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１Ｑ 起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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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那还是在帝光中学的时候。
体育馆里，水色头发的少年站在三分线内练习着三步上篮，只是这样最基础的投篮技术，他还是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一次次投偏了。
空旷的体育馆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回荡着篮球拍击地板的声响，少年喘着气看着高大的篮筐，拉过领口擦了擦汗水直流的脸。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他想。
放回篮球穿好校服外套提起书包，整理完毕正打算离开体育馆的时候，他瞥见了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
是他认识的人。
红发赤眼，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一段时间。
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少年在练习时并没有过多去注意周围的情况，他愣住了，似乎是第一次，他也有被别人的突然出现吓到的时候。
或者说，那是出自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他莫名觉得那个人的眼神冰冷得让他害怕，尽管那种感觉一瞬即逝。
那个人推开门，抬起手来向他打招呼，眉目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内敛。
果然是错觉……吧。
少年表情不变，点头回应道：“赤司君。”
其实他有些意外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司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明显是刚刚才到。除了照例的食堂聚餐，他其实很少看见对方穿校服时的样子，最常见的还是他穿着便装站在练习场边上，来来回回巡视着所有人的状况，或者穿着帝光篮球部队服，站在赛场上担任着队伍的司令塔。
说起来，这个人与其他的奇迹的世代稍微有些不同。
赤司很少和大家一起进行除了部活以外的活动，除了午饭时间，大部分时间他都一直忙于处理各种各样的公务，又是篮球部副部长又是学生会副会长，他实在想不出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难道……是来自主练习的？
因为少年曾经见到过赤司在午休忙得各处奔波的时候还能挤出时间过来体育馆自主练习篮球的画面。
强大——这是浮现在少年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少年并不羡慕天才们与生俱来的才能，他自身一直努力着，说到对于篮球的执着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可是对方的这种高度，先天才能与后天努力并存，果然还是让他自惭形秽吧。
体育馆内空荡荡只有他们二人，少年收回神游，赤司依旧弯着嘴角，眼神却凌厉了起来，他开口说了句什么，少年愣愣地看着他，他很少见到赤司的脸上出现这么严肃的神色，记得绿间君说过，他从不做多余的动作，那么，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说了什么？
他想问出口，说出来的却是：“你究竟是……谁？”
“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了，”零零落落的记忆之境，那个人指着自己，寒笑着叫着他的名字，“哲也。”
黑子哲也看着他，刹那间前方一片黑暗，披着洛山校服的赤司征十郎走在前面，然后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无踪。
那时候奇迹的世代的才能都开了花，队伍里胜利至上的色彩日趋浓重，这使少年心生不安，却还是拼命努力着跟上大家的脚步。
真正导致裂缝产生的，果然还是大雨滂沱的那一天吧。
——我……已经完全不明白了，现在的篮球部跟以前相比明显不一样了，从赤司君变了个人那时候开始……
——你又在说这种话了，我根本没有改变啊。
突如其来的颠覆，所有人就此分崩离析，中三的时间还没倒计结束，沙漏就被摔破了角沙子泄落一地，而他凝聚不了这些散沙，只能在满腹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胜利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打篮球”的疑问中麻木地打赢一场又一场的比赛。
后来黑子想过，如果那天他在现场，并且成功拦下了紫原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会有所改变？
可赤司征十郎告诉他，没有用。
——我们已经不该再并肩前行了。
——心情一不好就跟我抱怨会让我很头疼啊。
