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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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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光洒在脸上,刘慎言有了一瞬间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
打量打量自己四周的环境,刘慎言惊讶的发现身边躺了一个姐们儿。
“公子!”刘慎言见姑娘一脸羞涩的看着自己,拉开被子,发现姐们儿□□,而自个儿衣裤聚在,连忙又合上被子,心头一紧,昨天不是绪清么?
“公子莫不是以为昨日来的是宗主?”那姐们儿似是看透了刘慎言的心思,‘咯咯’笑起来。
刘慎言有些无措的点点头。
“公子怕是喝了宗主房中的酒!”
“酒?”
“对!宗主的少爷们太多,宗主懒得应酬,便吩咐了药师造了那药,名唤‘梦清’,喝了就能看见宗主了!不过造价颇高!也不是寻常人喝的起的。”那姐们儿自顾自的絮絮叨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握住刘慎言的手,“不过,公子以后可不能念着宗主了,打今个儿起,公子就是我萝瑶的夫君了!”
“嗯?这里不是花楼吗?”刘慎言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自个儿喝了少爷的酒,猥亵了绪清,睡了个姐们儿还要负责?
不对啊!
刘慎言记得自己确实是与绪清约好同榻而眠,然后绪清帮自己救笃行,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
“宗主!”
萝瑶有些惊喜的唤了一声。
“这个夫君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清,这是?”看着萝瑶兴奋的脸,刘慎言更加困惑。
“来清房中谈!”
……
换了间房子,刘慎言觉得气氛更加诡异。
“萝瑶?”
“清族中遗女,望小言宽待之!”
“那昨晚?”
“昨晚清感觉小言状态不对,便唤来了萝瑶!”
“为何?”
“小言昨日不是说婚约之女无爱吗?清便自作主张,做一良媒!”
“我们实不应该有夫妻之实!”
“为何?”
“言有疾!”
“无妨!萝瑶少女天性,不通人事,同床即可死生相随。”
“这不是耽误……”
“言,勿多言!”
“敢问清,笃行如何?”
“今夜自会把他捞出来!”
“谢清!”
“不必!”
“昨日那酒?”
“言还想尝?来人,上酒!”绪清吩咐属下,“一炷香后焚香!”
“焚香?”
“没过一炷香,焚香可唤回神志!你我对饮如何?”绪清的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
“可!”刘慎言嘴角有些抽搐,自己和自己玩,真是重口味。
……
和绪清对饮一杯后,刘慎言就觉得神志不太清楚了,虽然是刚刚起床,却仍是昏昏欲睡。
当刘慎言打算顺势一眠时,他有感觉到眼前好像晃出了一个人影儿。
刘慎言打起精神,端目一瞧,轮廓隐隐约约像是绪清,且绪清好像摇摇晃晃朝自己扑了过来。
刘慎言打了个激灵,连忙起身让开。
只听一声‘咣当’,刘慎言察觉撞到了东西,往前一步,一股热气迎面扑来,然后就是一声调笑,“小言,清怀里感觉如何?”
刘慎言挣扎着要从绪清怀里起来,绪清用双臂箍住刘慎言的腰,“别急,等够一炷香!”
“松开!”刘慎言坚持。
“为何?”
“我担心你让旁的人瞧见说你有断袖之癖!”
“呵呵呵,小言心中清难道没有?”
“没有!”
“为何?”
“清不过是逢场作戏!”
“那三年前为何不告而别?”
“因为……”刘慎言觉得有些事情很难说出口。
“因为什么?”绪清逼问着刘慎言。
“不为什么!”
“为什么不为什么?”
“因为不重要!”刘慎言被两个‘为什么’绕的有些头晕。
“为什么不重要?”绪清不甘心。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刘慎言觉得如果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事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误会已经造成,再说只是徒增猜忌。
“那小言,你凭什么断定我不是断袖?”绪清用指尖调着刘慎言的下巴!
“凭,凭……”
“凭什么?”
“凭我这颗心!”
“你的心又能决定什么?”
“我的心记住了那个用花楼施粥的绪清,我的心记住了那个安顿灾民的绪清,我的心记住了那个暗杀污吏的绪清,也记住了那个苦读书卷的绪清。”
“那又如何?小言,这些和断袖并不冲突!”绪清有些不屑。
“……”
“你的心也不过如此!”绪清捏住刘慎言的下巴!
“绪清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
“你……”
刘慎言突然觉得绪清的手劲加大了。
刘慎言默默摸把泪,难道又玩脱了?
下巴的骨头有些抗议的发出声音,刘慎言突感觉不妙,就在这时候,一阵香味袭来,刘慎言顿时清醒,猛地推开绪清。
绪清被刘慎言一推,愣了一下,半响,“小言,你没事吧!”
“要杀人灭口?”刘慎言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糊弄,有些事情不可以,特别是关系到生死的时候。
联系刚刚绪清的反应,刘慎言心里琢磨,自个儿虽然是讹绪清,但自个儿可以断定两个信息,第一,绪清不是断袖,第二,绪清对天下有所图。
“……”绪清听到刘慎言的声音不做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三年前我决心离开就说明我不打算趟这趟浑水!清,请留言一条活路!”刘慎言起身,端端的正视着绪清的眼睛。
“……”绪清回望着,却不作声。
“清,救笃行一命如何?言愿以死谢罪!”刘慎言见绪清不接口也有些急了,本来现在这档口不是应该去救笃行吗?自己死不足惜,知道多死得快是常识,怪只怪自个儿错估了绪清的性格!他是任何人都不会信的,任何人!
“小言要一命换一命?”
“那又有何不可?”
“为什么?”
“他是我弟弟!”
“只是因为是弟弟?”
“是!”
“一命换一命不后悔?”
“不后悔!”
“好,那便立个契吧!立完契,答应清一个条件,清就去救小言的弟弟!”
“好!”
“备笔墨!”
……
写完一张字,刘慎言就有些后悔。
性命这种东西交出去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把它契给了其他的人。
若是绪清让他伸长脖子给他一刀,也没什么,一条贱命。
可怕的,如果绪清让他活着,但却是要为绪清活着。
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不是你以为你活着了就是活着了,如果不能自我判断,自我选择,那么那就不是一个人了。那只是一种会说会笑会动的精密的仪器。多少人都是靠着现世输入他脑子的三观活着的,有几个人去思考别人赋予他的生存模式是否合理?为什么一天要吃三顿饭呢?为什么要定点呢?饿了吃为什么不可以呢?这种生物能被称为人吗?只是一群执行命令的傀儡罢了。没有掌控思想,却被别人的思想掌控。
扯远了,刘慎言想想自个儿也是够搞笑,巴巴的跑着找死。
死和契都是自我意志的消亡。
但后者还要背上很多的人情债。
也许死更有尊严一些。
刘慎言手有些抖,墨汁顺着笔杆流到了刘慎言的手上。
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死,是人活在世上为数不多能决定的东西。
也许有些自杀的人更清醒。
契这种东西不能随便写。
刘慎言深吸了一口气。
一巴掌拍在写契的纸。
看着字迹越来越模糊,刘慎言顿时觉得自己在为自己立法,随手把那张契捏成团,重新写了一份。
写完后,刘慎言有些得瑟的笑起来,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