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恋》画沙画沙

10、第 10 章

　　Chapter.9

　　他只略站了两秒，就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艾娅回到座位时，脑袋懵了一下，还以为他去了洗手间，等了半天他依然没有回来，一时后背有点发凉。Joe不请自来坐到对面，合十双手，没什么表情：“他走了。”
　　“这不是你的座位，麻烦你离开。”冷冰冰说出口，厌恶和愤恨一时爬满心头。
　　他也并不多停留，听话的站起身，又略停了一秒，像要给予忠告，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她没有拨清承的电话，在大街上走了半天，最后招了辆出租车，在繁华的市中心兜了两圈。陶子微信问她战况，她无力的回了俩字：惨败。陶子电话秒速过来，艾娅没心情说，只觉得这是继她大学毕业后最难过的一次，虽然她跟对方并没有什么感情。陶子很义气的让她来欢送趴，说来了个巨帅的男人，在场女士荷尔蒙分泌都开始不正常，并没有得到一项花痴的艾娅任何回应。
　　“你在听我说话吗？”
　　艾娅没有心情再交流下去，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去家附近一家不起眼的酒吧坐了一会儿，在慵懒的爵士乐中喝了两杯龙舌兰，她酒量不行，容易上头，此时有些晕乎乎。也不知道是为了欢送会还是相亲，她特地买了件露肩款式的小黑裙，裙子及膝，包裹的身子越发精致小巧。黑色映得裸/露在外的皮肤莹白若雪，尤其她还有一双美丽的锁骨，黑直发缎子般垂下来，遮住部分肩头，隐隐约约的性感和抓人。
　　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下来，搭讪了无生气，艾娅掀了一只眼皮看他，在他递过来的名片后随意的丢进他送的鸡尾酒的酒杯里，跳下吧凳，有些踉跄的往外走。
　　夏夜微醺的夜风带着点暖带着点凉扑到脸上，酒清醒几分。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今晚时间似乎过得尤其慢。她招了招手，乘了辆车再次返回香格里拉。

　　她没有回宴会厅或咖啡厅，电梯径直上到顶层总统套房，她按下门铃。开门的是Joe，脱了西装，浅灰色衬衫解了几粒扣子，他手上还拿着香槟杯，看到是她有些惊讶。艾娅觉得好笑，像他这种表情是装出来一样，推开他的胸膛，径直走进进去。
　　胳膊很快被人拽住，然后迅速塞进最近的一间房：“嘘！先在这待一会儿。”

　　马上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窸窸窣窣带着交杂的说话声远远传来，听不真切，直到十分钟之后他们到了门口，她才听清楚，几个男人在谈公事。没有她想象中的女人问题，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好笑。其中一个声音还挺熟的，中英文交杂。

　　没等她回过味儿来，门开了，Joe揉了揉眉心：“出来吧。”
　　他似乎有些疲惫，但精神很好，艾娅没动，和他对视了几秒。他微哂，靠在门框上：“我不介意用洗手间留你一晚。”

　　他身子颀长，抱胸倚门的姿势很潇洒，表情有些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像是存心为了激怒她。他太知道她的软肋了，似乎他天生就拥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一点都不掩饰他了然她敲开他房门是为了什么。

　　有种屈辱在心中蔓延，但艾娅并没有让它存留多久，走到他面前，拉下他的手放在胸脯上，然后踮起脚尖去吻他。唇与唇隔了千分之一毫米，她停住，似乎在让自己适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等她适应了平复想要继续，却发现对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一贯的微哂。皱了皱眉，下了决心要吻下去，他却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头，制止住她。

　　他微微皱了下眉：”我们先喝杯酒，聊会天？”
　　手掌没有从她的肩头放下，隔了细柔的头发，皮肤炙热的熨帖，他力量厚实。
　　艾娅挥下他的手：“没想到田先生还挺浪漫。”

　　艾娅坐到沙发上，环视了一圈装修豪华精致的房间，他端了酒杯过来，递给她一杯，刚才他喝的一样的香槟。澄黄色的液体，流到喉咙里清爽非常：“很好喝。”
　　他微笑：“你喜欢就好。”典型的客气。

　　他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微微晃着手中的液体，也不再跟她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或许尴尬的只有她一人，她不知道他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直到一杯酒喝完，他才站起来：“你先洗还是我先？”
　　“你先吧。”艾娅把剩余的酒一口喝尽。
　　他没异议，自顾走进了卧室，又皱着眉回头：“无聊的话，你可以看会电视。”

　　艾娅真想骂一声，酒精让脑子嗡嗡直叫，但她知道不麻痹自己她做不到。她循着他之前的步伐，找到了吧台，又倒了满满一杯，晃着杯子走到落地窗前。坐落在市中心的豪华酒店顶层，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尽收眼底，乌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月亮模糊的光晕也像是随时要消失在这浓重的墨汁中。

　　走到阳台上，风很凉，吹得头发起起伏伏，她想起了很多事。那时候她大一刚入校，穿梭过形形色色无数的人，看到他那一眼，所有人都成了背景。
　　她放弃麻省理工的offer，放弃了到美国找尼尔的梦想，只因为他向她抛出了独一无二的橄榄枝。她曾经有那么一点点相信在他眼里她是特别的，至少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

　　“你似乎很少这么阴郁。”来人身上带着洗完澡后甘草和西柚混合的味道。
　　“拜你所赐。”
　　“你的选择很正确，good choice。”他依旧斜倚的姿势靠在墙边，满不在乎的笑。
　　艾娅回头，冷漠的看着他：“只此一次，别再骚扰我。”然后不等他回头，撞了他的肩膀去浴室洗漱。

　　在她跨进浴室前他从后面拽住她：“别说的自己好像很单纯，还没有女人上我床前说过这样的话。”
　　“祝贺你，终于有了第一次。”艾娅嘲笑他，也不管他的表情，甩下他的手关上门。

　　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响起，艾娅坐在马桶盖上，手臂还有一丝颤抖。她并没有停留多久，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那是暑假他们一起去爬泰山时在迎客松下照的，只有他们两个，脸都晒得红扑扑，但笑得开心，他自然的揽着她的肩头，头几乎挨到她的鸭舌帽，那时候他的表情生动得像沙漠里的阳光，炙热的不忍直视。而她微微僵硬，连风吹得发丝绕到了脸上，都没有错察觉。
　　她记得拍完照，他还低头帮她整理群魔乱舞的头发，笑着打趣：“啊，贞子来了……”

　　点开编辑，手在删除键上停留很久，终于在模糊的视线中点了确定。
　　最后一点念想，过去的过不去的都得过去。她不愿在这肮脏的时刻，让这纯洁无暇的东西被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