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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夜出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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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成浦眸色微暗,虽说在秋成洛的事情上,他也不光彩,不过他就是贪点小财,没想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眼下既没了转圜的余地,他就算有十二张嘴也说不清了。
可是雪香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秋成洵却说要把她卖到青楼去,他虽然没法接受,却也觉得无可奈何。所以他只是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踅身往屋里走去,远远的撂下一句话来:“你看着办吧。”
江氏的脸色已经极难看了,她红着眼睛看着秋成洵,忿忿的道:“秋成洵,你作恶多端,就不怕遭报应么?就不怕下地狱么!”
“呵……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有用么?我是作恶多端,可是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么?而且我秋成洵还活的比你好!看看要下地狱的人是谁吧,江陵容,当初成洛那小子娶你进门的时候,你是怎么冷眼看我的?想必你也想不到吧,当年你看不起的小混混,如今却要把你踩在脚底下。”秋成洵恐怖的笑声在夜空中划开一道口子。
他的眼里迸发出邪恶的光来:“江陵容,是你不识时务。你害死了我三弟,还要侵吞秋家的家产,现在我就用家法处置了你,当然,你的宝贝闺女,”他歪唇一笑,冷冰冰的盯着秋梨一字一句的说道:“也会被卖进青楼,终身为妓。江陵容,这下你满意么?”
江氏抖如筛糠,若不是身上有层层束缚,她早已经挣脱了扑到秋成洵身上去。可是现在她只能用痛恨的目光看着他。
秋成洵越发的张狂,眼神不住的在雪香身上打转,他妻子周氏见状,连忙冲着站在一旁的管家吴大喊道:“没眼色的蠢蛋!现在还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可不是便宜死你了!”
吴大是个四十多岁的跛子,听到周氏这一嗓子,他仿佛捡了块大金子一般,乐颠颠的拖着一条跛腿,搓着手就走到了雪香跟前。
王姨娘和周氏对视一眼,眼神里全都是精明的笑。秋梨看着吴大目露淫/光的看着自己,顿时不寒而栗,挣扎着站起来就躲到江氏身后去,“阿娘……”她无措的哽咽起来。
江氏自然不肯让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落到这样的人手里,就在吴大走来的一瞬间,她猛地一顶,把吴大顶了个仰倒。
吴大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对着江氏就是两巴掌,“贱人!让你乱动,让你乱动!”
秋梨见状不顾一切的挡在了江氏身前,吴大则趁机一把拉起她的衣领。她光滑白皙的肌肤在惨淡的月光下发出莹润的光泽,好似烹调好的牛乳一般。吴大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的把手探了过去。
秋梨尖叫着侧过头去,屈辱的眼泪掉落下来。
秋成洵则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切,他死死盯着江氏,笑容愈发的可怖起来。
“二哥,你够了。”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一切。秋成洵下意识的看向院门口。婆娑的树影下,秋成汐正面无表情的冷眼直视他。
“五妹,你怎么有心情出金石苑了。”一直默默不语站在秋成洵身后的老四秋成洁,犹豫着往前走动了几步,探寻的目光落在秋成汐脸上。
秋成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秋成洁心中一凉,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了,只是趁机给秋成洵递了一个颜色。
秋成洵哪里在乎这样一个五妹,他抬抬下巴示意吴大把秋梨带走,继而才漫不经心地对着秋成汐说道:“五妹别来无恙,金石苑的风光看了十几年,总算是看腻啦?那也好,正好今儿个秋家有场好戏,多一个人看更热闹。”
秋成汐懒得搭理她,蹙着眉头走到了吴大面前,照着他面门啪啪就是两掌。“下作东西,看门狗也敢对主子动手动脚,活腻味了?”
吴大吃了两掌,一阵眼冒金星站不住脚,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哼哼唧唧的不敢再动弹了。
秋成洵却喜怒不形于色,他挑眉看着秋成汐,玩味的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我这个五妹还是个巾帼英雄,而且还喜欢英雄救美。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当年宋家公子被盗贼痛打的时候,你不去救他啊?哦,你二哥我说话就是这么直,你别生气啊,反正人都死了嘛,再说这些也没用。哈哈哈……”秋成洵恣意的笑声响彻小院。
‘啪!’秋成洵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左脸上的一阵刺痛。他惊讶的摸了摸左脸,发现脸上已经多了一道伤口,竟有血丝渗了出来。
他气的跳脚:“秋成汐!你竟然对我用暗器!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天天躲在金石苑里在捣鼓些什么破烂玩意,你竟然敢用在老子身上!”
