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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三章 反苏进行时 ...

  •   欧阳伶宣与陆离在崟城驻军处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又被常坦命人护送回了崟城中,顺道处理了巷子里的刺客,欧阳伶宣一开始有点瑟缩——要是让春羽知道他出去一趟又把自己弄伤了,少不得要说他几句,他怕听她唠叨,又怕惹她难过,差点想等伤好了再动身回崟城,陆离却像是晓得他在想什么,说什么“你若是长久不回城去,春羽心思玲珑,猜也该猜到了,反而还更教她担心”,三言两语就把他劝住了,只好蔫哒哒地跟着回了崟城。
      果然进了常坦在崟城中给他们安排的小院儿,就见春羽在院中坐着,院门半敞半掩着,二人才踏进院中,春羽一听了动静就迎了上来,上下将欧阳伶宣打量一番,望到他腰间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脸色霎时就变了。
      欧阳伶宣暗恼,衣上血渍还残留着,干透了之后看着就是个狰狞可怖的样子,看起来血淋淋的,藏也藏不住。
      春羽嘴唇哆嗦了一下,注意到他微微侧身的动作,又绕到他身后去,果不其然,只见他肩背上又是一道血痕,她急得要伸手去拽他,又怕拉扯到伤处,只得恨恨地,又忧又怕地瞪了他一眼,将手轻轻搭在了他胳膊上,“这伤是怎么回事?王爷此前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陆离正要开口,欧阳伶宣就告饶似的凑近去轻轻抱了抱春羽,又哼唧两声磨蹭了会儿才颇不好意思地说:“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不过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可打赢了好几个刺客呢,这伤得顶轻了,也及时处理了,你要是不放心,就拆了再给我上一次药么。”
      春羽眉头紧皱着,半晌才放轻了声音,“伤口可疼?这两天可得小心着些,王爷体质不寻常,伤口一个不慎就难好全,才弄好的奴婢又拆开反倒易坏事,过段时间再看罢。”
      欧阳伶宣松了口气,赶紧拉着陆离溜进屋子里,自己躲到内间把衣服换了,也不敢再提拆开纱布换药的事。
      陆离还是头一回见他在春羽面前撒娇讨饶的样子,此前他一直以为这异世之魂是个色胚,与春羽夏清等人定然有过于密切的关系,后来相处下来才意识到他并非是那样的人,却也不知道他与春羽相处时竟有这样的一面,当下便觉得有些好笑。
      欧阳伶宣换好了衣服走出内间,一边整着袖子一边咕哝道,“这下好了,春羽肯定又要去弄吃的,估计少不了枣糕和首乌汤。”
      他才整好衣袖一抬头,就看见坐在桌旁的陆离脸上带笑的样子,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她就是太好了,我又拿她没办法……”
      陆离好心地替他转移话题,“常将军与我皆以为做出那些动作的是柳相一党。”
      欧阳伶宣:???
      女主她爹?

      “他已经是丞相了还搞事啊?”欧阳伶宣走到桌边站着,一手捞起茶壶一手翻过倒扑着的茶杯,往杯里倒水,“我喝口茶压压惊。”
      陆离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神情间有几分笑意。
      “他作为丞相,应该更清楚到了他这个位置什么事该做什么东西不能碰的啊,”欧阳伶宣喝完茶顺势坐了下来,一手支在下巴上,一手玩着茶杯,“史上那么多官员通敌卖国被揪出来杀了的例子,他不至于这么傻吧……而且我过来之前,原著里也没提到过有这个迹象啊。”
      “此事今上心中也必然有数,柳相颇有治国之才,却并非忠志之士,如今虽名为百官之长,在朝中地位早已不如左相李立。”陆离皱了皱眉,“改制于柳相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如今恐怕是自觉无路可走,兵行险招。”
      “他这哪是兵行险招,是自断后路吧。”欧阳伶宣翻了个白眼,“现在他老老实实做官,往后谁都会敬他三分,毕竟也是前朝老臣呢,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玩卖国求荣这套?到时候什么也捞不着,不是挺傻的吗?”
      陆离轻笑一声,“柳相常年来身居高位,所受皆是阿谀奉承之人的谄媚,自改制以来,连今上都不再以好颜色待他,柳相想来是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情状,他向来注重颜面,或许是难堪至极。”
      “你这么一说也是……”欧阳伶宣终于放过了手里的茶杯,懒洋洋地半趴在了桌上,将脸贴在桌面上朝向陆离,“他这是狗急跳墙咯?”
      陆离点了点头,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动,有些想要伸出手去把他因为贴在桌上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一点点理顺,最终又没有动作。
      欧阳伶宣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慢慢地就有些睁不开眼,脸虽然朝着陆离,眼睛却渐渐闭上了。
      他这一天也是有点累的,再加上确实流了些血,一感觉到安全和放松,疲惫就从四肢百骸慢悠悠地浮上来,自然而然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陆离静静地坐在桌旁望着他,他半张脸贴在桌上,被桌子挤得变了形,看起来更显得柔软可爱,清醒的时候尚能管理一下面部表情,现在睡着了,嘴便闭不上了,微微张着露出几颗白生生的牙齿,越发像个小孩子。
      直到欧阳伶宣脸侧的桌面上都蒙上了一层因他呼吸而产生的水雾,陆离才恍然回神,轻轻地走过去把他抱回了床上。
      也不知道是太过信任陆离,还是实在太困了,欧阳伶宣愣是安然地任由陆离抱到了床上也没醒过来,陆离只好又给他脱了鞋袜,还给他盖上了被子。

