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38话.线 ...
-
来千明市之前，沙乐文就听师父夏梏描述过那个曾是挚友后来成为宿敌的少女海曼华。夏梏说她强大又阴险狡诈，是个不管明争还是暗斗实力都在夏梏之上的人。后来夏梏叹了口气，说：“其实她不管变得多坏，我都愿意她一直成为我的好朋友的。即使我们不说话不见面也好...如果，她没有杀那么多人的话......”
后来沙乐文明白了，夏梏并不是憎恨海曼华杀了很多人，而是因为部分人。夏梏恨她带坏了梅雨后、她的召唤兽杀了柯纳阳、她间接谋杀了格薇妮和班凯。
这些人，都是夏梏给沙乐文讲的故事中的人。
昨晚第一次见到海曼华，沙乐文觉得她像森林中一尘不染的湖，清澈，却深不见底，但没什么坏印象。
现在再看见海曼华，她那一脸优雅却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沙乐文觉得，她像是一朵捉摸不透的乌云。
沙乐文眯起了眼睛。
那簇贯穿莉莎身体的火焰，来自于海曼华身后的召唤兽。业火狂魔祖克。
仿佛一尊燃烧在冥火之中的可怖石像。
莉莎的身体摔落在教学楼下面，声音沉重，不用看也想象得出是什么样子。刚刚那无匹的风之能量，虽然彻底击溃了她，但身为高阶的异能者，再加上沙乐文已经见识了的超凡的体术，莉莎绝不至于会如此狼狈落地。
“别那样看着我，我只是保证她死得更透彻而已。”海曼华说着，“你的任务难道不是肃清安津身边想要作怪的人吗？我帮你做到了。”
“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会知道我的用意的，不过那一天，你可能会后悔。”
海曼华笑了笑，还没等沙乐文进一步追问，便消失在空气里。
如同一道随风而散的幻影。
沙乐文看了看不远处的安津。少年瘫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估计受了不小的惊吓。
城北墓园。
夏梏把一束新鲜的白花放在梅莉娜的墓前。刚放好，另一双手便放了一束同样款式的白花。
“你还在为她做事。”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只是在梅莉娜的墓前，他不想打架。
“嗯。”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夏梏突然回头，看着梅雨后。他还和以前一样英俊，脸上不悲不喜。夏梏看不透他的内心。
“可我现在要是想明白呢。”夏梏问。
梅雨后也盯着夏梏，眼神是那种大了很多的同辈人看着弟弟的感觉。他把一只手搭在夏梏的肩膀上。
夏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你这个样子，我有点怕。”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你会继承梅莉娜，成为下一个死神。”他把夏梏抱在胸前，那个瞬间有一丝热泪在他眼眶打转，但也仅仅只有一丝而已。他不会再流更多的眼泪。
夏梏闻着梅雨后的外衣上那股清香的洗衣液的味道。他喜欢此刻的宁静。他想梅雨后不要放手。这个瞬间他只觉得，如果遇见梅莉娜之后的那么多事，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几秒之后梅雨后推开他，转身离去。没让夏梏看见他脸上那不合时宜出现的几滴眼泪。
他没说道别和再见的话。他走后很久，夏梏在这安静的墓园中，明白了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放学后，他一直在等。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没有谁再找到安津，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然后给他项链。
搞什么，不是说自己是神的胚胎吗？
心情不爽，安津打电话叫了还没走远的两个死党，三个人本着替安津解气的想法，把在路边等人的秦诗诗叫到了上次的窄巷子里。
“把衣服脱了。”安津手里折了一根长树枝。如果秦诗诗不听话，他就打她。
秦诗诗不为所动。她的身体有些颤抖。这一次，她的内心没有恐惧。她是在纠结其他的事情。
“你是残疾人吗！你是哑巴吗！”
看着如此呆滞的秦诗诗，安津更是来气，用树枝挠她的衣服。划破了衣服，也划破了皮。
秦诗诗只是小声叫着。
她决定闭眼忍受此刻的屈辱。
不能杀人。不能成为恶魔。
“舅妈家尽是些畜生！”安津抬起手，准备用枝条扇秦诗诗的脸。
凌空飞来一道冰刃，将枝条折断了。
安津的两个死党面面相觑，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安津却是想到什么，向秦诗诗的脖子看去。可惜，没看到有戴项链的样子。
秦诗诗的背后，站着上次救过她的白衣男子。安津有印象。
“两个监护人都因你而死，安津，你已经从神的胚胎里除名了。”
克尔盯着安津，不再说话。但他的沉默却逼迫得安津不得不害怕起来。
克尔指了指秦诗诗：“如果你再伤害这个女孩儿的话，我将以她的‘监护人’的身份，将你处决。”
下午便从夏梏的母亲那里，得到了安如扇的死讯。
盛逢武不知道沙乐文到底是怎么处理事情的，他打电话过去问的时候，沙乐文的号码已经成为了空号。大概是完成了任务，回家族去了。他也没能联系到海曼华。这些人物仿佛只是在这初春的季节里如同一阵突然吹过的暖风，让他以为春回大地了，而后是冰冷的空气提醒着他，冬天还未走远。
他从星图二楼的办公室里出来，手靠着走廊的栏杆。他很需要一支烟或者一瓶酒来衬托他的无奈。不过，很快就有烟有酒了。他关了灯，整栋楼只剩下他一个人。黑暗，静谧。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一个人反倒并不害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下午紧接着安如扇死讯的是艾灵哲的短信。他以为是艾灵哲为了上班迟到的事情特地求他原谅别扣全勤，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晚上约饭。
