“……”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静悄悄的建筑物，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惊险的追逐战，本来她觉得尼古拉斯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命，没想到他完全是被自己连累的啊……也对。除了黑暗公爵，一般巫师哪有能耐使唤一群狼人呢？
“黑暗公爵骗你们什么了？”她很好奇。
“他让我们来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给我们闻了你的味道，卧槽（shit）——”
“……这么多人，杀我一个，还说我手误缚鸡之力，这你也信？”
“他没说要我们来多少个！只说苏伦特岛上的巫师可以随便我们杀，想吃多少吃多少！”
奥薇利亚：“……我知道了，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死在我手里，还是走？你立刻逃跑的话，我保证不会追上去。”
狼人用行动回答了她。他后退几步，突然化作一头狼，扭头狂奔离去。奥薇利亚信守承诺，留在原地。她淡淡眯起了眼睛，眉头微蹙，黑暗公爵对她的实力再清楚不过，别说十几只狼人，就算是全地球的狼人，也不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最多耽误一点时间。那么，他此举究竟有什么目的？
……对了，会耽误她的时间！
这个念头一出，奥薇利亚顿时一惊，猛然抬起头，难道，黑暗公爵的目的就是想拖住她，让她不能及时赶去北极？可是为什么？黑暗公爵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难道——
卡若！
卡若在北极，她有危险！
“维卡莎！”有人在大喊这个名字，奥薇利亚呆了呆，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回头看去，尼古拉斯跌跌撞撞地从建筑物里跑了出来，见她还活着，深灰的眼睛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说道：“它暂时被困住了，快，我们走——”
奥薇利亚看了看尼古拉斯，想到卡若可能面临危险。再也顾不得隐藏身份和实力，正准备折叠空间，把他扔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立刻赶去北极。
她伸出手，就等他碰到自己。
就在这时——
轰！！！！！！
犹如巨龙鸣渊，千雷共响，一时间地动山摇，天穹仿佛都在颤抖。这声巨响与第一声巨响如出一辙……不，更加猛烈了。包括尼古拉斯在内，所有人都再一次陷入了暂时性失聪。天幕上彩色的极光变得更加明艳。
耳边被不可思议的寂静所充斥，尼古拉斯愣在原地，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银发女子忽然浑身巨震，面色刷白，然后，“噗”地喷出一大口血来，仰面倒在了地上。她手脚抽搐片刻，眸光逐渐黯淡，最后轻轻阖上了眼睛。
当尼古拉斯用食指探过去时。她已经没有了鼻息。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