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兹在兹》杀死小百合

5、恶魔在人间

　　沿着墓园的台阶往下走，许念看向西方，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倾洒在城市上方。既然开始了，就绝不回头。
　　周一一大早，许念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定自己打扮得体后，搭出租去顾氏上班。看着手中的晕车药丸，又看看前面的计价器，许念想了想，是时候该买车了，等下个月工资一发，就把旅游基金拿出来，买车吧！
　　许念刚下出租车，电话就响了，顾在兹？
　　“喂，老板？”，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你在哪？”，电话这头的顾在兹眯起眼睛。
　　“刚到公司门口。”，难道迟到了？许念看看表。七点四十，没有啊！
　　“站在那里别动。”，这是什么情况？
　　五分钟后，少爷说，“我怕前台不让你进，还有，你的第一个任务，帮我挡桃花，你知道我一向惹人喜爱，所以……”
　　“……是”，本来许念听到顾在兹第一句话，是感动的，然后，许念觉得她已经预见到在公司的悲惨生活了。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顾在兹又开口说道“还有，注意你的仪表，虽然你是助理，可是用来挡桃花的话，再提升一下你的品位，最后一条，不能败下阵来。”。
　　“是”。
　　为了加强桃花盾的效果，顾在兹故意和许念并排走，而且时不时的露出微笑。
　　公司所有人员自然有被提前通知，顾氏新一任的总经理顾少今天正式走马上任。
　　公司前台小周看到顾在兹后，立即双眼冒红心，就像见到偶像似的，然而，视线一转向许念，立马变成了利箭，只是因为少爷距离她近了点儿，而且，少爷适时地又帮她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走出前台的视线后，许念退后一步，保持和老板20公分的距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恭喜你，公司女性的八卦群里，已经迅速传开了‘新来的总经理助理一看就是个狐媚子’这一条传言。”
　　顾在兹扭头看看许念，又看看她的胸部，出声打击，“你怎么看？好像都达不到那个标准。”
　　“……谢谢，肯定”，然后顾在兹又成功地看到了许念咬牙切齿的表情。
　　许念觉得公司不是应该举行什么欢迎仪式吗？好歹今天新任总经理走马上任。从前台看来这是没有的意思吗？等进去的时候，许念这才知道重头戏原来在里面呢！
　　副总经理夏非领着顾氏所有部门主管在会议室等着让顾在兹发言。
　　按理说新任总经理上任，董事长应该会先在公司内部高层中间开一个引荐会，不过或许开过了，自己不知道呢！刚才前台不就认出顾在兹是老板吗？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全都看着顾在兹和许念在会议室的外面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直接略过，进入总经理办公室。
　　“许念，你去会议室告诉他们，就说我今日甚乏，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顾在兹靠在办公桌后舒适的躺椅上交代许念。
　　“是，老板。”许念走进会议室，特意看了看坐在左边下首的夏非，然后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大家好，我是顾总的助理许念，大家可以叫我小许，顾总让我告诉大家，今天的会议先散了，大家可以去忙了，不用给他开欢迎会。”，明明是下马威。
　　“小易还是这么任性，”，听到这个声音的许念瞬间觉得像是被电击了，她看向夏非，那个男人抬起头。许念甚至都可以看到他在说那句话时嘴角残留着的类似于宠溺的笑。
　　许念死死盯着夏非，原来是他，那个在顾在兹家里的男人。会议室里其他人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许念仍然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夏非。
　　周围有人故意在她耳边说着“新来的顾总架子好大呀！”、“不就是一个富二代吗？”、“我看还是夏总好。”……
　　许念知道他们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许念甚至还看到了他们投来的鄙视的眼光，可是许念什么就只是站在那里，脑子里回响的是那个夏天关于一个名叫顾在兹的噩梦。
　　那一天，许念本想着和顾在兹表白的，到了顾在兹家门口，看见门开着，许念打算进去，然后在门口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小易，你真的不回去吗？姨夫他很想你呢！再说你回去了，我们住在一起不是更好吗？那天晚上，你不是很享受吗？你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许念隔着门缝听见一个男人在顾在兹的家里说着这样的话，她知道顾在兹的小名，是——小易，看多了小说的她知道什么是婉转承欢，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然后她听见屋里传来顾在兹压抑的愤怒的声音，“你滚。”
　　然后许念听到有人出来的脚步声，她落荒而逃。等后来许念冷静下来，再去找顾在兹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然后，没有音讯。
