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可以把哥哥们揍一顿吗》下雨天a灰色

2、第一章

　　获得图书塔书籍的借阅权在潮生的预料之外。
　　将自己国家的内部资料向他展开，无疑是接纳他的证明之一。
　　潮生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无论如何，这份恩情他要报答才是。拿起当年为战争拼命时候的模样，生生的几个月没有合过眼才将光之国科学研究的基础融会贯通。
　　将手上的资料一个个关掉，准备去翻阅更高级别的理论时。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去休息一下，如何？”
　　潮生早知道他站在后面，因此没有被吓一跳的感觉。
　　转过头，那是个辨识度很高的奥特曼。蓝族，以及有特色的耳朵，潮生笑着问好，“早安，希卡利前辈。”
　　希卡利顿了一些，叹了口气，“已经是晚上了。”
　　潮生望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大概真的是晚上的原因，在外面活动的奥特曼少了许多。沉默片刻，他不好意思的询问希卡利，“十分抱歉，请问现在过了多少天了？”
　　“从你到这开始，过了四个月了。”
　　四个月啊，潮生恍恍惚惚的想，这可真是破了自己以前看书的记录了。是变成幽灵的原因吧，不再有人类的生理需求，便过得连日子也晓不得了。
　　“谢谢前辈，那我先失礼了。”
　　潮生同希卡利道别后，头一次的离开图书馆。他茫然的走在街上，当初是奥特之父带他来这里的，现在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往哪里走才好。

　　透明的身体和与奥特一族不同的面容吸引了许多目光。那些目光是没有恶意的，不至于教潮生难堪。

　　甚至那个孩子也在。
　　带着角的泰罗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服，笑嘻嘻的说，“找到你了！你终于从图书馆出来了啊。”
　　每个人总是对第一眼见到的印象格外深。潮生也正是这样，他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泰罗。说不清的，缠缠绕绕的玩意在他周身，好似他的一部分给了这个孩子，又好似那孩子攥着自己衣服的手格外使人安心。
　　潮生对孩子是喜欢的，对泰罗更是格外包容。
　　他说什么，潮生听着，他到哪里去，潮生跟着。比起自己的弟子，潮生似乎对这个才刚见面的孩子更加溺爱。

　　泰罗带他去看了他的秘密基地，介绍了他的小怪兽朋友。
　　“潮生！我明天就要去上学啦！”泰罗兴奋的说：“到时候我能交到很多好朋友！也能变得更强哦！”
　　潮生发自内心的回答，“泰罗一定能交到很好的朋友的。”阳光，有朝气，甚至有一点小调皮。这样的男孩，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类型。

　　“嘻嘻，交到朋友的话，我就介绍给你，这样，你也有朋友了！”

　　小朋友的笑容就像是旧日甜美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甜的发齁，让他有点上气接不上下气。于是他情不自禁的抱住小泰罗。
　　潮生隐约的意识到，他落入了不能走出的网里。今后若还是如此，必定会有出乎意料的发展，若不是如此，恐怕他会再无生还的希望。只是他甘愿如此，愈坠愈深。
　　次日，他见到了奥特之父。
　　他是个直爽的人，刚来到他面前就说明了来意。
　　“我想请你今后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潮生自然明白他所说是为何，同意了。

　　奥特警备队虽说不是刚刚建成，它的敌人却也不少。带着贪婪的，带着欲望的，带着仇恨的。统统将目光投向这个强大的星球。欲将至摧毁达到自己的目的。

　　潮生本对这些毫不感兴趣，在他生前为了保护家乡便已经用尽全力，如今再来一次，他是受不住的。可抵不住小朋友看他的眼神。他想，再竭力一次，结果应该不会比这次还差吧。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潮生受到了小朋友爱的抱抱，“潮生！”语气中掩饰不住欣喜。“我以后一定会成为警备队的一员的！”

　　潮生不由自主的在小朋友的头上亲了一下，“我相信泰罗可以的。”
　　小朋友还来不及反应，潮生就被他的哥哥们拦住了。
　　艾斯将弟弟护在身后。嘴上骂着，眼睛瞪着潮生：“混蛋！你对我弟弟干什么！”

　　无论是谁看到一个成年男子亲吻自己的弟弟——尽管只是额头——大抵都会对这个男人产生不好的映象，杰克站在旁边，暗暗的防备。毕竟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看见小孩子很可爱亲上去这种事情，说出去一定会被当成是变态的吧。心里这么想，潮生睁着眼睛瞎说：“这是我们族祝福的方式，如果冒犯了，还请见谅。”态度礼貌且冷静，导致单纯的艾斯和杰克真的信了。
　　杰克和艾斯老老实实的道了歉。

