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轮回劫》草*

13、告白

　　回到家，正好看到闷油瓶从浴室中出来。他只套了一件裤子，湿漉漉的头发上不断有水滴落，顺着光裸精瘦的上半身不断往下流淌。我皱了皱眉，伸手扯过一条大毛巾，就在他头上一阵乱擦。“你就不知道擦一下啊，老这样会着凉头痛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低着头任我擦着。我只当他不在意，便也不再多说，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帮他擦干。就这生活自理能力，哪像个活了上百年的人啊！
　　正擦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随手拿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老太太。“觉得咋样？”
　　我也是有些无奈，这老太太也太心急了吧。“妈，这才刚见面呢，哪那么快啊！”
　　但老太太还是不死心，又盯着我问了这问了那，直到我快绷不住了才不情愿地挂了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电话继续为他擦头发。
　　“你喜欢她吗？”埋在毛巾中的闷油瓶，突然低低地冒出了一句。
　　我无奈，估计是老太太实在太紧张了，搞得这祖宗也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脑中回想跟施夷光见面的场景，随意道：“我跟她才见了一次面，现在谈喜欢什么的都还太早了。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好感罢了。不过现在仔细一想，人条件比我好多了，我估摸着也配不太上。”
　　闷油瓶没有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冷场。我笑了笑，自嘲道：“就我这样的，估计也没几个女的会喜欢我。都是老太太着急瞎折腾，让你看笑话了。”
　　“我喜欢你。”
　　闷油瓶突然蹦出的话，让我手上的动作瞬间停顿了几秒。随即我便反应过来，笑骂道：“这斗里天天出生入死的，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你还用得着讲这些肉麻的话嘛。”
　　“我喜欢你，吴邪！”闷油瓶抬起头，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往日总是清淡无求的脸上，是让我有些看不懂的认真和严肃。我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他黑得发亮的眼依然灼灼地盯着我，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不喜欢哪能当哥们啊。”
　　闷油瓶双眼微微一缩，突然伸手扯着了我的手，用力一扯。猝不及防间，我便跌入了他的怀中。我惊呼一声，但还来不及发问，便被他堵上了唇。
　　“嗡~”
　　当闷油瓶微凉的唇覆上来的一瞬间，我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我呆呆地盯着在眼前这张无比放大的脸，微微窣动的睫毛让我的大脑一时间处在当机中恢复不过来。任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进入我的口中一路攻城略地。直至他缠着我的舌头所求回应时，我才终于醒悟过来。此刻跟我唇齿相接的人，是闷油瓶！慌乱地推开他，我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我喜欢你，吴邪。”闷油瓶直直地看着我，依然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到了此刻，我才终于听懂了他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他对我拥有的，不是朋友兄弟间的情谊，而是男女间的情爱。
　　明白了这一点，我的脚突然软了一下，险些跌坐在地。这是我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脑子里一下子乱成了浆糊。我被一个男人喜欢上了，而且这个男人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那个道上响当当大人物，那个下地砍粽子就跟砍瓜切菜一样轻松的哑巴张。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此之前，我所有的人生计划，也都不过是找个自己比较喜欢、家里也比较满意的姑娘，然后结婚生孩子，安安生生地过完这一辈子。尽管我不歧视同性恋，却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去跟一个男人谈感情。我的脑中，怎么都无法拼凑出我跟一个男人相亲相爱过日子的场面。我退后几步，抵住墙，艰难道：“小哥，你别这样，我是个男人。”
　　他逼近，将我困在了他和墙之间。他凝视着我，漆黑发亮的眼中倒映出我慌乱失措的脸。他靠近，轻声低喃着将唇再次覆了上来。“我知道。”
　　许是被他轻轻勾起的唇角所魅惑，亦或是迷失在了他沙哑到有些性感的声音中，我竟鬼使神差地忘了拒绝。下意识地闭上眼，我甚至都没有拒绝他试探着伸进来的舌。我的反应显然让闷油瓶的动作顿了一顿，但随即便是挟着狂喜地大肆掠夺和索求，直到我几近窒息才不舍的放开。
　　我大口大口地回气，看着眼前还想欺上来的脸，脑子突然一下子清醒。我刚和闷油瓶…亲上了！？
　　我心里后知后觉的慌乱了起来，一把推开闷油瓶。他一时有些不受力，跌坐在地。
　　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人，我的脑子拧在了一处转不过弯来。我又看了看眼前这张放大的脸，确定是闷油瓶无疑。刚才我是真的跟他亲上了。还他妈的亲了两次！唇齿间的感觉尚未消散，我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疼得我立马龇牙咧嘴，这他妈的不是梦。可是一想到刚才那事儿的对象是闷油瓶，我就彻底不淡定了。我他妈是疯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跟闷油瓶亲在了一起？这他妈的是闷油瓶啊！
　　“吴邪！”看着我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闷油瓶小心地起身靠近。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再不似往日的随性寡淡。
　　他只一动，我便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只知道他一靠近我就发慌。身后已经是墙了，我退无可退，终于还是夺门而逃了。临出门那一刻，我听见闷油瓶喊了我一声。声音中的慌乱和懊恼，让我的动作莫名顿了一顿。
　　但我到底还是不敢多做停留，只停顿了一秒便彻底跑了出来。他没有追出来，这让我舒了一口气。但跑了一段路之后，我便跑不动了。在确定他没有追过来之后，我刚才一瞬间激发出来的力量便瞬间消失了。我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座椅上，突然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无措。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我竟然就这么丢人地逃了。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的心里便乱成了一团乱麻。手指下意识地轻触嘴唇，那些已经潜伏下去的感觉就再次冒了出来。再意识到自己后来居然没有拒绝，我更是有些发懵。急急地掏出烟点上，我狠狠地抽了几口，企图压下心头的这些复杂情绪。
　　这样的闷油瓶，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若非那张脸和气息依然未变，我几乎都以为这是别人易容乔装的了。记忆中的闷油瓶，始终是一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模样。遗世而独立，似乎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跟他相处了那么久，我从未见到过他像今天这样。他的脸上，从来都是与他人少有交集的清淡。那双细长的眼中，流淌的也始终是古井无波的平静。除了在面对终极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见到过他会被哪个人牵起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闷油瓶是个异类。无欲无求的孤绝，还有那长生不老的强大身体，就仿佛他根本不是一个人类一般。所以，因为这些异样，我也就习惯了他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相处方式。虽然心里也常有怨怼，但他突然间的巨大转变，却又让我感到害怕。
　　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始终一个人，拒绝让人进入他的世界，也不会想要进入别人的世界。他的心里，想来也应该只有那个已经走向终点的张家和那个他们守护了无数个朝代的终极。所以，在当初记起了一切之后，他还是选择了进入那扇青铜巨门。这个世界，包括我们，似乎从来就不曾走进他的心里。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将我们背弃了。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我愣愣的看着地面，脑中依然消化不掉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的印象中，张起灵是那么一个与男女情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人。可是现在，他却突然说他喜欢我。那双一贯平静清淡的黑眸中，涌动着让我害怕的东西。
　　我就这么想了很久，却依然理不出任何头绪。手中的烟烫到了手，我颓丧地扔在地上踩灭。我了解张起灵，他那种闷油瓶子一样的性子，是不可能无聊地来跟我开这种玩笑的。他既然说了喜欢，而且连亲都亲过了，那就必然不是在逗我玩。
　　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喜欢我这个跟他一样的男人？还有他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用这种眼光看待我的？

作者有话说

　　莫名其妙被锁了，没有啥违规描写的感觉啊，不就是亲亲了一下么？有点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