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番外*许一一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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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一有个秘密。
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他的新妈妈。
许一一听同学说起，后妈是噩梦的代名词。后妈会让他擦地板，天不亮就要起来煮饭，甚至还会生两个恶魔般的姐姐来折磨他。
啊嘞，好像有什么不对。
不管了！反正他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娇俏美艳的后妈要生孩了！
许一一很苦恼。
他垂头丧气的站在病房外，看许盛年进进出出，艾晴趾高气昂的声音简直像翻身农奴把歌唱。他已经能预见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很凄惨，很痛苦！
唐宋不忘火上浇油，“许一一，你妈有孩子了。以后没人疼你了吧。”
秦世拉了拉唐宋的袖子。唐宋瞥他一眼，以为他想去厕所，“要去就去呗。”谁拦着了不成！
秦世仰天长叹，跟唐宋说话，不如听牛弹琴！
许一一站在病房门口，不舍的望着他所崇拜的爸爸。许盛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许一一站着，微微一笑。许一一刚要回报笑容。
“来，给我讲个笑话。”床上艾晴冲他招招手。
许一一顿时沮丧脸。
许盛年也很无奈，都说怀了孕的女人猛如虎。
许一一别过头，背着书包转身离开，“不要！”
末了，还是唐宋问道:“你要去哪儿？”
许一一咬牙切齿的道:“离！家！出！走！”
就这样，许一一出走记正式开始。
许一一是个做事严谨的小朋友。虽然他才十二岁，但他自问和其他同龄人不一样。至少他知道离家出走是要带钱的。
为了这次出走，他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去旅行社报名了为期三天的江南之行。
他甚至给老师留了言。
等到时机成熟，许一一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出走的路途。
同行的导游姐姐惊讶的看着他，“你爸妈呢？”
许一一被戳中痛处，“生孩子去了。”
“就你自己来？”
“嗯。”许一一淡定的补充一句，“我来散心。”
导游姐姐彻底无语了。
许一一坐在第一排，书包放在腿上。窗外的景色渐渐离开繁华的都市，驶向青翠的山野。
许一一这才有出走的真实感。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许盛年发了条短信:我离家出走了。
过了好半天，那头才回:路上小心。
许一一抱着书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的没错，他的爸爸之所以收养他，只因为他和他的妈妈有着相同的血型。
弥足珍贵的熊猫血。
“坏人。”许一一暗自想，他要跑的远远的。离开坏后妈和她的孩子。
他才不要疼爱她。
许一一是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一路上，不但导游姐姐对他特别照顾，连车上的大人也很疼他。许一一靠着一张讨喜的皮囊，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唯独坐在他后面的一对夫妻。
不怎么喜欢他。
那对夫妻戴着口罩和帽子，脸被挡住，看不清神情。他们带着一个婴儿。小小的一只，粉嫩的小手会从座位的空隙拉住许一一的衣服。许一一每次回头，那对夫妻便把小婴儿牢牢抱紧。
生怕他抢了似的。
许一一还发现，每到一个地方，那对夫妻总会消失一段时间。等到半路，不知从哪冒出。
许一一感到奇怪。
不但那对带着小婴儿的夫妻奇怪。连坐在他前面的那个跛脚男人也很奇怪。
他总是偷偷注视着许一一。
过了两年，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没消失。
许一一感到害怕。
他想给许盛年发短信。发到一半，他便放弃了。许盛年一定很忙。忙到忘记他这个儿子！
就是这样！
许一一怀揣心事，跟着旅行团穿过江南的山水。
第一个晚上。
