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戚 六指巷》竹宸夜冥

8、8、买香的人

　　“我听说你这香很好，我想买一点回去。”来人是个中年妇女，画着淡妆，看得出生活过的还不错，可是戚少商觉得她的面色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店里光线的问题。
　　“好的，请过来看一下。”戚少商引着客人到香柜前，“您喜欢哪种就请挑选好了。”反正戚少商不是很懂这种东西，看着都不差不多，除了上面标名字不一样。
　　要说顾惜朝也是真的舍得花钱，香柜木料看着就不菲，香柜有三层，每层有分隔，各装一种不同名字的香，无名堂的香跟外面卖的香不一样。别人的香是一大把五块钱，这里的香三根一装，用的是小木盒，里面还衬着暗红缎面，价格高的吓人。明明祭祀用的香，却比熏香还要贵。
　　真是好装修，好包装，好贵，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真是无奸不商。
　　客人选了几盒香，掏出了银联卡刷了卡。
　　“你家店一点不好找，我在这里活了四十多年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小巷子。”中年妇女笑道。
　　“其实我第一天来也是挺惊讶的。”戚少商用袋子装好香，递给中年妇女。
　　“我以为你是这里的老板呢。”
　　“我...就是来帮忙的。”
　　“哦，你这只猫挺乖巧的，跟我女儿一样乖巧可爱呢。”中年妇女伸出手要去摸，黑猫从戚少商怀里扭头过来对着她就是龇牙咧嘴的尖叫。
　　中年妇女吓得退了一步，脸上变得惨白，戚少商按住黑猫，连声道歉。中年妇女僵硬的表示没事，转身就走了。
　　“喂，你不要吓人，什么时候这么坏了。”戚少商捏捏猫脸。
　　“大人你回来了~”阿川蹦了出来，接过顾惜朝手里的灯顺手扔给穆衍，“快去把灯换下来。”又拉着顾惜朝的裤子问：“大人有没有带好吃的？”
　　“没钱买，下次有了大单再说。”顾惜朝摸摸阿川的头，然后就皱眉问戚少商：“刚才店里来了什么东西？”
　　“早上就来了一个买蜡烛的......女鬼，刚才有个来买香的女客，就没了，有什么问题吗？”戚少商拿下蠢兮兮的猫耳说道。
　　“哟~有没有被吓到，恭喜恭喜。”
　　“你果然是故意没告诉我的！”戚少商顺手在茶几上拿了个梨子砸过去。
　　“聪明。”顾惜朝咬了一口梨子，“挺甜的。以后不管有什么客人来，记得抱着你家黑猫招待。”
　　“啊？”
　　“镇宅招财嘛。阿川有饭吃了吗？”
　　“有啦有啦！穆衍快端菜！”阿川矮矮个拖着穆衍就进了厨房。
　　“我觉得阿川不是花妖，是微波炉精，做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戚少商道。
　　“............其实她是狗尾巴草精。”
　　“............”还真是狗尾巴啊！

　　丽苑小区内。
　　“回来了就快给你姐姐上香，这是我跑了好久才买到的，很贵的，你小心点。”上午在无名堂的买了香的客人，拿出一炷香交给女儿。
　　女儿皱了皱眉，还是乖乖的给早夭的姐姐上了香。
　　香的味道并不是平常的香味，女儿想了一下，随口问道：“妈，这香多少钱？”
　　女人的刚才还带笑意的面容陡然发怒，吼道：“关你什么事！这是给你姐姐的香，花再多钱也值得，要不是因为你姐姐去得早，才不会有你，你要感激你姐姐才是！别天天这么烦人，让你给她上香还问七问八，你姐姐当年可听话了，才不像你现在这样！”
　　女儿懒得理女人，坐在饭桌上开始吃饭，见女儿这样更加怒不可遏，直接就把女儿的饭碗给扫在地上了。
　　“你这个挨千刀的一点不像你姐姐！你姐多乖巧，你就会天天跟我顶嘴！我给你买的裙子你从来不穿，为什么要穿这种跟你姐姐一点不像的运动裤？！”女人气得直拍桌子，“要不是你长得跟你姐姐像，我就打死你！”
　　“张华娥！你能不能正常点？你别整天疯个没完！你的第一个女儿早死了，你生我下来我没同意，成天冲我发什么癫？告诉你，那些洋娃娃一样的裙子我就不爱穿，我就爱运动装。什么给我买的啊，明明是给你那个死去的女儿的，我才没死，死的是你的乖女儿。今天干脆把话放这了，你的乖女儿我从来没见过！更别提什么感情了，我也不乐意跟她长得一样，你要真爱她就早点下去陪她！”女儿多年来的怨恨忍受不住爆发了，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张华娥想去找棍子抽女儿，女儿先溜进房里，把房门给反锁了。
　　张华娥取下墙上早夭女儿的画像，用手轻轻抚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画像里的女儿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笑得很甜美，头上扎着两朵当年很流行的儿童头花。
　　女人又将香案上放着的瓷炉子拿了下来，取了一把小刀将手给割破，打开盖子将血全数滴了进去。
　　伴着无名堂的线香味，血发出了甜腥的浓味。女人把瓷炉子和画像按原样摆好，看着早夭女儿的画像又去看了眼二女儿的房门，暗暗想到：是你逼我的！
　　女人看向二女儿的房门时，早夭女儿的画像竟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说不出的诡异，那种笑容不该出现在五六岁的孩子脸上，更不该出现在一张没有生命力的遗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