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觉醒来我在人贩子车上》生菜不好吃

44、夜路难走

　　我决定去见小伍，拗不过陶善便让他随了一起。

　　出来时，夕阳已落，天色见黑，暮色皑皑，已游丝凉意不断。不管卓仁他们如何对我，对于小伍，我只有想念。

　　路上陶善一直若有所思，唤他他都没吱声。
　　“喂，干嘛那么严肃？”我用胳膊肘顶了顶陶善：“在想什么啊？”
　　“嗯？”陶善浑身一激灵。
　　不知怎么，凝眉时候的陶善竟让我看着十分眼熟。
　　他目光闪烁道“我没想什么”
　　反应倒挺快，只是，他这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我瞪着眼睛掐着腰：“真的嘛？我不信”摸摸自己的下巴道：“善哥哥一看就是个好孩子，连说谎都不会”
　　他好像在想怎么把我糊弄过去，梗着粗红的脖子，嚅嗫说不出话。
　　我叹口气，小大人似地拍拍他高耸瘦削的肩膀：“算了，谁要管你在想什么啊，看把你憋的，这样的性子，找不着媳妇儿可咋整？”我捂嘴笑着。
　　他又嚅嗫地嘀咕什么，一脸呆萌样，我见状便高声叹道：“哎，罪过，罪过啊~” 落下他，径自跑开了。

　　这宅子就那么大点，前面便是小伍所住的偏院。我跑了两步便慢下来，有些止步不前。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陶善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牵住我的手。
　　我回过神来看他，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稚气的脸。
　　这稚气少年，是我见过的真正意义的少年，不是因为他额上冒出的青春痘，而是他的稚嫩和爽朗以及对于女孩子所表现出来的羞涩···是我这种不会装傻的人所一直羡慕的。

　　“姐姐？”小伍和卓仁站在不远处，那是我所住的西厢方向。

　　他扶着廊壁，小鹿一般的眸子含着水雾，才几天不见，这孩子竟瘦成这般。
　　分离，使得相逢更加难得。

　　“是你？真的是你？”小伍迟迟不敢向前，似乎是不敢相信。
　　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疼至极：“是···我啊，我是小鸢姐姐啊”扯出一抹笑，不知道是不是很难看。
　　“姐姐！”小伍大喊一声，急急地跑了过来扑到我怀里，我一时没有站稳竟被惯力冲的向后差点仰倒，幸好陶善及时扶住了我。
　　我的眼眶发涩，轻轻拍着他的背，平日里那么爱笑那么爱卖萌的孩子哪里去了？

　　有风吹过，前额的发飘荡在眼前，听着小伍嚎啕地诉说着他的思念，我望着依旧沉默伫立的卓仁，是天变得更黑了吧，我实在看不清他的脸色。

　　小伍的哭声逐渐平息，最后只是声声的哽咽，陆逊和蓉姑姑不知何时出现的，当着小伍的面我并不想点破什么。

　　晚上，父亲为小伍他们接风洗尘，对外只宣称是父亲远方的侄儿投奔亲戚来了。
　　小伍不光特意坐在了我旁边，还拼命地把椅子向我这边挪，一口一个‘小鸢姐姐的’，我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三人，他们只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低调样子，叹口气轻轻拧了拧小伍的小脸蛋他才罢休。
　　小伍不甘心地抬起头，忽然眯起漂亮的雾眸，露出他两颗招牌式的小白虎牙，他灿烂的笑颜几乎要将我的心都融化。
　　不过我也能看出得出，这次重逢，小伍好像更依赖我了。我心里没有忘记他的身份，这样依赖或者信任一个人，于他，并不是好事。