那个抱着小孩，看不清脸的小夫妻又消失了。许一一在房间里看得清清楚楚。他指给住在一起的导游姐姐看。
怪异的是，那对夫妻又出现在庭院里。母亲唱着童谣拍打着婴儿，声音很好听。
导游姐姐笑他看错了。
许一一知道不是。他们刚才的确抱着婴儿离开了。只是没过一时，便像鬼一样出现在那儿。
第二个夜晚。
导游姐姐去了别的地方。
房间里只有许一一一个人。突然，咚咚咚。有人来敲门。
许一一对着猫眼往外看，是那个跛脚的男人。
许一一不敢开门，隔着门问，“你找谁？”
“找你。”那个跛脚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不平整的牙。
许一一还是不开门，“你走吧。导游姐姐马上回来了。我要睡了！”
那个男人蛊惑道:“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难道你不想知道？”
许一一心里咯噔一声。他的父母？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被养父母撵出来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再疼你了吧？傻孩子，只有亲生父母才会疼你。你得去找他们。”
“他们在哪儿？”许一一壮着胆子问道。
男人又笑了笑，眼睛透着精光，“我知道在哪儿。”
许一一不是个糊涂的小孩。他立刻想到那对古怪的夫妻，他们都是骗子一伙的。准备把自己卖掉！
“我不信你。除非你让他们来。”许一一嚷嚷道。
好长时间，门口没有了动静。
许一一一晚没睡。
他怕自己睡熟后，被人卖进大山里。他还那么小，做不了什么苦力。比起可恶的后妈，他更害怕大山。
他会不会从此见不到许盛年了？
还有他可恶的后妈……
许一一迷迷糊糊的睡去，朦胧中好像看见导游姐姐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门缝传来微弱的光，还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许一一一惊，怎么连导游姐姐都有秘密！
他背上包，蒙住脑袋，不敢再睡。两只耳朵竖起来，生怕发生什么。
一直到天亮。
导游姐姐像没事人儿一样，叫他起床，“小懒虫，今天要去乌镇。不许赖床哦。大家都等着呢。”
许一一面无表情的起床，也不回答。
导游姐姐又说:“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许一一反驳:“谁说的？”
导游姐姐捏他的脸，笑容古怪，“一会你就会知道啦！”
许一一更加害怕。
他躲到卫生间，一面给许盛年发短信，一面流泪:爸爸我错了。我不该跑出去。我现在遇到了坏人，快点来救我！
短信像石沉大海，没有预期的回应。
完了。许盛年一定不要他了！
许一一想回去，又不知道回家的路。趁着旅游团参观古街的时候，许一一背起包，偷偷跑远。
青石板的道路上堆积着昨天的雨水，许一一茫然望向四周，两排清灰色的屋子很有古旧感，蜿蜒的河水从脚下的石桥缓缓流淌，一只乌篷船‘咯吱咯吱’的划来，由远到近。
停在他面前。
一个五官深邃的男人撩开船帘，雾水将他的眉眼刻画的深浓，犹如雪山上走下来的天神，眉间若隐似现的寒意，仿佛长年游走在高山之巅。
他双手背在后面，强大的气场驱散浓雾，露出乌篷船内坐着的女人。
女人抱着一个包裹，面如桃花，肤如凝脂，眉似凤飞鸾鸣，唇如轻薄朱砂，一举一动透着风姿。
“许一一……”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
许一一抹泪，在青石桥上踮起脚，伸出手臂，“爸爸……”
他们来接他了。
乌篷船内的女人冲她荡起一抹笑，剥开怀里的包裹，露出一张婴儿脸。那个婴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粉红的舌头像他吐舌，似在笑他抹泪。
许一一呆住。
女人将婴儿抱出乌篷船，对着他的方向，高高的举起。
阳光悄然出现，婴儿的绒毛被染上粉金色，她丝毫未觉，张着胖嘟嘟的小手，慢慢伸向许一一。许一一不觉其他，只是楞楞的看着她。
忽而，一双小手抓住他的手。
她咯咯直笑，银铃般的笑声洞彻心扉。犹如一捧清凉的露珠，落在他唇齿间，滑入心口。
很久，许一一接过婴儿，轻轻的道:“你好。”
婴儿笑声更清脆了。
“我叫许一一。你应该喊我哥哥。”
婴儿似懂非懂，抱着他的脸睡着了。
许一一抱着婴儿，头一回觉得宁静。那些虫叫声就像优雅的乐章，在他耳朵里也是那么的好看。
这个婴儿……他该疼爱她。
云开雾散，乌篷船上的二人相拥而立。
缘分就是这样。她来了，不胜欢喜。从许盛年，到许一一，终不可避免。