      陆离见他睡得安稳,这才转身开门出去,正好撞见端着汤盅过来的春羽,忙伸手拦了,说王爷十分疲累,已经睡熟了。
      春羽听罢也没进屋再去打扰欧阳伶宣,只劝完陆离也回房休息一会,就又回后厨去把汤温上了。
      欧阳伶宣这一睡实在酣沉,将近入夜时分屋里还没点动静,春羽担心他此时睡多了夜里反而睡不着觉,就推门进去将他叫醒了,叫他起来走走醒醒神,再喝点汤水用些糕点。
      本来古人一日两餐,过午不食,欧阳伶宣过来之后实在不适应,幸而春羽总是不着痕迹地给他弄些小糕点,平时夜里他要是饿了也偶尔给他准备夜宵,慢慢也习惯下来。
      这次他一觉睡过了午饭的时间,醒来觉得有点饿,只有点汤垫了垫肚子,那汤盅小而且味道寡淡,糕点又是他最不喜欢的枣糕,让被宠坏了的小王爷觉得实在有点委屈。
      春羽是实打实打算给他补补血,又担心味道重了伤口好得慢,盯着他吃了几块枣糕,又喝了汤,叮嘱他不要再睡,晚间再喝点汤换遍药,这才端了案盘出去了。
      欧阳伶宣手里捏着一块咬了一丁点的枣糕,蔫了吧唧地打算出去走走。
      他一手推门出去,一手还捏着那块糕点,只觉得嘴里甜得发苦。四周安静极了,春羽端了案盘去后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欧阳伶宣四下望了望,步子挪到院里不知名的树边上,捡了块石头蹲在在树底下刨了个小坑,把那半块枣糕扔了进去埋了起来。
      正当他站起身来打算踩两脚土的时候,目光扫到不远处好像有个阴影,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扭过头去,却见陆离一脸莫名地站在他身后几步望着他。
      小院里一时更加寂静,欧阳伶宣尴尬得都快窒息了,心里直埋怨自己犯蠢惹人笑话,陆离也觉得有些微妙,只是不知道是何因由,只觉他做这些举动稚气得很,倒还有些可爱。
      最后是欧阳伶宣先打破的尴尬氛围,他故作无所谓地用脚拨弄了两下有些乱糟糟的泥土,又踩了两脚,嘴里还念念叨叨的,“我最怕吃枣糕,甜得要命,枣味太重,春羽说枣糕绵甜细腻还补血补气,非盯着我吃了好几块,我现在嘴里又干又有点发苦……”
      他说着,又用脚拨弄了些树叶盖着那块,声音慢慢地低下去,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不说是王爷本尊有人鞍前马后地伺候,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更别说还总在做些蠢事的时候被别人撞见个正着。
      陆离听得好笑,又想着若是在皇城,这时还可以带他出去吃些别的什么压压余味,只是偏偏在崟城,又将近入夜时分,哪里有可以寻吃食的地方。
      欧阳伶宣自己念念叨叨的,觉得缓解了些尴尬,又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着又是怎么跑到床上去了,就凑到陆离身边去问,“春羽说我睡久了,叫我起来走走,我怎么就睡着了,你也不喊我起来……是春羽把我弄到床上去的吗?”
      “或许是白日里太累了,闲谈间你便倚在桌上睡了,我见你睡得沉便未唤你,还将你抱回了床榻上,”陆离望着他好像还留有睡意的脸,微微笑起来,“你身量虽还不高,身子却着实沉重,春羽到底是姑娘家,怎么挪得动酣睡的你呢?”
      欧阳伶宣听得一愣,又觉得有点窒息。
      睡得死死的被别人弄到床上还没醒就算了,还被人调笑说又矮又沉,他就是前二十年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啊!
      然而他看了看陆离那张带笑的脸,那股子憋闷莫名就散去了,心口甚至泛上了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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