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熹》桃子妖妖

16、第十六回

　　覃延儒一行骑着马，由王旭领着前往仇老先生的药庐。一路上，闵熹与沐禾馨有说有笑，沐禾馨邀请他半月后异地相聚，他更是一口便答应了。覃延儒被冷落在旁，若不是王旭为避免冷场一直拉着他说话，恐怕早有打道回府的念头了。
　　到了药庐，王旭便先行见过仇先生。
　　沐禾馨被药庐后的那片竹林吸引住，久久注视。闵熹却眉头紧蹙，显得有些不自在。覃延儒在旁暗讽他了一句，他也不搭理，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叫覃延儒内心窝火。

　　那位仇问老先生或许并没有外表看来的可怕。覃延儒心知他的真实年纪，再见时仍深感震惊——他的外表实在太年轻了。
　　仇先生似是因为脸上那道深入肌骨的疤痕而不能做出表情。冷冰冰的面孔带着那怖人的旧伤痕，严肃的令人拘谨。
　　他不说话，只向众人点了点头，依次为客人斟酒。
　　那头黑色的长发一丝不乱的垂在肩后，苍白的面皮与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覃延儒接过他递来的酒盏，触碰到的却是冰凉的手指。覃延儒的手不由得一抖，仇先生轻轻地稳住他的手，抬眼望向他，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覃延儒不知是何原因，一阵心慌，身上微微渗出了汗水。
　　闵熹目睹一切，自顾自的饮尽了整杯酒。
　　王旭为仇问解释道：“先生很多年不开口了。各位切莫以为先生怠慢了大伙，这桌饭菜可都是先生亲自下厨的。”
　　沐禾馨笑着称赞：“先生不仅医术了得，还有如此厨艺，难得、难得。”
　　闵熹目不转睛地盯着仇问，听身旁的沐禾馨也开了口，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本想向您请教些问题，不知先生已多年不语，着实遗憾。”
　　“那倒不难。”王旭笑了笑，“先生与我这些年来多是靠纸笔交流，虽有不便，却也能沟通。”
　　闵熹点点头，呷了口酒，始终没有表露出一丝愉悦之情。
　　覃延儒连声称赞酒味醇浓，仇先生便将其酒杯斟满。妙的是，喝多了竟没丝毫醉意。

　　夜色已晚。几人已是酒足饭饱，仇问先生躬身拜别众人，目送几人离去。
　　覃延儒手舞足蹈的哼起花街里广为流传的香艳小调，王旭听了忍不住发笑。闵熹则板着一张脸，暗暗思忖，沐禾馨骑在马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也不出声。
　　四周寂静，唯有马蹄声和覃延儒哼唱的小调打破沉寂。行了好一段路程，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腹痛起来。王旭趴在马背上直喘气。覃延儒也发不出声来，浑身直冒冷汗，小腹像被针扎似地。沐禾馨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闵熹见状忙匆匆下马，把三人扶到路旁休息。
　　“怎么突然都腹痛起来了呢？”闵熹问。
　　“莫非吃坏了肚子？”王旭咬牙忍着痛说，“蔬菜都是自家院子里的，咱们并没吃什么不洁的荤腥啊？”
　　“这……哪是吃坏肚子的疼法？肠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曳着……又像千百根针扎一般。”覃延儒疼得脸色惨白。
　　沐禾馨早就疼昏了过去，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闵熹替沐禾馨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看覃延儒和王旭也支持不住，不由得心急起来。
　　“这还怎么骑马？回城怕是来不及了。”闵熹低声说。
　　王旭道：“不如暂且先回药庐……让仇先生诊治。”
　　闵熹眯起眼端详王旭，心中仍在犹豫。忽听一声呻吟，覃延儒蜷缩着身子痛苦不堪。闵熹赶忙去他身边，焦急地抚着他的脸颊。覃延儒双目紧闭，呻吟道：“疼死我了……”
　　闵熹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上自己的马，回身问王旭：“你还能坚持的住吗？”
　　“撑回……药庐应该没有问题。”
　　王旭由闵熹扶上马，沐禾馨和王旭共乘一骑。王旭用自己的腰带把沐禾馨与自己捆在一起。闵熹随王旭之后，赶回药庐。覃延儒也已昏厥，闵熹低头看了看他，催马急行。却不知自己已渐渐露出原形，他身后那条长长的尾巴正垂在马背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