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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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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夙兴,沐浴衣服,具视朔食。
“王妃,该起了”鸿雁轻轻掀起珠帘,“叮,叮”的声音十分好听
窗外还是灰蒙蒙的,确实要起了,赵毓箐挣扎着从榻上起身,莫名的疲惫。鸿雁见状,急忙扶了一下。
“爷可是起了?”赵毓箐状似不经意坐到妆台前。
“这……”
“怎么?”
“王妃恕罪,奴,奴,不敢说。”
“恩?”赵毓箐冷哼一声,重重拍打着妆台 ,“怎么?侧妃来了,我这王妃就做不得数了?”
“这……”鸿雁“扑通”跪下去“奴不敢。”
“哼,那还不快说?”赵毓箐佯装轻松地描眉。
“爷与侧妃在灵泉。”鸿雁的头快速地下去。
灵泉?《礼记·内则》曾载:“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 ,妻子不能和丈夫共用一个浴室”。
他们怎可如此?赵毓箐画眉的手抖了一下。先不论夫君是否宠她,父亲尸骨未寒,媚儿便如此,大户人家怎可失礼至此
“下去吧……”赵毓箐几番计较还是决定忍下去。
但鸿雁半天未动。
“还有何事?”
“秦太妃邀您今晨携侧妃入宫……”
“知了,下去吧。”
“是。”
待鸿雁走后,赵毓箐走去房门,端详着自己住了两载的镜水苑。
寂寂的,一个丫鬟也没有,赵家历来节俭,自己也只有一个侍婢,三年前去了,嫁过来后,虽有陪嫁,却也不甚习惯,故而便也就没留人。
赵毓箐闲庭信步。
曲曲折折的回廊,尽显藏锋之势,奇草仙藤穿石娆苒。而庭中有一方水池,池内的翠荇香菱,摇摇落落,似有追忆古人之态,迥非俗景可比。虽不华美,却自成一体,别有一番风味。
喜鹊叫喜,乌鸦叫丧。
赵毓箐望着头上飞过的乌鸦,面色沉了沉。
辰时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且去看看吧! 赵毓箐打理打理心情,换上一身行头,头上皀着素白玉簪,身着月白缎袄,由着青缎抦风,白绫素裹,抬腿出了镜水苑。
……
“哟,姐姐这身打扮是?”还未及进入灵泉,清脆的女声便已入耳。
“媚儿?”赵毓箐蹙蹙眉。
“姐姐言笑了,妹妹怎会是媚儿”迎着门口的女子微微福身。
“怎会?”赵毓箐讶然,定睛细瞧: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身上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头黑发,嘴角一颗黑痣,这不是媚儿又是谁呢?
“哦?姐姐,莫不是因我想起故人?”女子捋捋发梢。
“赵毓媚,你可识得?”
“看姐姐也是大户人家,怎会有那家大人为自个儿女儿犬媚’这个字的,姐姐莫不是专程来羞辱妹妹我的?妹妹我姓承,小字空竹”
“空竹妹妹误会了!此为家妹之名!再者,媚,说也,出自《说文》。此之一字,凝我全家之愿,祈小妹婀娜多姿。未尝有轻亵之意。”
“姐姐的小妹今在何处?”空竹满脸充斥好奇的神色。
“亡失!” 赵毓箐暗暗叹气,建平还真是好手,天下面容相似者何其之多,如何见得这是己妹?父亲大人,您在天之灵要保佑小妹啊。
“那空竹做姐姐的妹妹如何?”空竹似是不忍见赵毓箐伤神,提议道。
“呵呵,那是极好的!”看着空竹如此灵动的眸子,赵毓箐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空竹开心的在原地拉着赵毓箐转圈“哈,真好,我有姐姐喽!”
