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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融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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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拓奚王宫全在他的控制下,清欢所做的一切贺兰长黎都清楚得很
他吩咐下人去把清欢叫过来服侍自己午睡
他倒还没有无聊到去把他们两个抓个现行抑或找来清欢质问。她是他的王妃,无论她做什么,这都是铁打的现实,改变不了。至于她的影卫,他是清欢的人,贺兰长黎不便过多干预,只是如今她来拓奚才第一日便做出这样的事,宫中自上至下都不免有些骚动
清欢进门时,正赶上下人为贺兰长黎松开头发,如墨的长发散在肩侧,他侧头看她
回想第一次见清欢她还那么小,如今她来拓奚,已然出落得如此美丽
清欢着单衣掀被躺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昨晚睡得不好”
“啊,没有”清欢揉揉鼻子往他身边躺了躺,她也不知道这样亲昵地靠过去对不对,但既然她是被叫来的,估计起码她不是被嫌弃的吧
贺兰长黎不语,他们才做了一日夫妻她敢就不跟他说实话。昨天夜里他试图翻身,却在每次抓着墙边把手把身子往一侧拉的时候听到清欢动身子的声音,感觉到她迷迷糊糊似是要醒,他停滞动作。夜里这样往复几次,小丫头睡眠很浅总是要醒,都没让他翻成身。
“你若觉得被子厚,就叫人拿薄被来”
说实话清欢的确这大夏天的正中午盖晚上睡觉的被子有些热了,她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没事,我这样就好”
她动了动腿也想从被子里伸出来,挨着里面的那条腿不经意间碰到了贺兰长黎的腿,触及一片冰凉
“你冷吗?”清欢吃惊,脱口而出
“不冷,只是腿上易受凉,没什么温度”
清欢没说话,坐起身来整理他腿边的被子,把被边折进去,握起他的腿让它压好。做这一串动作到时候,她又想起了影,他的腿脚也没什么力气了,希望千万不要像贺兰长黎这样
清欢躺回他身边,贺兰长黎低声问:“你的影卫怎么了”明明知道,但还是想听她说
“不知为何手脚无力,怕他出事就先让他歇歇,可以吗?”清欢转过身面对他,睁大眼睛恳求地看着贺兰长黎
贺兰长黎并不马上作答,侧头看她,二人的脸离得很近,片刻答道:“你是王妃,以后这些事无需请示”
心惊胆战但最终得到了他的应允,清欢冲他眯眼一笑,贺兰长黎看着她笑得如同弯月的眼睛,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却也没有那么严肃了
这小丫头,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晚上没睡好,清欢枕着枕头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没有人叫她起来,这个午觉睡得很长很实。
等到自然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是把腿搭在贺兰长黎的身上,一只从被子里伸出来的胳膊也不知怎么回事放在贺兰长黎胸前
清欢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赶紧把手脚收回,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生怕这个冷似冰霜的拓奚首领嫌她睡觉不规矩
贺兰长黎只是不做声看着她,没有动怒的样子
清欢松了一口气,这人虽然不苟言笑,但好像也并不似她想的那般凶恶
他琥珀色的眸子还是那么慑人,浅淡的眸色如活水般纯粹净然。清欢看着贺兰长黎俊朗的面庞,有那么一刻,竟忘了这人就是传说中暴戾的拓奚王。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因为贺兰长黎因被盯着而皱了皱眉头
清欢忙扶他坐起来,准备给他穿上衣服的时候,看到贺兰长黎正用残缺的手去揉捏自己的左臂
“殿下不舒服吗?”
贺兰长黎看她一眼,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手臂有些僵”
“那……我来吧?”
贺兰长黎摇摇头,“你不会”
一天之内被贺兰长黎说了两次不会,清欢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否定她的能力,她把衣服披到贺兰长黎身上后,不服气似的把手伸到他的腿上,“我会”
她的手虽然纤细但是力道却十分到位,一下一下揉捏他僵硬的右腿,手法竟然比下人做得还要舒服
清欢看到贺兰长黎一副稍稍惊讶的样子偷笑,道:“我经常给父皇捏肩”
清欢正要碰贺兰长黎左腿的时候,他伸手去拦,“不必!”
清欢的大眼睛对上他的双目时,如刀如戟的目光霎时惊了她。清欢轻叫一声,似是被他锋利的眼神吓得不知所措
贺兰长黎看着她无辜的反应,倒也怔了怔,沉吟片刻,道:“左腿摸了吓人”
【哼,你的手可比你的腿怪多了】清欢在心底里咕哝,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她没顾及到贺兰长黎的左腿比右腿短了五寸之多,本以为是去揉他的小腿,手伸过去却放在了他的畸足之上
好软……
清欢的手没有从他脚上拿开,贺兰长黎昨晚才说过让她适应,眼下她要是表现得稍有介意,岂不是等着挨骂
隔着被子清欢触到了他蜷缩成一团的脚趾,她轻柔着动作试图把它们展开,但她才刚用力,贺兰长黎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啊?疼吗殿下?”清欢赶紧收手,做错事般地看着他
“无妨”他俊眉微蹙,“这样也好,你继续吧”
清欢手上的力气更加轻柔,但他的脚趾似是常年如此,早已变形顽固,清欢舒展得吃力,贺兰长黎忍得也辛苦
“好了,不早了”贺兰长黎开始自己穿披在身上的衣服,清欢赶紧移到床头帮他把无力的左臂伸入袖中
清欢又开始认真地同衣服作斗争,虽然早上贺兰清欢教了她,但那时她还要分神不去碰到他的手指,所以对于外衣怎么系怎么围,清欢还是半生不熟
她并不知道,此时自己认真又苦恼的样子在贺兰长黎眼中竟多了几分多逗趣
她靠得很近,细细研究似的,突然,清欢的背上落了贺兰长黎的手臂,他稍一紧胳膊,清欢毫无防备地倒在他的胸前,更让清欢始料未及的是,一个极轻极浅的吻落在了她的前额
清欢红着脸抬眼看他,除了父皇和干爹,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子亲吻
且贺兰长黎如此清冷,她甚至以为他永远不会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贺兰长黎却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那个吻根本不是他亲的似的
一切妥当后,清欢唤来下人,一个壮实的大汉走进,将贺兰长黎稳稳地打横抱起,他一长一短的细腿从那人的臂弯间垂下,在空气中无力轻晃,左手也从身侧垂下,清欢盯着他瘦骨嶙峋的手看着,他的手指好像从来都没有伸直过
正要被推走的时候,贺兰长黎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下人说了几句清欢听不懂的拓奚语,很快,他便拿着一个玉尿壶回来
看着眼前此景,清欢无所适从,她该回避吗?可是如果她现在走开,会不会被贺兰长黎误会呢?
正当她坐立不安的时候,贺兰长黎背对着她道:“你先走吧”
清欢似是得到释放一般,几步走到贺兰长黎面前屈膝行礼,朝门口走去
“清欢”贺兰长黎又把她从背后叫住,“私底下你不必行礼,也不必叫我殿下”
清欢愣愣地看着他,那她该叫他什么?难道直呼其名?
可贺兰长黎却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清欢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