　　泰罗捂住被潮生亲的地方，他觉得暖暖的，并不讨厌。而且有什么温暖的力量从潮生那里送到了他的身体里。总而言之，被潮生亲吻是令人舒服的事情。他眨巴眨巴眼睛，“潮生，下次还能给我祝福吗？”
　　潮生笑眯眯的，“好啊。”

　　一旁的艾斯和杰克知道能受到别人家的祝福是好事，可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但是眼前的人愿意祝福泰罗的话，也是个好人吧。

　　三个小的在前边打打闹闹，潮生在一旁看着。

　　不知不觉便有些落寞。
　　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怪不得旁人。他们的眼前是利刃，身后是断桥，于是他们仿佛漫步般，任利刃刺进心脏。
　　原先的兄弟一位位消失，而他在他们的坟前许下一个个承诺。这条路由眼珠砌成，他的一举一动皆被兄弟们所知。若不是到了最后，谁会知晓结局是从生下来便已注定，道路有无数条，却只通向这一个结局。向死而生，无非如此。

　　潮生看着小朋友，有些欣慰的想，不会有人知道往事，也不会有人再经历这些，何其幸哉。

　　“潮生！我们要到家了！你要来看看吗？”泰罗抓住他的手，期待的望着他。
　　潮生却摆摆手，“下次吧，泰罗，我的书还没看完呢。”
　　小朋友不依了，嘟起小嘴：“你天天都在看书啊，老是看书的话会看傻的！来玩一会放松一下嘛。”十足的撒娇气让潮生还真讨厌不起来。毕竟这孩子撒娇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小泰罗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潮生觉得他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稀里糊涂的就和小泰罗回家了。

　　踏入泰罗家里，潮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第一次进入到一位奥特曼家里。
　　这里与他以前所在的地方不同。他们总是蹲在黑暗中，以希求敌人的忽视。这种亮堂堂的屋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很亮眼，也很适合光的子民。

　　“泰罗，这是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
　　家里并不是空无一人的，银十字军的队长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她是光之国医疗的首席，更是慈母。泰罗和他的哥哥们都尊重她。

　　奥特之母微笑的对潮生说：“欢迎来到我们家。”
　　潮生摸摸鼻子，莫名其妙紧张的说，“不，不用啊……不是，我，我很开心能来泰罗的家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中间还咬了两次舌头。
　　他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可能是因为出了哥哥们，从没遇到过如此温柔待他的人吧。

　　泰罗看着潮生越来越红的脸，对妈妈说：“母亲，潮生的脸好红啊。”
　　宛如当众给了潮生一棒。对着人家的母亲，怎么能这样无礼的脸红呢？他快速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抱歉，失礼了。”
　　他已经一万年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了。
　　每年过年的时候，城里热闹的气氛仿佛笼罩了他身在的大陆，好像独留他在被流放的宫殿里没有一丝人气。一万年的寂寞，快要将他逼疯了。若非如此，他怎会一下子答应奥父的要求，来到别人的领地？

　　奥特一族还是进食的，潮生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饭菜，来自灵魂的空虚感竟让他感到了饥饿。

　　“吃吧，很好吃的！”泰罗夹起食物，在潮生的面前晃悠一圈，然后扔进自己的嘴里。

　　说是食物，其实更像是光的制品。潮生对于光的有形化并不陌生，可这样做成食物，却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小小的咬了一口，光化为他的能量，从食道暖到胃部。可惜的是什么味道也没有。难到自己和他们的味觉不太一样？潮生考虑到种族的不同，默认了这个原因。
　　“怎么样？母亲做饭好吃吧！”
　　泰罗望着潮生许久不变的动作，询问。

　　好吃吗？索然无味的食物，甚至连口感也没有。可他就是一口咽下再接上一口，停不下来。“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了。”就连说这句话时，他也没有停嘴。
　　“啊，你可不能全都吃完！”三只小的发现食物的消耗速度异常的快，便马上进入到了这场战斗中。
　　等到饭吃完，奥母把几个小家伙赶去做作业了。

　　那个很温柔的母亲对潮生说到：“我们相信你，即使你的敌人曾是光明。”

　　潮生坐在柔软的坐垫上没有回话。
　　他曾是光明的敌人。是“神明”的敌人。
　　他们坚持着自以为是的正义在黑暗中窥视，计划着光明衰弱的一天，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将“神明”一步步逼上悬崖边缘。至于结果，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准对错。若是后人论他们的功过，说不准会在这上面狠狠的涂上一大笔墨，骂他们丢掉自己的信仰从此堕入黑暗，骂他们杀死这么多人只为了让“神明”退下神坛。
　　就在他自己尚在迷惘中时，这个温柔的女奥说着相信他。