　　吃完饭，父亲将我留下来。
　　父亲坐在上首慢慢地品茶，好像在思量些什么，我站在旁边第一次面对他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爹爹，您留下我该不会只是让我看你喝茶的吧？”我故作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暗自观察父亲的神色。
　　果然父亲挑了挑眉毛，不过好像才回过神似的：“哦，对对对”父亲把我叫近跟前，帮我顺了顺头发：“福临啊，殿下似乎很依赖你，为什么？”
　　“唔，好像是吧。”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哎呀，爹爹，我也不想的嘛，以前倒没什么，小伍就是个小孩子而已，可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就越来越觉得他对我的依赖不不太合适。可是，您也知道，这习惯一但养成哪里容易改的，我被人牙子打坏头后，脑海里现存的记忆就是从他开始的，我们在那人牙子夫妇手里吃了不少苦，我护着他，他也护着我，我和他那是共患过难的，情谊铁着呢，我是真的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的”刚开始时我还心虚的很，可后来声音却越来越高，见父亲表情没什么变化便又补充了句：“他对我的依赖，长大就好了”语毕，忽然觉得此话有些凄凉。
　　父亲微微蹙眉说道：“福临，你当爹爹为何问起？”他看着我，眼里的疼爱我能读得出：“不过是不想你和皇家的人有什么牵扯？”
　　“牵扯？”我问道。
　　父亲转动着小指上的黑色扳指颔首道：“殿下现在虽然身在蒲平，可依旧是皇太子，咱们得以上宾之礼相待，你是我连清江的女儿，为父是怕你卷进皇家的繁事中，终究会累了你这孩子啊”他咳了两声，让我想起前世父亲一有烦心事便会点起一支烟，他不会抽，每吸一口都会呛个半天。
　　我走近给父亲顺顺气，温声说道：“累了我？和小伍情同姐弟，他又是太子，怎么说···都会对咱们家有好处的呀”
　　父亲叹了口气“傻孩子，那陆逊是先帝身边的人，能保殿下一路至此就可见其忠心，为父推测先帝的用意也许只是让殿下将咱们这里作为一条后路罢了，先帝于今年三月崩逝，那时几个王爷野心勃勃，皇上虽是嫡子但地位却并不稳固，得了永安侯府的辅助才得以荣登大宝，可当今皇上文弱，长年体弱又多病，保不齐哪天···或者哪个王爷暗地里有什么动作，殿下极有可能还是会回去继承大统的”
　　我抬头不解道：“小伍当皇帝怎么了？自然有人辅助有人教习啊。”我心里面自然知道这些厉害关系，可表面上还是装作不在意，我笑道：“说不定还得了个皇帝干弟弟呢！”
　　“胡闹！”父亲一声吼，吓得我的心肝抖了三抖。
　　我就是个知道说错话却不知错在哪儿的小孩子，悻悻问道：“父亲大人，怎么啦？”
　　“你现在与他那么亲密，保不齐···保不齐···”父亲张口欲言什么，居然结巴了。
　　“什么啊？”我撒娇般地扯了扯父亲的衣袖。
　　父亲喝了一大口茶郑重地对我道：“保不齐将来他要娶你！”
　　那时我几乎将嘴巴张成了个‘0’字型，我惊呆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此前，我一直以为小伍只是七八岁而已，可后来我才知他已经九岁，尽管如此，我毕竟还比他大四岁。可我忘了重要的一点，这是在古代，有钱人家娶个年纪大点的算什么，明曌似乎很流行娶大妻纳小妾，小伍什么都不懂，他将来做了皇帝，再受人一撺掇，我作为将军的女儿岂不···
　　和皇家的人走的太近并非好事，可事到如今连家和小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生相息。父亲嘱咐了我以后不要与小伍走的太近，我嘴上是答应的，心里却是舍不得的，心想着只要好好引导这小屁孩又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自己打定了主意，便唤了门外的小红打着灯笼回去。

　　路上，远远便看见三个人站在一棵树下，一盏灯笼燃烧的如此火红，可却看得我心中冷冷恻然。
　　三人齐齐开口道：“连大小姐”
　　我‘嗯’了一声又道：“小红，你且先回”
　　“小姐，路黑，没人搀着你摔着了怎么好？”小红扶着我的臂肘，我按住她的手背温声道：“无碍的，这不还有三个人呢吗？表弟的护卫怎么说都比你这丫头强吧？”
　　小伍是父亲的侄儿，自然也是我的表弟。
　　小红有些揶揄：“好吧，那小姐也要小心些才是”我连声应好，小红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见小红的身影消失，我这才清了清嗓子“陆侍卫长，卓侍卫，蓉姑姑，这么晚了还有心出来散步啊？”挺直了腰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昭示些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蓉姑姑上前道：“小鸢哪，我们来想你赔罪，之前我们不知道你是大小姐，我们不该···”
　　我拍着脑门无奈道：“不该什么？不该把我当丫鬟使还是不该杀我？”我终究是将这话吐露出来，说不出的畅快。
　　看不清蓉姑姑的表情，她苦笑道：“小姐，你···果然是知道的”
　　我嗤笑：“呵，我是知道了，那玉凤上的毒、药就是你涂上的吧？哦那支簪子想必也不是什么玉凤，我还真是傻，明明知道不对劲却还是一步步走进了陷阱，堕入江中的那一刻我才清醒过来，原来不做坏事也会被人害”我顿时倍感委屈极了，那是我曾经一度信任的人啊。

