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求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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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的？底下人都干看着吗？”越松压着火问道，抬眼扫过去，被他扫到的家丁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姑丈，侄儿今日过来探望您和姑母。” 朱琮抢着说道，“走到姑母这里，到门口，遇见二哥坐在这里抠地上的石头。弟弟见哥哥哪能不问好？我刚叫了一声二哥，二哥就冲我吡牙发威，许是扰了他抠石头的乐子。我看二哥不高兴，也不敢多扰，打算就此走了，哪知二哥不罢休，伸手就打，我想走也走不了，被他扯着衣服打呀！两个随从见我挨打，过来要拉架，二哥怕是误会要打群架，更是不依不饶，逮着我们就是一顿打！”
朱琮抹着眼泪，又道：“姑丈，您也知道，二哥以前好的时候，就不大瞧得上我，常拿着我和身边的随从一样敲打，那时小，不过是兄弟们闹着玩。没想到，二哥现在脑子糊涂了，还这样……”说着眼泪一双一对往下掉，好不伤心。
越松听他说着，脸色阴沉得厉害，再看向越泓的眼神显然就蕴了怒火。
“老爷不是那样的！”小蕊叩头哭道，“奴婢找过来的时候，明明看到朱公子的随从按着二少爷在地上，朱公子踩着二少爷的手，说什么‘你以前耍威风，眼下遭报应了吧’，‘活该你疯了，疯到死’之类的话，二少爷被他踩疼了直喊，他还是踩……”
“胡说！”朱琮厉声打断小蕊的话，急道，“你这臭丫头要替二哥开脱，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呀？”他转身又去向越松哀求，“姑丈，我这下真要冤死了。二哥以前不拿我当自己兄弟，连带他身边的下人都不正眼看我，这丫头明摆着是给我扣屎盆子。姑丈，您可一定明鉴呐！”
朱氏哽咽的声音帮腔道：“老爷，您要不信可以问问这些下人，他们是不是看到二少爷骑在琮儿身上打？要不是我们拉开，琮儿肯定被他打死了！”朱氏狠狠剜了小蕊一眼，“老爷，这个贱蹄子没看好二少爷，让他伤了琮儿，她是自知难以开脱，就把错处推到琮儿头上，老爷可不能信她！”
被按在地上的越泓低吼着，再次挣扎要脱困，几个家丁被他的蛮力掀得乱晃，吓得朱氏缩在越松身后。
“再过去两个人，给我把他按结实了！再去拿两条绳子绑了。”越松脸上积了一层冰霜，“孽子，不让人省心！”
越泓重新被按在地上，困兽般的挣扎已掀不起风浪。
朱氏拍拍胸脯给自己压惊，柔弱地靠在越松身边说道：“老爷，您看！二少爷现在就是头疯虎，动不动就伤人呀，可见是他发狂打了琮儿。”
“老爷，奴婢不敢说谎，真的是朱公子……”小蕊再次叩头说道。
“贱人！不好生看着二少爷，让他来这里做什么？”越松铁青着脸截断小蕊的话，“不是早就说过，不许纵着他乱跑免得伤人么？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惹出这样的祸事，来人！给我拖下去先打四十板子！”转脸吩咐白氏，“趁早卖出去省心，越家不留没用的蠢才！”
“老爷息怒，”白氏恭谨道，“妾身会办妥的。”
“老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会看好二少爷……”小蕊哭着咚咚磕响头，几个起落就破了皮肉磕出一脑门血来。
家丁们取了绳子绑地上的越泓，许是见到绳子令越泓心生恨意，挣扎得更加厉害，嘴里发出地低吼也越来越响，额上出了一层汗珠。
他的反抗，让家丁们绑得手忙脚乱。
另一端，白氏沉着脸道：“还不将这个丫头拖下去？”
“老爷饶命！夫人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小蕊哭喊得硬厉害，被两个壮实的家丁，揪住胳膊一边一只手抓住，像拎着小猫小狗似地拖在地上硬拉下去。
小蕊绝望地哭求着，被家丁拖下去时，她看到立在一旁的珊瑚，眉目淡然地望着她，小蕊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救救奴婢……”
珊瑚眉头微微蹙起，四十板子，一个粗壮的大男人都要皮开肉绽，损半条命。这样一个身娇肉嫩的丫头，怕是直接就打死了吧？
小蕊哭声凄惨，越泓地在上挣扎得厉害，双燕看得心惊肉跳，抖着手扯珊瑚的衣袖低声道：“二少奶奶，怎么办啊？小蕊会被打死么？”
珊瑚揉揉额角，她在越家已经引起越澎注目，若搭救小蕊，必然得罪朱姨娘，并不划算。但若是由着发落了小蕊，又于心不忍，到第是一条人命。
