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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除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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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刘慎言被从被窝里拎起来,被人打包到小皇帝的书房。看着站在烛光里的小皇帝,刘慎言暗自吐槽,不是还没到上工的点吗?
谁知小皇帝迅速走到刘慎言面前,递给刘慎言一张纸,面色凝重,“夫子且瞧瞧!”刘慎言捏着手上的信,瞟了一眼,手有些抖,笃行到底要干什么!
……
看着信上的字,刘慎言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上面大大标着刘笃行的名字,告刘慎言。罪行是什么少有反心,什么欺君罔上,什么结党营私……真是找死!
“夫子,你看如何?”秦符看着刘慎言阴晴不定的脸低低的问。
“臣,臣愿辞官,以死谢罪!”刘慎言“扑通”一声跪下。
“夫子何罪之有?”秦符不在意的走过刘慎言身旁。
“臣,臣……”刘慎言思忖片刻,笃行此行,定是受人蛊惑,但如若此事落到刘笃行身上,就是污蔑重臣,祸害族亲,欺君罔上,怕是再无回旋余地,若是在自己身上,应该还可以周旋一二,于是再俯首,“臣死罪!”
“如何死罪!”
“臣心术不端,企图欺君罔上……”
“夫子如何欺吾?”
“臣,臣……”
“夫子,隐瞒是没有用的。”秦符紧紧的盯着刘慎言的头顶,心中有几分不悦,夫子是打算要替刘笃行顶罪了么?
“……”
“朝臣已经知道了!”
“怎会?那。这?”
“这只不过是先帝的眼线传来的副本罢了!原信还在姚江手里!”
“姚江?”刘慎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姚江可是个铁骨铮铮的纯臣,与自个儿的爹爹是相看两相厌,这次带到机会,不会把自己往死里折腾?不过,说来这也真是奇了,这么久自个儿都没接到笃行的信,怎么来一封就被截留了?
“是”!秦符负手而立,“而且,夫子,这封信是刘笃行亲自从军营寄来的!”
“军营?亲自?如何识得?”刘慎言不解了,笃行不是去避祸的么?怎么会自报家门还用来状告自个儿?莫非……莫非……刘慎言不敢再想下去。
“信封是军营的,且是军中的急件,顺在于将军的信裹里,驿兵送时发现送往的地址是姚府。”秦符解释道。
“圣上,此事必有蹊跷!”刘慎言一下回过味儿来。姚江是纯臣,但纯的是先帝,纯的是江山社稷,素来铁面无私,当年虽同是为了先帝,与自个儿的父亲刘晓却是水火不相容,如今这事儿出了,姚江那老古董怕是要追究到底!自个儿现在也只能在小皇帝这讨个好,期着太后,于家双方都出点力。那群朝臣可是瞪大眼睛等着刘家出差错,自个儿还是得小心为上!
“那又如何?夫子不是常常说,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秦符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得无比凉薄。
“那圣上的意思?”刘慎言有些不妙的感觉。
“除之!”秦符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
“圣上恕罪!”刘慎言听懂了秦符要除掉刘笃行的意思,连忙劝阻。
“夫子,当断不断,自受其乱!”秦符用手去托刘慎言,“夫子与孤是要干大事的人,容不得这样的累赘!夫子千万不要妇人之仁,明日早朝,姚江必会奏事。虽说孤可压此事。但夫子须晓得,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刘慎言低着头,小皇帝是可压下这件事,只是小皇帝年龄上小,不能服众,如果为了一个夫子的弟弟与前帝纯臣死磕是大大不妙的,因为官官相护,官场之内相互勾结……只是,笃行又该怎么办,现在局势未明,不知背后是何人在操纵……
“夫子莫要犹豫,孤经不起再换一个夫子,夫子如若德行有亏,不仅是夫子之过,且会连累令尊!如果动摇令尊之权,那么太后处怕局势不稳……”秦符沉了一口气,“夫子能否承担此事之后果,此事之责任?入了句,一步错,步步错!夫子一定要慎重考虑!”
刘慎言对秦符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想着,笃行快十五了,和自个儿一起也十多年了,自个儿看着他从大字不识到满腹经纶,从蓬头稚子到热血少年……世事还真是残忍,如今,自个儿是要看着他死了么?
刘慎言莫名的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
见刘慎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秦符心中有些怒火,夫子的弟弟在夫子眼中竟如此之重,心里沉了几分,但嘴上还是慢慢的道,“夫子,汝眼中难道只有家弟么!孤,需要朝中安定,黎民也需要!孤目前尚幼,控制不住局势,暂时不能有力量打破朝中的平衡……夫子,汝,汝,难道不能为孤退一步?”
黎民?百姓?那是什么鬼?刘慎言听着这些话,感觉飘渺的仿佛来自天边。黎民百姓千千万万,但弟弟只有一个阿!与自个儿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弟弟只有一个啊!
刘慎言莫名觉得世界如此荒诞,一个和自己亲近的人死,或数千与自己素不相识的死,自个儿难道真的要义无反顾选后者?
……
“夫子,夫子!”
听着秦符敦促的声音,刘慎言真的想任性一次,“圣上,圣上,臣,臣做不……”
见刘慎言如此反应,秦符突然想到于将军曾提过刘笃行是个爱国之人,便打断刘慎言的话,“夫子,莫忘了汝弟心之所向!”
“汝弟心之所向?”刘慎言喃喃道,笃行心之所向不就是精忠报国吗?笃行,笃行……自个儿似乎还答应过笃行,要教好小皇帝……
“夫子,汝不要忘了幽瑶!”秦符见刘慎言犹豫不决,补上一句,“还有,汝是孤的夫子!”
“是!”刘慎言把头埋在地上,“臣遵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