　　“是，我们设计了你，可若时间能倒流我们依旧会如此，经过上一次的刺杀我们已经损失惨重，留下你很有可能会祸不旋踵，我们三人在这里等你，是来向你坦白，不想你对我们主子有什么看法，而不是求你原谅的。”陆逊面不改色语态极尽稳重，可这些字眼却十分伤人。这便是他，圆滑却不卑坈。
　　“你···” 我揪紧了衣袖一时气结复又平复心情：“好，好好~既然杀我一个不相干的女子那么毅然决然，为什么当初又要救我？”我的眼睛不自觉看向卓仁，灯笼被他提着，微红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闪着冷漠的光。
　　“主子哭着喊着要你，为了安抚他带上你也不是不可能，我原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丫头，卓仁也说你平凡，我却越来越不信，小姐你虽表面像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实际上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所以···”陆逊的语气维持着他惯用的平静，可我却听得心里越来越寒：“既然你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办法，谁让我天生就气质不凡，惹你生疑，像你们这样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人我无话可说”

　　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蓉姑姑开口道：“连小姐，我们不求你原谅，可还是要向您赔罪，终究是冒犯了小姐，奴婢有罪，这就给您磕头”蓉姑姑磕在地上‘咚’的两声后，我始终不忍心，连忙把他扶起来。
　　“你们赶紧给我起来，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看着我就心烦”陆逊卓仁也起来了，我又道：“我对小伍，你们是瞎的吗，我可是拿他当亲弟弟，你们做了这种人神共愤天理难容什么谋财害命的乱遭事儿，我怎么会转嫁到小伍身上，那岂不是很便宜你们，我爹爹都不知道这事，不已经很说明我是在维护他了吗？”
　　“我···已经禀告了将军，将军他让我们向你赔罪”陆逊闷声道。
　　我有些诧异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哦，是吗？本小姐知道了，你的赔罪我不会接受的”
　　蓉姑姑道：“小姐···”
　　我笑了，大声地‘哎’了一声：“好好侍奉你们主子，我的气儿还没消呢，保不齐哪天我向爹爹哭诉就让他把你们赶出去”

　　说完也不管他们作何反应自己便转身就走，远远地听见陆逊道：“大小姐，多谢”我苦笑着，加快了脚步。

　　回院子也就三分钟的路，我想了很多，方才卓仁一句话都没有，那种时候他也能冷的起来，可联想到先前卓仁的表现···陆逊让我回客栈，他阻拦，当时我只是被他的话气昏了头还以为他又是借机笑话我···站在沂仓渡口我明明听见有人唤我，那声音现在想来和卓仁却出奇地相似···不对，陆逊对我的杀机应该起源于更早，他要杀我就得先避开小伍，那天在封城，蓉姑姑要我去买东西也算是把我支出去了，卓仁那种性子竟然破天荒的出来寻我，回去时陆逊看我的眼神···我打了个激灵，卓仁···他干嘛要救我？

　　天黑压压的，楚宅的院子虽大，但下人却很少，大半夜的也没个巡逻的，明天我应该招几个家丁才是，正想着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东西，我身体一前倾，瞬间失重，我想着，完了完了，回去又得让小红说道了。
　　忽然间眼前一道身影闪来，自己的身子瞬间有了着落被什么托起。
　　“为什么没有留下丫鬟的灯笼？”是卓仁。
　　我连忙推开他：“本小姐眼神好视力佳”我暗自咋舌，怎么一跟他说话就得着火？“好啊，你跟踪我？”我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是陆大哥叫我来护送你的，你如今是大小姐，我自然不敢和你多言，只好暗中看着，谁知道大小姐你走个路也会摔”他的语气冷冷的，嘶哑的嗓音却透着玩味。
　　“你···冷面仁你不说这噎人的话你会被噎死吗？”我堵着气，大步地朝前走。
　　他又跟了上来，还学着我走路的样子，我越走越快又差一点摔倒，我跌倒在他怀里他倒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我猛地挣开他：“男女授受不清”他摊开两只手做无奈状：“谁叫大小姐你走路不畅快”
　　我气得直想跺脚，想了想鬼使神差地道一句：“反正我跟你斗嘴是斗不过你的”他没有说话，两个人像是长在小道上了似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有夜风吹过，我收了收肩膀。
　　“为什么救我？”我低声问道。
　　“自然陆大哥吩咐的”他负手而立。
　　我摇头：“虽然你救人的本事实在蹩脚，但本小姐看出来了，陆逊要害我，你为什么？”他身形一震，我心下了然：“不应该跟他合起伙来吗？”
　　他‘呵’了一声，我以为他要辩白，谁知他淡淡答道：“为什么？大小姐不会以为我卓仁喜欢上你了吧？”我大囧低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就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