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话.死神的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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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酒店顶层天台，几乎是这一带拥有最高最开阔的视野之地。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撒菲尔先生和另外四个人穿着同样的黑色长风衣，将他们全身都打造成黑暗。黑色风衣的背部，用灰色的荧光材料刻画着一只巨大的蜘蛛。
然而他们并非要织一只巨大的网，来狩猎整个城市。他们要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来蚕食脚下的这栋大厦。
他们的目标，无处可逃。
上帝的视角从大厦最高处切换到最低处。
地下车库里，激战还在继续。盛逢武和梅雨后的一招一式都极快，是那种在场所有的人都反应不过来的快。这也让原本有人数优势的盛逢武一方并不敢轻举妄动。笨拙的动作只会拖累队友。
梅雨后心里面是有着疑问的，他还记得那一日夏梏用这把刀击败了自己。他想知道夏梏和这些人的关系。
他并不关心夏梏这个人，但如果夏梏对梅莉娜不利，他就要亲手除掉他。
赤月的效果只对武器有效，因此盛逢武很头疼，他的刀法并不算是太精湛，打久了自然会被梅雨后抓住破绽。梅雨后的掌法看似阴柔无力，行走如风，但和赤月的每一次碰撞都让盛逢武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明明就是血肉之躯和锋利刀刃之间的碰撞，他却如同在砍一具已经僵硬如冰的尸体。
在外界看来，这具“尸体”却并没有体重，他能轻松地弹跳至半空，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可能的角度向盛逢武攻击。
“怎么不攻击了？”梅雨后看着迟迟未动的盛逢武，“连挡我这么多招，累了么？”
盛逢武没有应他的话，他在思考应对之策，然而他只擅长布局，不擅长一对一的决斗。
夏梏却巴不得两人不要再打了，他不想星图把梅雨后坑了，但是也不希望梅雨后失手就杀了盛逢武。当然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不过还好盛逢武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不是那么好杀的......更证明了自己根本就杀不了梅雨后这一点。
“师兄，我们走吧。”
夏梏迈开步子朝梅雨后跑过去，却被盛逢武右手持刀拦住了路。
“夏梏，别再跟死神一路了，免得丧了命。”
“你说什么啊！”夏梏不解，甚至有些气恼，“实话说的话，我和死神......我师父，还有我师兄，接触很久了。我什么事都没有，而且，我的生活也不像以前那么无聊了。”
“你早点来星图的话，就不会无聊那么久了，夏梏！”盛逢武吼了起来。
夏梏没有看过他声音如此大的样子，他是悲愤，是震怒？
应该是后者吧......夏梏想。就像盛逢武觉得夏梏是他那么要好的朋友，却觉得明显像是外人的死神对夏梏更好。
站在柱子后面的人刚刚都已经在盛逢武和梅雨后激斗时退了回来，盛逢武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现在夏梏说要走，他们慌了起来。梅雨后的后面没有任何人接应星图，他想走，没人拦得住。
“开火！”盛逢武突然下令。
他的手还拦着夏梏，只要夏梏过不去，狙击就是一件随便的事。
子弹朝着梅雨后射出，明明用的是以精准为目的的狙击枪，却打出了冲锋枪的气势。在夏梏看来，这很拙劣。
在被子弹包围之前，梅雨后对着众人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他像飞舞的灵魂一样，躲避，拦截，细节走位，几发攻势下来，他依然不伤分毫。这一次盛逢武看清了，梅雨后就用了和他对战的那套掌法，用手掌将无法闪避的子弹轻轻扫开。
星图的枪手们在第三发攻势之后就停止了射击，并非是没了子弹，而是他们不想再浪费子弹了。
盛逢武以前开会时提了句俗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杀一个人就简单得多了，罪孽深重万劫不复？那都是死后的事儿了。虽然前后对比都是相似的例子，七级浮屠和万劫不复......但是前者令人感慨，后者让人觉得坑爹，毕竟永世不得翻身这事儿......鬼才信。
不过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了，救人杀人的难易，不是靠事情的性质来决定的，完全看你对手的状态。
“如果你走了的话，夏梏可就要被永远扣在星图了。”盛逢武决定最后一搏，“虽然你可能无感，但是死神可能会很失望呢。”
“无感，我怎么可能会无感？”梅雨后说道。
“哦？”盛逢武小小地吃惊。
“这家伙从我的世界消失，我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啊。”
梅雨后转身，没有人出手去拦下他。
盛逢武持刀的手也放下了，但夏梏依然平静地站在原地。
“你也看见了。”盛逢武背对着夏梏，把车门关上，“嘣”地沉重的一声，成了他们的短暂的沉默间唯一的声响，那声音仿佛重重地压着夏梏的肩，“对于你拼命想保护的人来说，你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知道。这些天我一直都知道。”
