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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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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伯伯和邢伯母一左一右地把以念挟进屋里,正对上闻声出来的陈楠。陈楠这段时间正好在吃促进排卵的药,算准了这两天正好是排卵的日子,医生还特别嘱咐这两天一定要和老公同房。过去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没有避孕,却也一直没怀孕。回国以前她就和邢卫说,要马上去医院监测着,趁年青尽快怀个孩子。她去过香江野生动物园好几次,大热天的当然不愿意陪着再受累一次。此时看着以念的狼狈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以念没力气和她计较什么,自已趴在沙发上喘气。
陈楠在旁边拍了拍他的头,说:“听说我们家以念是个特别娇气的病美男呢,果然名不虚传。”然后她还调皮地摇了摇以念的头。
这下可好,以念终于没能忍住肚子里面的恶心,直接吐在了地毯上。一时间,弄不清来源的酸水从以念的嘴里鼻子里一起冒出来,烧得他里里外外都灼痛起来。
邢伯母吓了一跳,要推开陈楠,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捧着以念的头,让他借着自己双手的力量平衡身体,眼睛狠狠地瞪了陈楠一眼。
停好车进门来的邢卫也一起跟着忙乱起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帮以念换掉衣服,把他洗涮干净,弄到床上休息。请社区的医生来看了一眼,说是中暑了,打了针,吃了药,休息一天就能好。
到了晚上,以念都在昏睡,一直没有醒来。邢卫忧心忡忡地守候在侧。而今天正好不是钟点工来帮忙的时候,陈楠只好自己在下面收拾客厅。她就很委屈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那个毛孩子的老妈子了?心里越发地忿忿起来。到了晚上,邢卫还呆在以念身边儿,看上去根本没有回房间休息的意思,陈楠就更委屈了。
她这几天正是怀孕的关键日子,而自己的老公此时不守着自己,却在别人身边嘘寒问暖的侍候着,让她特别心理不平衡。她也去以念房间里看了两趟,发现自己的公公婆婆也守着,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那种被整个房子里的人冷落的感觉,很浓重地包围了她。
以念其实也并没有睡得特别沉。身边总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人摸他的脸,轻轻地叹息。以念对这种触感其实很熟悉,但他没有气力抬眼看,只觉得头晕恶心,就想一直睡着不要醒来。他知道邢卫一直在他身边,那种守护很熟悉,像多年前的夏夜一样,一会儿用手在他的额上试试温度,一会用湿了水的毛巾为他擦拭身体。有几次,甚至他能感觉到邢卫的脸离自己的脸很近,感觉到他的嘴唇的触感,像多年前,他们俩像一个人一样亲密的时候。
但是以念睁不开眼睛,他疲倦地沉溺在那种熟悉的软弱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两三年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守在身边,连病也病得那么心安理得。
以念是在半夜时分彻底清醒过来的。屋里的灯光很暗,邢卫特意地把灯光都关闭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小台灯,便于观察他的情况。
邢卫也辛苦了一天,眉目中浓浓的都是倦意,正靠在床边打盹。以念看得心疼,轻轻地唤了一声“哥”。
“啊?”邢卫惊醒了,第一反应就说:“怎么了,念念,哪儿难受吗?”说话的同时,身体已经靠过来,很自然地用手臂扶起以念的上身,让他依在自己的胸前。
以念急了,轻轻挣动了一下身体,自己坐正了,才对他说:“你快去睡吧,我没事儿了。”
邢卫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问:“真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以念又好气又好笑,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你别小题大做。”
邢卫放下他,两人一时间都有点失神,都没有说话。空气里有一点尴尬,一会儿,邢卫才转过身,起来倒了一杯水,回身递给以念。
以念双手捧着杯子,双眼盯着杯子里的水,似乎在等待着杯子里的水纹静止下来。谁想到,水里的晃动始终没有停下来,以念倒觉得自己的眼瞪得有点酸痛了。他眨了眨眼,喝了一口水,继续盯着杯子里的水说:“哥,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这样熬下去可怎么办?快走了!”
邢卫没有回应,只接过杯子,转身放在桌上。他回过身来,到卫生间扭了一把湿毛巾,想帮以念擦擦脸。出来的时候,以念正抬头盯着他。凝视了片刻,才说:“嫂子等着你呢,她会不高兴的。”
邢卫仿佛突然被什么击中了身体一样,僵硬了一阵。但他仍然走到以念身边,细细地帮以念擦了一把脸。几乎是同时,门喀拉一响,陈楠出现在门口。
看见以念在邢卫的扶持下正慢慢躺回枕上,突然有一种烧心的疼痛,从陈楠心底慢慢漫延上来。她独自己一人在房间等了半天,眼看着快两点,夫君还没回房间一步,她又委屈又愤怒,气冲冲地要过来问罪,正看见丈夫小心奕奕满脸疼爱地扶着以念。
陈楠其实一直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能温情成什么样子。她的父亲是一个很坚毅的军人,在家里,所有的人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从来也没有任何的教育让她了解丈夫和妻子之间到底应该是怎样。她本来并没有觉得邢卫对她有什么不好,但邢卫对以念呵护备至的眼光和行动,让她觉得与自己的待遇产生了极大的反差。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邢卫对待一个外人的方式,不能用来对待她?难道她不是最有资格得到邢卫这样照顾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