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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这件事其实早就传的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猜出一二的不少,离奇的也很多。

      戴老太太在朴树家发了一通疯,扑通趴到地上捶胸顿足,有年轻那会儿要和人拼命的架势。一旁戴丽在边上帮腔做事,生怕谁人不知道。还指着围在门外也不知道看戏还是干嘛的一圈子人比手画脚的骂了半响。

      戴丽又冲回屋里,指头要戳进朴树眼睛里,恶心,恶心,不要脸、声音一亢高过一亢……

      这天过去,那些之前的猜测似乎都被证实了一样。

      就像当年戴二红离家跟人跑了,她没回来时还好,只不过是大家伙的一些无聊打牙的闲扯,后来回来还带着个孩子,才像平地一声雷,成了家家户户饭后必不可少的笑料。

      朴树这件事在市场快速蔓延,映起的反响不照戴二红当年声音小。

      从他和关成被关海发现的那天就早有好信儿人第二天话里话外去提点戴老太太,只不过那时候被老太太拉下来的老脸吓跑了。这次闹的其实不像上次夜里鸡飞狗跳,还见了血。但是关家小儿媳妇和戴家的母女两个会了师。
      俩家这里头的弯弯绕,也被极其爱打听信儿的有人猜了个五六成。

      其实也说啥的都有,说朴树和关成就是小朋友闹矛盾呗,或者关成把朴树欺负了,戴老太太才不干了在作呢。
      这种说法普遍让人认同,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至少不离经叛道。

      朴树没太被菜市场的风言风语所打扰,戴二红走以后,虽然他出摊儿地方和市场只一步之隔,但他很少回去。
      再者,朴树也不是小时候了,所有善意恶意的询问都会让他心里难以承受。

      除了当天戴老太太作一通,第二天也闹了小半天,之后朴树生活还是回到正轨,该出摊儿出摊儿,天黑了就回家。

      戴丽打那也没闹过他,和朴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谁在她跟前提一句,那都是止不住的面部狰狞,必然会恶语相向的怼回去。

      戴二红给朴树打来电话,朴树简单说了几句,也没瞒着。戴二红听了很沉默,忍不住叹气,完了问朴树,要不要上妈这来。

      朴树淡淡的说,不用。
      戴二红说,在家嘎哈,没盼头。
      朴树说,真的不用,我在这挺好的,还能攒点儿钱。
      戴二红认为朴树是放不下那男孩儿,苦口婆心给说了一通人生道理。
      朴树还是说,不了。
      戴二红也没生气,只是人在叹气。

      朴树想了想,还是告诉戴二红,说:我,我要在这儿等他。

      戴二红变了,朴树不知道外面的岁月是不是也不好,它磨平了戴二红还有略有姿色时的跋扈,磨平了戴二红的全部棱角,现在戴二红给朴树的感觉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对生活无力,毕竟也到中年了。

      年末,朴树出摊儿到年三十,上午还热热闹闹的,下午不过三点便街上清冷,人们都已经回家过年去了。

      朴树动动又麻又冷的腿,活活血,慢慢踩进没过了他雪地棉的厚雪推着车也回了家。

      他没置备什么年货,家中盆里他早上活好的面团已经发硬,朴树也没弄饺子馅,就简单的把面团揪成面疙瘩下了碗面汤。

      窝在温热炕上朴树给自己做套小护膝,时不时吸溜口汤面暖胃。

      夜里十点这样,他爬起来到外面放了两串鞭炮,然后在雪里站到脚木到没知觉,朴树才惊醒着急忙爬回去屋里,真是连滚带爬的。

      朴树钻进被窝儿把脚伸到炕头最热的地方捂住,心口砰砰的跳,吓死他了,他差点儿冻死。

      年后是春,春后梅雨,朴树在淋过一场雨后有点儿小烧,严重感冒。修鞋时手都抖,喷嚏打到他怀疑人生,打不出来就气愤自己鼻子小,混蛋。

      这场病以后朴树更加爱惜身体了,到芒种的时候他才脱下棉裤,每个月加了五十块钱伙食费,给自己早上和晚上都弄个煎蛋,煮蛋,葱花蛋。
      就关成那天给自己做的,还八角味儿呢。