“我和女朋友分手了，想倾诉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下班联系。”
像是群发的。
发给他一个人的也说不定。
特别是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
不过，也没什么。盛逢武想。
夏梏一直等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回来的人，所以才会变成当年那个样子吧？自己也没有必要一直等下去啊，偶尔也该忘记一些蛋痛的事情，来一场风花雪月。
还指不定谁才是自己该等的人呢。
安津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他很受挫，所以走得很磨蹭。
磨叽的后果就是，还没到家他就饿了。死党已经走了，没人请他吃东西。书包越走感觉越沉。他又想着白天的事情和放学后的事情，骂了句脏话便把书包扔地上。
有人把手伸到他的前面。
他再定睛一看，那手里握着快餐店的鸡肉卷。
“饿了吧。”女子的声音。
安津往旁边看去。是个看着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学姐。
他摇了摇头。这个年纪，说出“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稍显幼稚，但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好还是不接受。
他捡起书包，还是快点儿回家的好。在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倒霉事儿。
“你已经杀了你哥哥，你以为盛逢武不会把真相告诉你家人吗？”
他没拿稳，书包掉到了地上。
他回头，那个学姐依然还以刚刚的姿势拿着鸡肉卷。不过这一次，安津的目光从食物转移到了她的脸，最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里没有杀意。但是却读得出阴谋与陷阱。她仿佛一朵尽情展示荆棘的美艳玫瑰。
“你想成为神吧，安津？”海曼华一边问，一边把鸡肉卷往自己嘴里送，“这山寨店做得还真跟KFC一个味儿啊。”
“我想成为神。”
安津无视了她像是搞笑的后半句。
海曼华右手伸进了裤兜，掏出了张一百递给安津，朝旁边的快餐店努嘴：“吃饱了，跟我走。”
安津飞快地冲进了店里。
那个白衣白发的年轻男人最后说道：“记住，我叫克尔。你如果遇到困难就呼喊我的名字，我会来帮你的。”
秦诗诗以为他最后这句话只是开玩笑。
分别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新衣服。克尔也拿走了之前给她的项链。
“你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适合成为神的胚胎。所以，我不会毁了你。”克尔说着她不懂的话，然后在看见她父母渐渐行驶过来的车后，先行离开。
秦诗诗以为，这场短暂的邂逅终于结束了。
她就像克尔所想象的那样天真。克尔还不忍心告诉她，这是她一生的缘。
大概是在莉莎死后不久，克尔的新“造神计划”得到了组织高层的批准。
艾灵哲下班后在微信上给的地址，是机场附近一个颇为豪华的私家菜馆。盛逢武离开星图的时候，已经没有剩下的车了。他在那家菜馆外面只看见了艾灵哲一个人的车，大概确定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受邀的事实。
车刚停好，艾灵哲就从菜馆门前的台阶上下来。他带着眼镜腼腆的笑。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不过今天，盛逢武觉得有些傻得可爱。
“为什么选这儿啊，看着挺贵的。”
盛逢武下车，锁好。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工资发太多，星图员工业余生活无比滋润。
“不贵，这儿经理是我初中同学，他都跟我说了，那些价格都是标给外地人看的。这儿是机场附近嘛，来来去去的，没人在意啊。”
“哦，这样啊。”
那么应该算寒暄完毕了吧。盛逢武拍了拍艾灵哲后背，示意他自己已经饿了可以进去开饭了。
有人结对从菜馆里出来，拍了拍盛逢武的蓝色福特。
“兄弟，你车不错嘛。”
“是啊。”盛逢武下意识看了那人。
那人一边走，回眸也看了盛逢武一眼，然后又把头转回去了。
盛逢武愣在原地。
“夏梏！”他大喊，“是你吗夏梏！”
他想追上去，手却因为被艾灵哲拉着而停顿了。
艾灵哲把盛逢武的身体拉回来，让他看着自己。
“你太累了，太久没见他了吧。”
盛逢武僵硬的脸和艾灵哲对视几秒后，最终选择承认自己是错的。不是打算不想那些蛋痛的事情了吗。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夏梏才不会染那种白头发，也不会称赞我的车好看。”
“是吧。赶紧吃顿好的休息一下。”
“走。”
他搂着艾灵哲的肩，像是一对好哥们儿。艾灵哲想了想，最后把手也搭上了盛逢武的肩膀。现在，还是先遵守“哥们儿”的身份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至于夏梏，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说不定到时候回来了也无妨。
如果盛逢武能辨认出来另一个背影是沙乐文的话，一切大概会不一样吧。
【死神的门徒II：黄铜时代】盛逢武篇2·完结。
即将更新【死神的门徒II：黄铜时代】夏梏篇3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38话.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