星图的其他人都不敢言语，他们布下的局算是失败了。虽然一开始他们就清楚成功率并不高。
“你还是会去找他吧。”盛逢武说，“毕竟我也和你一样，对于我拼命想保护的人来说，我也不过是一文不值罢了。”
“不了，盛逢武君的话，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么？”
“是的，毕竟，能够陪我度过无尽一生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如果你不在了的话，我应该会很寂寞吧。所以你啊，一定要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活下去。”
“你会加入星图吗？夏梏？”
“......大概是不了，至少现在不。”
“要我送你去打车回家吗？”
“不，我还得，去找我师父和师兄。”
两个人就背对着，说了一席话，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打扰，除了那一声沉重的关上车门的声音。
盛逢武到最后也没有转过身来，夏梏亦然。
“再见吧，大概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夏梏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这一次没有人再拦他。
梅莉娜从贵宾室里出来，回到了一楼。此时宾客走了一半多了，酒店里不再是刚开始那副人满为患的样子。
她的目光在四周快速扫视，梅雨后正从一个角落里进入她的视线。
梅莉娜朝她的爱徒走过去。
“夏梏呢？”两人刚用手势互相打了招呼，梅莉娜就迫不及待地问。
梅雨后还没想好如何用最短的语言准确地阐述出自己刚刚的遭遇，那个令他不那么高兴的声音就回荡在了耳际。
“我在这儿，师......梅莉娜。”是夏梏的声音没错。他还没忘记晚会没有结束，不能叫梅莉娜叫“师父”。
“我跟我女儿聊了一晚上，明天我会去云上公司视察...说是视察，我不过是去看女儿的，然后和她一起吃个饭，下午去附近的公园走走。”梅莉娜表情有点眉飞色舞，“......晚上要不要和她看个电影啥的。唉，我应该今晚就去的，可惜她已经走了。”
“你是想把这些年欠她的事情全做了啊。”夏梏说。
“是啊。”梅莉娜的眼色有了瞬间的黯淡，但又很快恢复到兴高采烈的状态，“我还跟他们俩说，能不能下个月给你们两个在云上公司找份稳定的工作。他们说如果是我拜托的话，你们俩不工作都给你们发工资。夏梏，你也不用愁高中毕业没工作了，还有小雨......”
“够了。”梅雨后冷冷地打断了话。
“小雨......”
“梅莉娜，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不会让你威胁到你！”他的目光很坚定，“实在不行，我代替你去当什么堕天使。”
梅雨后在他的目光里看见了如火亦如石的爱意。
刹那，她笑了，是那种装出来的，嘲讽的笑。
“你，堕天使？你还差远了啊，小雨。”
“我看他很有堕天使的潜质嘛，只要再苦练个三五年，恐怕连我也是敌不过了。前提是刻苦。”
三人的脸色骤变。宛如看见了恐怖的东西。床下爬出的能动的骨架，凌晨时分停电的电梯，空旷的楼道自下而上靠近房门的脚步声，两个人面对一群带有感染病菌的僵尸，都不足以相比。
在那恐怖中，梅莉娜仿佛听见了死亡的召唤；梅雨后有了失去挚爱的疼痛预感；而夏梏，仅仅是感到畏惧，他不想面对的畏惧。
“撒菲尔！！”梅莉娜看着悬在半空中那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无风却摇曳，如同堕天使的黑翼。
酒店里，人潮都纷纷往外逃散。这里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异能者，只是不想卷入他们的纷争。
“所以，你终于打算出手了吗，撒菲尔。”梅莉娜的语气，仿佛她才是狩猎堕天使的人。
她的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把形态奇异的刀，魂月。
同时，她另一只手把脚上的昂贵高跟鞋脱下，往两边随便一扔。
“梅莉娜，你太强大了，强大到足以保护一切，所以你身边的人才会那么弱小，因为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撒菲尔如同宣读神谕一般。他的声音在酒店回荡，犹如教堂的圣歌。
“知道我强大就行了。”梅莉娜对撒菲尔的挖苦丝毫不在意，“死神的地狱不欢迎堕天使，你们，都给我滚回伪善的天堂去。”
魂月的刀尖指着半空中的撒菲尔。
梅莉娜已经作好了准备，一旦撒菲尔出手，她就尽全力将他秒杀。
夏梏和梅雨后不敢作声，这两个人的实力级别都比他们高太多。
“是啊，梅莉娜，你是死神。”撒菲尔说道，“你一个人下地狱就够了。你在人间的游历已经结束。”
“你哪来的自信？”
“因为堕天使们，并非如你一般孤立无援。”
三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境，并非如同国际象棋开局一般黑白对峙，而是如同围棋的终局，其中一方已经完全包围了另外一方。
从酒店大厅的各处建筑物后面，赫然走出穿着巨大黑色风衣的人，他们还都把风衣的帽子带上，更像是黑暗的处刑人。
除了撒菲尔，总共四人，从四个方向包夹着中间的死神师徒。
——还有一线生机。梅莉娜想。
——但那并非是属于她的生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话.死神的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