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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53

      第二天一早,郑洪捷起来后发现以念已经走了,回到公司,又发现他没有回公司上班。他气得暴跳如雷,把桌上的文件全都扫到了地上。魏静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看着,等他静下来,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吸烟,才走上去帮他整理地上杂乱无章的东西。

      整个办公室,看上去一片狼籍。

      郑洪捷吸完一支烟,跟魏静说:“让行政室先不要通知春蕾那边,就说董事会还没有得出结论。”

      以念是当天很晚的时候回到广州的,带回了更详细的实地考察的资料。他还没到广州,就安排魏静通知第二天召集一次特别的董事会议,并让她和几个工作人员留下来加班。当天晚上,整整一夜,他们都在办公室里,将始兴扶贫助困的计划进一步细化、具体化。以念知道明天的董事会上必然有一次很大的争论,郑洪捷一定会竭力反对,其他几个董事一直和郑洪捷共同进退的,也会挺他,但以念很有把握地想,他可以说服郑洪捷。

      郑洪捷早就接到报告。他早上不见以念的时候,就知道以念一定是去了始兴。事情走到这一步,郑洪捷心里特别不情愿。他知道始兴的灾民有充分的理由得到这一笔慈善资金,想象着在这个统一的前提下,两兄弟相见欢握手亲的情景。他很恨邢卫总是有合理的机会得到以念的重视,就算是利用以念夺取政治砝码,也总是能找到恰当的理由,让以念不得不帮助他。

      直到这一天以前,郑洪捷都觉得自己对以念的感情是收放自如的,他坦荡地对以念说“只需要仍旧把我当成最疼爱你的亲人”时,的确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可是当他知道以念和邢卫再见,发现就算只是假想他俩站在一起,都让他不能忍受。这种愤怒里夹着一种嫉妒,更夹着一种复杂的担忧,怕这次有历史意义的重逢,会让他再一次失去以念。这种担忧并不仅仅是担忧以念离开自己,更让他担忧的是,如果这又意味着要面对一次新的离弃,以念还能不能走得过来。

      这一秒钟,他比什么都厌恶以念那种无原则无底气的烂好人作风,就像他至今也无法明白,在以念心里,怎么能把被陈松□□的事情当作没发生一样。贱!你这算不算犯贱?郑洪捷在心里头恶狠狠地把以念翻来覆去地骂了一千遍。随后他就想起自己是如何地对以念千依百顺,无微不至,心里憋屈万分。

      晚上他曾经偷偷到以念他们加班的小公议室门口窥探了几次。看不见以念的样子,但几次都听见以念压低了的咳嗽声。他异常担心以念的身体,这样马不停蹄地工作二十四小时,不知道身体顶不顶得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万念俱灰,恨不得干脆放弃,随便以念去胡闹。可随即马上又想,自己这样,又何尝不是“犯贱”呢?

      清晨到来的时候,所有的文件都准备好了。以念做完最后一次检查,疲倦地笑了一下,让所有的人都回家去休息。他站起来,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全身所有的关节里都有一种熟悉的酸痛。他只好再次坐下,让这一阵晕眩过去。昨天在始兴的一整天,他都没有休息,开着车跑了四个受灾最严重的村,亲眼看到灾民的实际状况。山区的气温比广州低好几度,晚上开车回来的时候,以念已经觉得很不舒服,他以为只是体力透支,这会儿看来,应该是着凉了。以念第一次讨厌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是想病就病了,却没像今天这样病得不是时候。以后如果真想干一番事业,得好好锻炼身体才行。

      抛开身体的不适,此时以念的心情是有一点兴奋的。这一次始兴之行,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不但可以平静地面对邢卫,而且可以冷静地和他讨论及争执。相较之下,邢卫面对自己倒有些不可思议的局促,以念心里暗暗发笑。他第一次可以像今天这样以一个事业合作者的身分与哥站在一起,以往痴恋着他的一切感觉,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那种体验蛮奇妙的。回广州的路上,他有一种急切的想让姐夫知道的心情。想到郑洪捷,他又想象着郑洪捷被自己做的事情气得跳脚的情景,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郑洪捷。

      等这件事儿一完,就好好和姐夫谈谈。对哥的感情的变化,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姐夫的感情也有所变化呢?

      以念自己想着这些奇怪的念头,有一点脸热。他摇头把这些奇怪的念头甩到脑子外面。

      开会之前,以念先到了郑洪捷的办公室,想再和他谈谈。谁想到办公室人去楼空,桌上只留着一封辞职信。仿佛五雷轰顶,以念呆在当场。过了好久,魏静急急跑过来推他,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董事们都到齐了,就等你开始呢。

      如以念预先所料,会上所有的人齐声反对,那是一种已经形成的攻守同盟。以念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可以看见每一个人故意笑着为难自己的表情。有人问起郑洪捷为什么不在,公司的副总经理就自行宣布郑总辞职的消息,引来一片哗然。整个会场乱成一片,以念的头脑也乱成一片,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大局,天真地以为,只要材料充分,理由充足,大家就会认可,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进退维谷。

      以念不断地捂着嘴压制着越来越剧烈的咳嗽声,触手的皮肤温度很高,他知道自己又发烧了。虽然他极力地睁着眼睛,但眼前一阵清楚一阵模糊,拼命用力也无法把目光集中到面前的文件上。有一缕头发垂在额头上,带来一点痒痒的感觉,他伸手掠了一下,顺便就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越来越重的额头。

      “董事长,董事会已经决定的事情,再推翻重来,不太和规矩吧?”

      “关于始兴县的灾民的情况,只是对方一面之辞。董事长您虽然有到实在考察,但毕竟时间有限,不一定了解全面。”

      “即使是理论灾民上更需要我们的资助,不过从公司的长远利益来说,资助贫困大学生,有助于我们建立在大学中的良好形象,对公司未来贮备人才会有很大的帮助。”

      ……

      以念试图听清楚混乱中的各种声音,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分辨不清那些杂乱的声响,只觉得声音越来越远,后来几乎变成了一片寂静。以念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觉得面前的人,都只不过在动着嘴唇而已,像在看无声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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