　　许念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要逃跑，她直觉顾在兹不希望她听到那些话，不希望她知道。所以许念逃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男人的样貌。多少个日子，那个声音像梦魇一样缠着她，今天她再次听见了这个声音，那是顾在兹的表哥，夏非。
　　夏非站起来，看着面前的女子盯着自己，那感觉像是恨，无尽的恨，仿佛心爱的东西被自己践踏了。
　　“许小姐，你有什么事儿吗？”，许念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外表俊朗，气质优雅的男人。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许念转身就跑。留下夏非一脸的莫名其妙。
　　许念像一阵风似的冲到许念的办公室，看着坐在办公桌前正因为她突然的闯入而有一丝不悦的顾在兹。抢在他前面开口，
　　许念刚开了个头，就被顾在兹打断了，“许念，下次进门前记得敲门。”
　　“是”，许念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高中时他有一次被一个娘娘腔骚扰，向来和气的他，打得那个男生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学校。
　　“有什么事儿？”，顾在兹刚刚正在开视频会议，今晚那个人就能飞过来了。
　　“没有。”，许念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让顾在兹看出一点儿端倪。
　　就在许念将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身后传来顾在兹的声音。
　　“你以后就在外间的那张桌子上办公吧！还有，帮我订一间宜轩的包厢，晚上陪我去吃饭。”
　　“是。”。
　　中午，夏非来了。
　　他明显想直接进去，可是许念挡在他面前，出于风度，夏非问道：“你们顾总在吗？”
　　“他不在。”，许念没有问过顾在兹对夏非是怎么想的，可是她不想让夏非出现在顾在兹面前，一次都不想，就算许念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就是了解，顾在兹不想见到夏非。
　　这些年，许念每次想到那些话，都觉得如坠地狱。在辨认出当年那个人就是夏非以后，许念更觉得心疼，是，她心疼她的少年。
　　可是夏非似乎知道许念在撒谎似的，直接闯入。屋子里没有人，可是许念明明一直都在外面，顾在兹去哪儿了。
　　不过，不在正好。
　　“夏副总，不好意思，顾总真的不在，请您出去。”。
　　夏非这才把目光转向面前的小姑娘，大框眼镜，黑色职业套装，身材也不怎么样。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露出八颗牙齿，客气而礼貌。
　　“既然知道叫我夏总，就应该知道我和你们顾总的关系。”，说着，夏非把目光转向办公室的小套间里，表情暧昧，他明显知道顾在兹没有出去才来的。
　　许念一看到那个表情，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她现在只想让面前的这个人赶快出去，于是，许念扬起嘴角，努力让笑容看起来更自然。
　　“夏副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刚才那个表情会让我以为是一只公狗在发情。虽然经理秀色可餐，可我想他对一只发情的公狗应该没有兴趣。”，许念成功的看到站在她对面的夏非一瞬间脸色铁青，下一瞬，恢复正常。
　　然后，夏非用手捏起许念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小姑娘，你父母没有教你对上司说话要客气吗？”，夏非似笑非笑，声音低沉，一如她七年前听到的那般。
　　许念想要甩开他的手，奈何，女人天生在身体上有缺陷。
　　“不好意思，你可以亲自下去和他们谈谈。”，终于许念甩开了那只恶心的手，然后，顾在兹出来了。
　　夏非在顾在兹出来的一瞬家松开手，面露笑容。
　　“夏副总，怎么？找我有事儿？”，顾在兹现在刚好站在夏非背后三米远的距离，许念看不到顾在兹的表情，但是她能听出来那话语中所带的冷意。
　　那是许念不曾见过的顾在兹的另一面。锐意，张扬，凌厉。没有其他的情绪，没有许念以为的黑暗。许念低下头，退出去。现在她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顾在兹不是软弱的人，既然选择来到顾氏，便不会再惧怕过去。
　　刚才，是她冲动了。
　　中午许念去楼上公司餐厅要了冰块消肿，顺便买了消肿的药膏，至于顾在兹和夏非在里面谈了什么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反正她下来的时候，看到夏非已经出去了，那个人下手还真够狠的，整个下巴都肿了。
　　刚要放下冰袋，顾在兹出来了。
　　“你脸怎么了？”顾在兹看着许念刚从脸上拿下的冰袋。
　　“没有，啊！这个，新的瘦脸方法。”，许念头也不抬，作势要把冰袋递给顾在兹。
　　“走，去吃饭。”
　　“我减肥。”许念苦笑，其实她真的很饿，可是脸上还有淤青和红肿。一张嘴，就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我不嫌弃你，快点儿。”，说就要去拉许念。
　　许念往后一躲，站起身，丢下一句，“我上趟厕所，马上出来。”，当然是要去卫生间把脸上的痕迹遮住啊！她可不想让顾在兹知道。
　　五分钟后，许念出来了。
　　一路上，顾在兹对许念各种奚落。
　　“许念，就算你自卑配不上我，想要靠化妆来增色，也不至于这样吧！你看你脸白的，跟个鬼似的。”许念一直低头，就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