      一年一年又一年,一年过去,十九岁的这年,朴树觉得自己老了好多,他和关成好像过去了半辈子,但其实他们才分开一年。

      朴树没听过关成消息。

      平安后圣诞朴树给自己放了个假,家里前天新屯的煤,桌儿上还有俩他昨个买的苹果,这天朴树给炕烧热热的,在被窝儿里吃了一大碗南瓜饭。
      然后啃了一个苹果只剩核。

      心砰砰跳,要撑死了。

      消了十分钟食儿,胃胀感觉才渐渐消失,朴树放心点儿。

      炕上的柜外带着两条镜子,朴树在镜子里瞅瘫着的自己,肚子鼓着,还真像怀了似的,以前关成老这么把头枕着他肚子上,跟朴树商量给他们儿子起名,说一些疯言疯语。

      朴树眼睛看镜子里,手在自己肚子拍怕,笑的有点儿傻,然后又心里苦苦的。

      伸手把一旁的兔子拽着耳朵抱住,朴树把脸埋进毛茸茸的兔子里,还有洗衣服的味儿,朴树想跟关苗苗说你爸太不是人了,可能给你找后妈不要我俩了。
      憋了半天没说出口,说出来也太傻了,朴树憋的可难受的。

      街上已经泛起年味儿,

      小摊儿上有卖新鲜的镰刀鱼和冻鳕鱼,也摆上了糖块,花花绿绿的可喜气……

      走进市场那条街里的必经之道两侧也都是买对联和鞭炮的小商贩,服装市场展挂的棉袄八成都是大红色,大家都在早早为年做起准备来了。

      一天比一天热闹的气氛也带动着朴树的心,本来是苍凉,最近少了那个苍。

      朴树没事儿就坐在自己摊儿的小车台阶上看来往行人,围裙兜儿里永远一把瓜子,小嘴儿磕却黑儿,在他白净的脸上像长出一抹小胡子。瓜子都是他旁边儿今年新租摊位的瓜子摊儿的大爷给他的。
      朴树就免费给人一家修鞋。

      他在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新意,比如这个大姨已经来来回回从这走过来又走回去四趟了,这时候朴树就会给人家编排一个理由。

      还得编到合理为止。

      一个平淡无奇就是嘎嘎冷的天儿,朴树鞋摊儿来了一个不速的熟客。

      说熟客是挺熟的,说不速也是这人没怎么来过。

      小白一屁股坐进朴树的鞋屋儿,车屋儿太小,小白还得一条腿儿搁外头晃悠着。

      朴树抬头看看又低头继续修手里的鞋,没说话,等小白自己说什么事儿来登他这三宝殿。

      “诶,你就这待客之道啊?装不认识咋的,”小白自个儿把朴树一边儿柜儿上的几颗瓜子拿过来全磕了。

      朴树倪了他一眼,哼了声儿。

      小白有点儿惊异,一时半会儿被朴树这幽怨的一眼弄的不知该说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始乱终弃朴树的不是关成是自个儿呢。
      “诶,”小白忍不住抖抖。
      “我修鞋。”

      眼看朴树给他鞋都要修完了,他们说的几句都是不咸不淡,他那鞋也是没坏,硬要朴树给他鞋底子这边儿那边儿,反面正面的粘胶水。
      眼看没地方再粘了小白脱下另一只鞋要朴树继续,可还是丁点儿没切到他这次来的正题。
      小白不知道朴树到底想不想知道关成的事儿,就一直考虑着说不说。

      “关成,额……处对象了,咳咳,你知道不。。”
      小白说。

      朴树手没停,利落的又给小白另一只鞋粘了一圈儿。
      心里颤颤,更低下头挡住他感觉自己瞬间酸气上来刺激的眼圈儿。

      小白看朴树这样儿就也不是滋味儿了:“行,那个那个那个,我多嘴啊,诶哟,你可别哭啊。”小白有点儿害怕。
      这人来人往的……

      穿上朴树递过来的鞋,小白后悔过来了,觉得自个儿挺不是人的,想撤。

      朴树喊住小白:“鞋钱给了。”

      “啊?”小白又转回来下意识去掏钱。

      “五块。”朴树哪是什么委屈要哭的样儿,中气十足的,瞪着小白。

      小白瞬间就释然了,觉得自己可真是好人净被恶人欺,好好一双鞋给我粘这样儿还要钱,小白愤愤的说:“诶你嘿,怎么还这小气巴拉的性儿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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