“呵呵呵呵呵!”赵毓箐不禁笑了起来!!什么女诫女训全抛之脑后,跟着转起来。
门前的花随风而落!影影绰绰,勾勒及美图景。
刘熙恭站在门内轻笑,看毓箐如此喜欢空竹,那齐人之福原来也不是难享的。当然,自己当初也只打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但自己却也实是毁了空竹的清白,如此,三人过下去也不错。
……
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死气沉沉的随王府。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庭中古木后有人影晃动。
高高的围墙里,空竹依旧挽着赵毓箐打转。一切都那么欢快,谁也没想到会途生变故。
只见突然,刀光一闪,只听“唰”的一声,一把寒光森森的宝剑就戳进了空竹的腹部。
“空竹—”赵毓箐惊的大叫一声:“侍卫,快,快救驾!!!!”连连抱住空竹,殷红的鲜血涌出。
“站住,贼人休走!”刘熙恭拔剑而上。
“喀”金属撞击的声音,赵毓箐在一角静静的看着,百感交集,过怎还是空竹重要些。想年初刺客来袭之时,刘熙恭可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推出去,虽说自己粗通功夫,却也是不曾告知于他。再者大户人家之女怎会舞刀弄枪,何况父亲未去之前,还是太傅,自己自小练得是琴棋书画。
女子据《女训》,一年自是当:
陬月(一月)踏雪寻诗。腊月中,天寒地冻,贵妇们聚于温暖的厅堂中,一边烹茶,一边观雪,吟诗作乐,时有女伴裘衣貂帽,踏雪携,前来助兴。
酣春(二月)寒夜寻梅。正月里,上元之夜,华灯溢彩,银月似盘,梅花绽放,宫中贵妇们结伴游赏。
寐月(三月)闲厅对弈。此时确是了无风景。
朱明(四月)曲池荡千。春天来了,仕女们走出闺房,在芳草地赏相伴欢嬉,杨柳舞于春风,杏花映于春水,秋千架上,仕女的身姿轻盈如燕。
皋月(五月)韵华斗丽。蓉春时节,姹紫嫣红,芬芳满园。闺中佳人聚在庭前赏花,青春风韵,国色天香。
伏月(六月)池亭赏鱼。仲夏时节,天气炎热。池边竹林飒飒作响,应和着习习凉风,宫中仕女聚在池亭内赏鱼以渡休闲时光。
兰月(七月)菏塘采莲。柔风掠湖,菏香阵阵,宫中佳人泛舟采集聚会,为刻板的宫廷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
仲商(八月)桐荫乞巧。七月初七京中仕女"乞巧",七夕之夜,女人们以碗装水置于庭院,然后将一束针散放其中,人们争相观看在水中呈列的图案。
杪秋(九月)琼台赏月。中秋之夜,贵妇们聚集高台,吟诗赏月。
良月(十月)深秋赏菊。金秋十月宫中贵妇赏菊。
畅月(十一)月文阁刺绣。初冬时分,在和煦的阳光下,贵妇们精心绣制和欣赏自己喜爱的图案。
暮冬(十二月)围炉博古。时入仲冬,天气愈寒。于华屋中,暖炉旁,家中贵妇们闲聚在一起,欣赏古院和书房的情景。
……
莫不是熙恭一年前就要置自己于死地?赵毓箐心中一阵绞痛。
“啊,姐姐,你做什么?”赵毓箐一惊,待从自己的思绪来,只见自己的玉簪已经空竹的心口。
“不是我!”赵毓箐推开空竹,退后几步,一个趔趄,眼看就要从台阶上倒下去。
“子非!!”
“空竹!!”
剑影光晕下,只见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迅速分开。
一个黑影迅速接住赵毓箐,另一个则是环住了空竹。
赵毓箐呆愣片刻,感受着透过衣料传来的热度,师兄?呵呵,正是个笑话啊!
“拿下他!!还愣着干什么!”刘熙恭搂住空竹,冲众人喊着。
“毓箐还不过来?”刘熙恭还有几分愠怒,又低头嘱托派人把空竹送至幽阁,叫太医。
“……”赵毓箐抬眼望了望男子的眼睛,师兄,放手吧!烈女不侍二夫!东篱菊下,浮动暗香,竹楼独饮,泪湿青裳。师兄,我们回不去了。
是吗?男子含笑回望赵毓箐,故意用手握握赵毓箐的柔荑,又顺势而上,用手指摩挲着木镯,又把目光投向刘熙恭,挑衅的发问。
“随王可知长幼尊卑,可有半点礼数?”
“何?”
“汝之岳父刚刚故去,汝便娶妾,可有礼数?”
“一派胡言!!吾之岳父早已是云游四方,乃堃羌书院之山长!且男儿自当妻妾呈堂,否则,以何开枝散叶?”
“哈哈哈哈,子非,你可听得?这便是你当为年师父挑的乘龙快婿?”男子低头笑语,师妹虽是固执,拘于繁文缛节,却也刚烈,极擅变通。
“子非是?”刘熙恭面色沉沉了陈。
“子钺师兄!离吧!师妹福薄!”赵毓箐定定看着男子的眼,挣扎出来,慢慢向刘熙恭走去。
她未注意到男子眼中凝聚的恼怒!子钺?师妹,你早晚会知道我是何人的!男子握剑的手紧了紧,凝视赵毓箐背影,如此摇曳生姿。
男子一阵心痛,师妹,当年你要嫁与的为何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