　　听起来可笑。
　　可笑至极。
　　若是从前的潮生，大约会笑出声来，吓到鸟儿从丛林里飞走他也不会停止。
　　他是孩童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是黑暗，是恐惧。

　　可是竟然有谁说要相信他。
　　信他沾满鲜血的双手？信他满是洞窟的心？信他摇摇欲坠的正义？

　　潮生摇摇头。“我并不如你所想那般，我是个罪人，奥特之母。”他忘向奥母的眼睛，那里面只有信任和怜爱。“我被判除一万年的刑法，却还是不能赎回我的清白。所以我不值得您的信任。”
　　“那并不是你的错，孩子。”她说，“你的兄弟们也没有错。”

　　潮生走进泰罗家是好奇并兴奋着的，而出来时，是前所未有的迷惘。

　　像是前半生背负的东西终于卸下，即使这行囊破破烂烂，当你走在回家路上被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嗤笑你时。有个温柔得不像话的人对你说，“辛苦了，真是趟很有意义的旅行啊，稍微歇息一下如何。”

　　泰罗一家都是天使吗？潮生坐在图书馆里，光屏上的资料已有许久没翻动过，而他坐在这里发呆。

　　完了。他对自己说。你完了，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余地了。

　　即使背后的是利刃他也不会再回头了。

　　潮生合上眼，轻笑一声。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也离开光之国的想法了。
　　再也不会有了。

　　几个月后，潮生拿着科技局的证书，松了口气。总算是过了。要是让他再在图书馆里多待几个月他恐怕是受不了的。
　　明天便要去科技局报道了，可是他的住所还是个问题。
　　光之国的房子大多是分好地方后自己请人建造的。可潮生他并不认识什么人，也不知道能请谁帮助他。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时隔这么多天，他再一次敲响了小泰罗一家的门。

　　大抵正逢周末，几个小家伙都在家。吵吵闹闹的。
　　三只小的见到许久未见的忘年之交，直接扑到潮生的衣服上，叽里哇啦的讲述他们没见的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
　　潮生颇有兴趣的听着。

　　那是他没有的时光。
　　在被称作“学校”的地方，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交同龄的朋友。虽然抱怨作业的繁重和困难，但他们其实都很喜欢学校的。

　　泰罗交了几个新朋友，艾斯自己做的点心很受人喜欢，杰克每次的作业都被老师夸奖。

　　他像细数着珍宝，将他们放进水晶球里，在记忆的楼阁上一个个摆好。

　　“先别缠着潮生了，他来是因为房子的事情。”还是多亏了奥母的打断，不然到了晚上估计也讲不完吧。

　　潮生望向奥母和奥母，在他们的微笑中红了耳朵，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的，因为自己对造房子没有什么经验，而且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想请教一下。”
　　对于安家这种事，倘若是从前的他，大约会退避三舍。

　　说不上是背叛，却也不是救赎。

　　该留下的人死去，徒留他这种怪物在地狱里无端咆哮嘶吼。

　　停止跳动的心脏轻易的复苏，仿佛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伤痛。

　　可是那又怎样，他轻声询问。他一无所有，赤裸裸的存在于世。他还有什么惧怕的呢？

　　确定了奥父会帮忙之后，潮生被小朋友们和奥母热情的留在了家里。
　　他本想拒绝，被奥母一句，“你总不能一直住在图书馆里”将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
　　成为幽灵之类的能量体后，他没有人类状态时必须要的排泄和进食，连汗水也没有。住在图书馆里好像也不是问题。只是他不是很擅长拒绝，特别是对他的好意。

　　在晚上，潮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佐菲还有第一次见面的赛文。
　　说实话，佐菲和杰克长得很像，潮生想，要是等杰克长大后，他估计很难分辨佐菲和杰克了。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个大孩子进来了，潮生可以猜得到他是谁。三个小孩时常在口中叨念的初代。

　　一个家中竟然有六兄弟，潮生边介绍自己边想，再多几个可就赶上他们了。

　　多了几个大孩子，也许家中会平静些？潮生捂着被小泰罗角撞疼的地方，面不改色的想把几分钟前有这个想法的自己揍一顿。
　　佐菲和初代能平衡一些是没错，可万万没想到老三赛文能和三个小的皮到一块去。这是什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奥母和奥父在一旁，饶有趣味看着孩子们打闹。佐菲、初代和潮生反而在忙着带孩子。

　　“亲爱的，总觉得孩子们又多了一位哥哥呢。”
　　“是啊，他们会好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