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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凤天要闭关了。
      “你不能带上我一起吗?”邀月眼巴巴地望着凤天,凤天闭着眼睛,没理他。
      “你带着我一起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扇扇风赶赶蚊子什么的,这样你就不会被干扰了。”
      “而且我肯定不会跟你说话,也肯定不会干扰到你的,只要你带着我一起去,我一定假装自己是哑巴,除了呼吸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
      “而且,我修为本来就浅,这自从……自从……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觉得自己的力气还不如以前了……”
      “你少说点话,力气就省下来了。”凤天道。
      “好吧,那我就给你省着吧。”邀月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凤天道。
      “我说好呀。”
      睡了不知多久,邀月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一边打坐的凤天,依旧安然的闭着眼睛,睫毛安静又柔软地躺着。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邀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句话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凤天没有回答,兴许,他还是沉睡在梦里的他,并没有听见这请求的声音吧。
      邀月把被子挪开到一边,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白白软软的一大团轻轻地移到了凤天的背后。
      双膝跪在床榻上,双手从腰间徐徐地环绕过去,食指交叠,脸颊贴在那温热的后背上。虔诚的宛若月下的露草,温驯的又好像一只撒娇的猫。
      人们说过的离别,是这样吗?
      是我看见了月亮,可他却是你的样子的这种感觉吗
      是因为知道天迟早会破晓,那么在那之前也让我陪着你的这种冲动吗?
      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吃在嘴里,却觉得又酸又苦的这种滋味吗?
      夜幕沉沉,那重叠的灯影,怎么看,怎么好。
      凤天闭关了。
      第一天,邀月很早就起来了,自己把头发梳理整齐,穿的干干净净端在凤天闭关的门前,安安静静地打着坐,一整天。
      第二天,头发依然整齐,脸也依然白白净净,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久,然后坦然地坐下,依旧打坐。
      第三天呢,是好大一个晴天。他打了一会儿坐,觉得有些口渴,但始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喝,安安稳稳地想着里面的人,平静的过了一天。
      第四,第五天,第六天……也没什么差别,他的事业在他的践行下没有任何差错的顺利进行着。
      第七天,月光洒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突然站起了身,转过身,就看见凤天一身白袍,静静地站在门口。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陪我睡觉啊。”
      “嗯?”
      “我是说,你走了之后,那么多蚊子只咬我一个人,我怕他们吃不饱,就等你回去一块儿喂他们。”
      怎么会蠢成这样呢,好歹都化成人形了,还连蚊子都能欺负到他,没出。
      “你先回去,我有事,一会儿就回来。”虽然凤天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要给这傻子承诺的必要,但话也说出去了。
      “好,洗澡水烧热的时间你能回来吗?”
      “这是在嫌弃我脏?”
      “都七天了,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呢。”邀月抬起头,一本正经地望着月亮,云淡风轻道。
      “喏,还嫌吗?”凤天上前小半步,一把把面前的人抱住,他的下颌抵在他的肩头,他的脸颊磨蹭过他的耳垂,一颗心脏能听见另一颗心脏的声音。
      “嫌……”音还没发完,就自己乖乖的咽了下去。凤天低下头去,下巴在邀月的脖子处蹭着,手不觉的把怀中的人抱紧了。
      “要……要呼吸。”微微带点儿颤的声音提起要求来,倒是像在撒娇。
      恳求的音一落地,马上就被准许了。
      凤天的唇落上去,像是冷冽的雪花落在三月的春风里,立时便融化了,冷清的气息渡进暖融的漩涡里,反是被迷了魂儿,一点点的热烈起来一点点的汹涌起来。
      凤天七日来的沉寂,在这时候苏醒,而邀月的七天安然,也耗到了尽头,情感的□□在三寸柔软上反复纠缠,沉醉忘返。
      “回去吧。”
      转眼就是老凤王的寿辰了。
      穹云洞上上下下也忙得不可开交。每年到了这个时节都要瞎忙活一番,年年岁岁相似,岁岁年年不同,不知今年又会翻出什么新花样儿。
      “少主,大王请您去前厅一趟。”
      “知道了。”
      老凤王终于是回来了,不过,他这么着急要见儿子,倒让凤天有点意外。
      “父王。”
      “天儿。”老凤王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也不知道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身上的披风都才解了一半,凤天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去帮他把披风挂起来。
      “父王刚回来就急着见儿子,倒是头一遭。”
      “我儿子,我还不能相见就见啦。”
      “能能能,儿子这不是被惊喜到了嘛。”
      许是太过喜悦,老凤王也不顾上理睬儿子的油嘴滑舌,兴冲冲地道:“你小子,最近心情倒是蛮好,不过我要告诉你的事儿,能让你兴奋到流鼻血。”
      “父王这是要让儿子上火?”依旧是沉静如山。
      “不绕弯子啦,喜上加喜的事儿,瑶池凤族的大公主,娶给你做正妃,乘着我过寿,一并把这事儿办了,我跟你母后也就省心了,怎么样,我这个做父王的没有失职吧。”喜气和得意洋溢在眉目间的老凤王说完话,便低下头去喝茶,没顾得上观察一旁喝茶的儿子的表情。
      凤天没有回答。
      邀月的脸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怎么,这就开始盘算人家姑娘,连父王都不理了?”