——如果想退部的话我不拦你，全看你自己了。
后来他走在走廊上两眼放空，遇到了从洗衣房里出来的桃井。
“当时赤司君只差一分就要输给紫君了，在我们都以为赤司君要输了的时候，赤司君突然就……变得好可怕。”桃井满脸担忧，“感觉就好像……赤司君变成了别的人一样。哲君你觉得呢？”
黑子回答不上来。
时间不会等到他想出答案后再走，就这样一路闯上全中三连霸，伴随着“奇迹的世代”这个响亮的称号，镁光灯下赛场上的五人展示了他们超过普通中学生的才能，坐在板凳上的幻之第六人逐渐被遗忘。队友的分散，好友的奔溃以及赤司的冰冷话语，这一切最终使他彻底绝望，于是他得出了答案，全中结束后他选择退出帝光篮球部。
而在那个毕业季，光鲜亮丽的奇迹的世代最后选择分道扬镳各自去往豪强名校，令许多看好他们高中继续联手称霸的人甚是费解，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间匆匆，奇迹的世代就这样散了。
晃眼时间到了高校WC开幕式那天，奇迹的世代再一次齐聚，带着他们各自新的队伍赴约而来。
而把他们众人喊过来的他们曾经的队长拿起剪刀刺向了前队友的新同伴，言行举止比以往更加疯狂。
“战胜一切的我，一切都是正确的。”他说道。
这时候黑子才意识到自己的选择的确是正确的，如果说曾经的逃避懦弱换来了如今扭曲对立的立场，那么他现在就只剩下打败赤司征十郎这一条路了。
断断续续的碎片终于拼凑完整，少年心底沉下了一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催问着他。
……为什么只有那件事想不起来了？明明是重要的事情啊。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冒了出来，随着他心脏的跳动在耳膜里突突地刺耳地共鸣着。
——对手与自己无关的时候就视而不见，只有对上友人的时候说这些漂亮话，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诡辩。
第三年的全中结束后，赤司站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抨击他，而他颓坐在椅子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那个曾把他从深渊里拯救出来的人，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了。
——只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而这两个人交换了位置而已。
赤司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挂着他陌生的森冷笑意。
明明赤司本人都已经向他承认了这个离奇的事实，可他后来在遇到一脸担忧猜测着的桃井的时候脸色却依旧淡如水，连话都答不上来。
——控制方法的其中之一就是极力抑制自己的感情浮出表面。
那时候赤司用手指轻戳他胸口这样告诉他，记忆中的赤司的笑颜还是那么鲜艳，黑子就是深信着那样的他，被引导着被寄予厚望着，正是因为赤司征十郎，才有了今天的黑子哲也。
这是他黑子的篮球的根源，所以在他下定决心要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向奇迹的世代证明他的篮球的时候，他很能体会到火神吐槽他异想天开的心情。
——这一切都是多亏了赤司君，非常感谢。至今为止我一直都在拼命前进，所以错过了说出来的时机，不过今天我能站在这里都是多亏那一天赤司君向我伸出了手。
说出那句“谢谢”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赤司君……为什么……
直到最后问鼎全中大赛，与好友的约定被粉碎殆尽，他才痛哭涕泪出来。
……不该是这样的。
身处黑暗中的少年向着前方一片茫茫黑暗伸出了手。
……回来啊。
睡梦中的黑子拧紧了眉头，下一秒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昏暗的房间内，窗外晨光熹微。
关于帝光的这块拼图如今终于拼凑完整，所有细节清晰地映在他脑海里。他发呆着看向天花板，这时候距离WC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拖着异常沉重的身体下了床，他脑袋一片混沌，又有什么分外清醒。
那个声音响了起来：“黑子，先把传球练好，投篮就先放一边吧。”
后来青峰告诉他：“赤司那家伙有意无意地断掉了你学会投篮的机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不可能不知道吧，你学不会投篮就是因为太过于专注传球的原因。”
他已经想起来了。那天体育馆自主练习赤司说的话，那也就是赤司教给他的打球方式。
他也胜利了。是和诚凛的大家一起，战胜了赤司征十郎所在的洛山。带着全新的黑子的篮球，结束了这一切。
现在呢？
黑子顶着鸟窝头倒回床上。
他脑海里浮现出赤司的脸，那张脸有着恬淡的笑颜，在他们相遇的起/点。
……不，还没有结束，一定还有什么被他漏掉了，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想要传达，却没能传达给对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１Ｑ 起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