后来，许一一才知道那个旅行团上的人都是盛世集团的人。这次江南三日行也是许盛年安排的。
许一一控诉道:“你们骗我！”
许盛年耸耸肩，不置可否。
“那对鬼鬼祟祟的夫妻呢？”
秦世和唐宋对视一眼。谁叫许盛年非要给他儿子一个‘惊喜’。他们只得抱着才出生的婴儿跟许一一上了同一辆车。半路上婴儿要吃奶，他们又得到处找不知道逛到哪儿的艾晴。
真是苦不堪言！
唐宋咧咧嘴，秦世一个劲的叹气。
许一一想到跟自己同住一屋的导游姐姐，“她也一直知道？”
“没有没有。”秦世慌忙否认。
许一一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没骗他。
秦世又道:“是她自己发现的。”
许一一垮着个脸。
“那个跛脚叔叔也一定是你们的人。”哼！竟然拿他父母骗他！
许盛年目光越过许一一，停在窗外不知名的一朵小花上。
艾晴察觉他的目光，环抱他的手臂，嫣然一笑。
许一一小朋友似乎忘了什么，被怀中的小婴儿抱了个满身奶香，小婴儿被逗得直笑，大大眼睛弯成一轮月牙。
许一一想，他会陪伴她。一直。
许盛年走出屋子，秦世跟了过来，“那个人是？”他说的正是那个跛脚的男人。出行上的名单没有这个人。
“不认识。”许盛年眯了眯眼，“应该是从哪混进来的。”
秦世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屋子。
屋内灯光通亮，笑声盈盈。
许盛年想起，一个风雪欲来的夜晚。艾晴出了车祸，他一下飞机便赶到她所住的医院。
此时艾晴的手术正到关键的时刻。
隔壁陆遇白的手术室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一个男孩被护士搂在怀里，他的母亲躺在一侧的床上，长久的闭上了眼睛。
这场车祸来的突然。
对方的车子是来路不明的黑车。开车的人当场断气，副驾驶座上躺了个年轻的女人。
年轻女人手脚被绑住，嘴上封着黑色胶带。
车后座放着男孩，和一件脏兮兮的外套。有人在车祸后逃走了。
警方怀疑，这不止是一场车祸。还是一起案件。
如果不是遭遇车祸，很满想象这对母子会发生什么。
然而那个母亲没来得及说一句，便在手术台上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留下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幸好陆遇白听到对面的车里有男孩的求救声，这才救下他。
那个男孩也是熊猫血。
许盛年从护士手里接过男孩，望着手术室的那头，目光又落在这个男孩身上。
他好像不知道发生的事，眼睛很清明，很平静。当母亲的遗体被推走，仿佛心有感应，瘪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盛年哄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艾晴的手术灯暗了。
许盛年看着她睡颜平和，长长翘起的睫毛还挂着泪珠。
他想上前，却被陆遇白的手术车挡住去路。
隔着几步之遥，他想，这样就好。他不该打扰。
许盛年牵着男孩，办理好手续离开。
这个男孩就是许一一。许你一生一世。
他花了很久才查到，许一一就是陆遇白找的那个私生子。
陆遇白的母亲因为这个孩子，和陆遇白父亲长期不合，这个孩子被他的亲生母亲独自养大。直到有人打起了母子俩的主意。
许盛年一直不敢告诉艾晴。甚至选择收养许一一，抹去过往的一切。
恩怨是非都不重要。
他只盼望，许一一能平安长大。
此刻，艾晴抱着婴儿，悄然走来。许一一小大人似的跟在后面。
艾晴歪头道:“这个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呢？”
许一一紧张道:“你会不会抱啊！轻点。轻点。”
艾晴笑他太紧张了。
许一一看见许盛年探寻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只是疼爱妹妹。”
相信我。这不止是疼爱妹妹。许盛年笃定的想。许一一紧张的样子，就像很久以前的自己。
许盛年接过婴儿，正对她亮晶晶的眼睛。
“许千笑。”
许你千金一笑，万事无忧，一生有人疼爱，有所庇佑。
世上再无束缚，再无流离。
***
许一一有个秘密。
他的哥哥叫陆遇白。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番外*许一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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