      “这件事,儿子不想操之过急。”
      “什么操之过急,我看你是在惦记那个叫灵水的丫头吧,你若是喜欢,那就到时候一并娶进来。”
      “父王,儿子另有人了。”
      “谁?”老凤王明显的不相信,可是,自己的儿子那副表情,又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
      “他此时就在我房里。”

      “我不管你喜欢谁,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你的正妃必须为你诞下纯正凤族血脉的孩子,这是族规,不用我废话。这事儿关系我族的生存,分量你也明白。”
      “婚姻这种事,搁在我们这个家族里,能幸福固然最好,不幸福,也依旧推脱不掉。”
      “你是我儿子,你也是凤族的少主,这门亲事,是凤族的亲事,委不委屈的,你都要做。”
      “你喜欢的人若真是值得你喜欢,又岂会不理解你的处境。”
      “另外,”老凤王把脸背过去,不明意味地道,“那孩子修行尚浅吧,有些事,莫心急过头,得有度。”
      邀月倒是蛮听话,让他修炼,他倒也是乖乖待在房里修炼,但主要原因还是凤天不在,他一个人玩累了,就打打坐休息一下也挺好,然后就安然地入睡了,对,没错,就是入睡了。
      凤天看着床上睡得脸红的像三月桃花一般的邀月,又扒拉近了凑上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暗自归结了一下,定是老爷子胡拉乱扯的吧,什么心急什么有度的,凤天不以为意。
      正准备起身,脑子却在顺手给邀月掖被角的瞬间灵光一闪,大白天的睡成这样,还能让人怎么想,啧。

      邀月在凤天的房间里住下,身份自然尊贵起来,洞府的上上下下对他礼遇有加,比起人间的碎嘴闲话,妖似乎有点太安分守己,又或许,是凤天那双冰凉的眼神逐渐有光渗进去的迹象让大家对这来历不明的妖产生了神秘的景仰。
      然而,除了这些,也没有更多了。
      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没有悄悄话,也没有闲言碎语,所以,偌大的洞府里,也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凤天即将大婚的事。
      好在他傻,依然一个人,随便捉个蚯蚓放在花圃里吆喝着催它们松土,偷看麻雀生蛋从树上掉下来摔得结结实实,在溪边喝水被溜进嘴里的鱼吓得差点要流眼泪……他依然玩的不亦乐乎,常常一身汗味地跑进门挂在凤天的脖子上,毫无意外地要被凤天丢在浴桶傻呵呵地泡上半天。
      白天可以到处乱窜,一到晚上,就妥妥儿地待在房子里,要么在看那一万次也看不厌的脸,要么在等着看那看一万次还想看一万零一次的人。
      难过没有难过,孤独也不叫孤独,我只想你能快些回来蹭蹭我的下巴也好。
      门被推开,凤天进来了。难得的是,他手里拿了个酒壶。
      “傻看什么,去拿杯子。”
      “看你。”邀月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一边乖乖儿地去取了杯子来。
      “拿两个。”
      “拿两个干什么,你只有一个嘴巴。”
      “拿两个。”
      “一个就够了,你怎么不信呢。”邀月一边说着,居然坐下了。
      凤天盯住他。
      “我……马上去……”感受到危机的邀月拿字还没喊出口,腰被人拦手一抱,冰冷里混合着热辣的涓涓细流已经流进了他的嘴里,整个口腔瞬时像被火燎烧一样,然后再一路燃烧着冲向胸腔。
      “你是要这样喝吗?”凤天咽下了属于自己的那半口酒,用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在邀月的耳边低低的问。
      邀月只觉得耳朵里轰隆隆的,像有一群蜜蜂在里面采蜜一般,根本没听清凤天说了什么,他想张口问,嘴巴却好像张不开,声音也发不出来。
      “酒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吗,那我现在的感觉是因为醉……了吗,真是的,凤天,凤天我也看不见了,胸口好难受,好像上次凤天亲我一样,呼吸也不行了……”
      “傻子,”凤天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邀月的身体变得很软很热,眼睛也迷迷地合上了,他赶紧摇了摇怀中的人。
      再一看,妖娆的花蔓从发际里,从皮肤底下,温柔地爬上邀月的脸,爬上他的眼睑,那一双唇更是艳若滴血。
      酒壶一扔,凤天抱着邀月站起身,风一般地消失在屋里。屋里的酒气氤氲的醉意还依然缠绕,久久不曾退却。
      “曲殇!曲殇!”人影未见,声音倒是入室三分了。
      “咦,百花酿!”曲殇一个筋斗从屋中央的树上翻腾下来。对于酒鬼曲殇来说,有什么能比百花百妖百年酿的百花酿的香气更诱人呢。
      不过一下来,他立刻就怔了。
      什么时候见过凤天大公子怀里抱过谁啊,更何况还是个男人!何况大公子那一副千年寒冰脸,居然有了别的表情,还是急急的模样!