珊瑚以前见过被打得伤重什么样子，朱琮分明是干打雷，装样子。若是按着小蕊的说法，朱琮是欺人不成反被欺，要混淆视听。加上朱姨娘小心眼儿，要借机闹大发落了小蕊——小蕊是越泓身边最后一个用得久也用得顺手的丫头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和李姨娘结的旧怨算计到现在了。
“等一等。”珊瑚终于出声，两个壮实的家丁拖着小蕊已出去七八步，闻声顿住，小蕊眼巴巴地望着她，将一条命和满腔希望全系在她身上那样望着她。
乱糟糟的场面一肃，越松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她，对于长辈处理事情，小辈插言明显不太高兴，但是新过门的儿媳妇不好上来就训斥。
珊瑚稳稳当当上前行礼道：“父亲，越泓他脑筋糊涂，冲撞了朱兄弟，秀瑜愿意替他给朱兄弟陪个不是，”她朝着朱琮福了福，“也请朱兄弟大人大量不要和越泓计较了。”
越松脸色转晴，露出些许笑容，很是宽慰，“好孩子，难得你这份心。”
“二嫂这样说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朱琮咧着嘴、皱着眉干笑道，“二哥虽说打我这些拳脚不轻快，回去养个十天半月也就是了，小弟也不能因这个记恨二哥。”
这话说的，明摆着还是要诉苦喊冤，指责越泓。
珊瑚只当作没听懂，只摘着他字面的意思，含笑道：“到底是朱兄弟大度，我就代越泓谢谢朱兄弟了。”珊瑚又朝越松笑道，“父亲，您瞧朱兄弟大度不计较这事儿了，也请父亲不要再为此事恼火，饶恕他们吧。”
越松自然不会揪着不放，一头是妾的侄儿，另一头是自己亲儿子，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对，当下点头算是应允。
朱氏在旁边听得起急，正要开口，珊瑚已经抢在她前边开口说道：“父亲，秀瑜没开口求过父亲，这次想求求父亲，赏个薄面，饶了小蕊吧。”越松看了小蕊一眼，虽然没开口，但神色已然和缓这事就有转机，珊瑚接着说道，“父亲也知道越泓蛮横起来，几个大男人都拉不住，小蕊只是个小丫头，如何能拦住他？那丫头已挨了朱姨娘的打和骂，让她以后长点记性，以后好好侍奉也就是了。父亲如果真打她四十板子，只怕就将她打死了。”
她一边求情一边留意越松神情，小蕊侍奉越泓得力，越松心里也是有数的，方才要发落她，不过是朱姨娘和朱琮闹，他要给个交待。越泓是个疯子，不能同他计较，所以小蕊就成了替罪羊。自己出来求情，算是给了个台阶，小蕊的事才能作罢。
“不成！”朱氏忙不迭地过来，唯恐越松心软，阻拦道，“老爷才吩咐了打板子，二少奶奶这就要让老爷把命令收回去，出尔反尔，那老爷以后还怎么说话？谁还听老爷的？”朱氏瞪着珊瑚，怨恨不已。
珊瑚视而不见，淡淡一笑，“朱姨娘言重了，父亲的威望是大家从心底敬重出来。朱兄弟方才说过不记恨，若父亲再责罚小蕊，倒显得父亲过于严苛。父亲若是免了小蕊的责罚，大家只会感念父亲宽厚，更加尽心侍奉。”她眼波一转，落在白氏脸上，“母亲素来心善，想必也会求父亲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白氏人前素以贤良自持，虽然知道珊瑚拖她下水，但是朱氏要罚的人，她乐得卖珊瑚人情，削朱氏的面子，莞尔说道，“我素日是吃斋念佛的，见不得血，还请老爷体恤。”
她说话时，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柳氏，柳氏会意。
柳氏温言笑道，“父亲和母亲宽厚体恤，是我们小辈的福气。”
越松点头，眉心舒展，“那便……”
“老爷！”朱氏截断他的话，拉住他的衣袖，蕴了两行眼泪出来，“琮儿就白白被打了？二少爷我们不敢追究，眼下要打一个丫头也打不得？可怜的琮儿他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老爷你要给奴家做主呀……”边说边抬袖子抹眼泪，哀哀切切似受了无尽的委屈。
“哎哟……”朱琮也趁势哀声道，“这腰怕是不能动了，你们别碰我……哎哟……疼死我了……”
这二人一搭一唱，越松刚缓和下的脸色又绷了起来，眉头紧锁，厌烦地喝斥朱氏，“你闹什么？我又没说要饶那丫头，”转脸看到小蕊还在，厉声责问，“还不将这个丫头拖下去？要跟她一起挨板子？”
朱氏装作拭泪，袖子遮脸狠狠剜了珊瑚一眼，神色颇为挑衅。
当着这么多人白费口舌被驳了面子，珊瑚心里存火，脸色却愈发沉静，“父亲，既然要打小蕊，这挑事儿的朱公子，也该一并打了，才能让大家服气。”
“你胡说！”朱琮急着险些从地上跳起来，梗着脖子瞪着眼睛，“我这挨打的怎么倒成了挑事的？二嫂这样说，真是冤枉死人了！姑丈，您给侄儿做主！”
朱氏喊得更响，“二少奶奶这话是怎么说的？您哪只眼睛看到琮儿挑事了？没凭没据，您可不能给人乱泼脏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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