      “大冰今天怎么有空来……”
      “赶紧看看,他这是怎么了?”一出口,曲殇就知道,他怀里这家伙肯定是个人物,活了上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凤天因为谁而着急呢。
      “你先把他放榻上啊,就这么抱着,我怎么看?”
      凤天再一次在曲殇的目瞪口呆里顺从的把邀月放在了榻上。
      “真香啊,啧啧啧……”曲殇吸着鼻子走过去,给榻上的人把脉,顺便搭眼看一下榻上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手搭腕上,一眼瞟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孩子有点好看的过分了啊!
      “怎么回事?”凤天道。
      “你给他喝了百花酿了吧?”曲殇强忍笑意,一脸严肃地问道。
      “喝了半口,百花酿怎么了?”
      “百花酿好喝,但你半口都不该给他喝。”
      凤天有点懵了,百花酿有什么问题吗,他自己喝过无数次,何况今天他还喝下了另外半口,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直说。”凤天定定看着迷醉的不醒的邀月,头都没回,道。
      “大冰就是大冰,让人帮忙还这么冷漠,真让人伤心。”曲殇边说一边起身,纵身跃上了屋中的大树上。
      “病酒。就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就会浑身变红,发痒,起疹子,严重的还会醉死,不过这事儿在咱们妖界还真是少见,毕竟大家都是有些道行的,这点事还是能内化的。你这位呢,一来是修为浅,浅的连酒力都压不住,二来,你给他喝的是神仙喝了都要醉三分的百花酿,他这般身体,如何承受的起,第三点呢,这位可能是第一次喝酒,不知怎么的很激动,血液流动比往常快得多,自然也就醉的深……”
      都上嘴喂了,能不激动吗,哎哎。
      “怎么治?”
      “你操心治好了要怎么报答我的事儿吧。”曲殇边说边在他的树叶间哗啦啦的翻找着什么东西。
      “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病是天生的,最好的治疗就是不喝酒,我再能耐也不能给他治到可以放心喝酒。”
      “找到了。”曲殇蹦下来,手上拿了个红红的果子。
      “什么东西?”
      “仙浆红,可甜了。”
      “用它治?”凤天道。
      “对。又甜又多汁,最适合不过了。”
      “哎,着还得弄碎取汁,我还有两样别的东西加进去,你先待着,我出去一下就好。”
      “对了,你不是一直体温低吗,去给他凉凉吧。”曲殇说完就出去了。
      凉凉吗,凤天把自己冰冷的双手放上邀月的脸,立刻被烫的颤了一下,是自己太冰,而他,却那么炽热。
      慢慢地,敷上去的手一点点的变暖了,他适应了他的炽热,他接受了他的冰凉。
      天地变暖,万物融化。
      “进来。”凤天的还真会在别人家把主人当客,曲殇的脚步才刚在门口站定,他就冷冷的发出指令。
      曲殇看了看凤天,把磨成汁的仙浆红和另外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倒在一起,拿手指搅了搅,“你让让,我来给这小美人喂药。”
      “我看你舌头和脑子都可以让我带回去给幽夜吃了,他很多年都没吃过妖了,应该馋得紧。”凤天淡淡地把碗从曲殇手上拿过来,含一口在自己嘴里,让后俯下身印上邀月的唇……
      ……就是个药而已,非要这么喂吗……
      凤天要回去了,在昏睡不醒的邀月的床边不眠不休的待了四天之后,他要回去了。再过两个时辰,他就要成婚了。曲殇说,邀月病酒有点厉害,烧是退了,脸上的花也消退了,但要醒过来,还得个一两日的光景。
      成个亲也就半天的事儿,弄完了就马上回来陪他。
      这样也好,等他养好身体,那些无聊又必须经历的事,就已经结束了,他还是他的凤天,他继续做他的邀月。
      “一会儿就回来。”他把床上的帏帐放下来,终于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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