“我做什么你管不着,本来我不想出头,可是你对自己的侄女下这样的狠手,不觉得太恶心了么?”秋成汐解开江氏身上的束缚,然后扶住摇摇欲坠的秋梨,冷眼看向秋成洵。
“狗屁!我今天告诉你,要是不把成洛那小子的东西搞到手,我们秋家一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风去。你要饿死你自己去,别拉上老子!”秋成洵啐了一口,然后他指着江氏道:“这个死婆娘跟外头的野男人串通一气,下毒毒死了你哥,现在又把家产霸占着,我就是想把属于秋家的东西讨回来,这有什么不对么?!你一个死丫头懂个屁!”
“贼喊抓贼。”秋成汐冷笑着抛出一句话。“既是想要家产,明说就是,还弄这些幺蛾子,也不怕人看笑话。外头的风言风语你恐怕是没听到过,不过听不听到都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在乎。你在乎的无非就是钱,铺子,田产而已。秋成洵,你要的不就是这些么?”
“好,好。撕破脸皮是吧?既这么,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天这事你甭想给我耍花样,我打定了主意,不管用什么手段!”秋成洵凶神恶煞的朝着秋成汐喊道:“所以今天她们要是想活着走出秋家的门,就把家产通通给我留下!”
“这可是你说的。”秋成汐的眼神仿佛刺刀一般落在秋成洵身上。然后她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来,那布包鼓鼓囊囊的,一看便知里面装了不少的东西。
江氏对那布包最是熟悉不过,她愕然的看着秋成汐把那个布包扔给了秋成洵。不!她明明把布包藏的严严实实,此时此刻怎么会在秋成汐手上?
“不能给他!”江氏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阿娘!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以后我们可以慢慢再挣,就像阿爹那样,一点点的攒起来,这些死物于我们无益……”秋梨也明白了过来,连忙扶住几欲倒下的江氏。
江氏猛然一愣,反身和秋梨相拥而泣:“雪香,雪香,是阿娘无能,守不住你阿爹留下的基业……”
“三嫂,事已至此。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秋府,已经不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所在了。”秋成汐无奈的扶住江氏的肩膀。
江氏连连悲泣几声,才抬起头来怔忡的问她:“五妹,难道说,你也觉得是我要独吞家产么?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就是为了争夺家产么?”
秋成汐的眼神一点点落寞下去,她摇头,“三嫂。倘若我三哥还在世,必定不希望看到你们母女是这样的下场。他打下那些基业,无非也是为了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如今那些家业成了要你们命的东西,还苦苦攥在手里做什么?”
江氏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苦笑着摸着秋梨的头发道:“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我们错了。罢了罢了,雪香,随娘一起走吧。”
江氏说着就要起身,可是她无论如何都站不起身来,原来王姨娘的手段忒阴狠了些,趁着她因为疼痛而昏死过去的档口,在她的膝盖里钉上了两根长长的铁钉。
现下江氏只消动一下,膝盖处的疼痛便刻骨钻心。
秋梨既惊又怕的看着江氏被血濡湿的裙子,颤抖着摸住江氏的膝盖,不住的呢喃道:“阿娘,你是不是很痛。”
秋成汐的火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狠狠瞪了一眼站在周氏身后的王姨娘,王姨娘不服气的瞪回去,犟嘴道:“看我做什么?是她自找的。”
‘啪!’冷不防王姨娘的脸上也多了一道血痕,她嚎了一嗓子,吓得直蹿到屋里去了。见此情形,站在一旁的秋成洁想到方才秋成汐看她那股眼神,不由得一阵心慌胆颤,吓得一把抱住周氏的胳膊,怯怯的再不敢抬头了。
此时秋成洵也已经把布包里的东西清点了一番,他颇满意的朝秋成汐点头:“没想到我竟错怪了五妹。还是五妹好手段,东西置办的这样齐全,也不枉为兄的多年疼爱你。”他乐的眉开眼笑,和方才的丑恶嘴脸判若两人。再抬头去看江氏,虚情假意道:“弟妹啊,我是个心肠软的人,于理我合该把你送到官府去,按照律法你可是要被砍头啊。不过念在你服侍我三弟多年的份上,我就发发慈悲饶了你们母女,好了,你们就快点滚吧。”
江氏恨得牙根疼,却也无计可施,只好对着秋梨垂泪。
秋梨小声安慰了江氏几声,这才抬起头来,狠狠扫视了一院子里的人,秋成洵、秋成洁、周氏……她一个个看过去,她们脸上五颜六色表情,被她悉数印到脑子里去。继而她无声无息的托着江氏,顺势将她扶到秋成汐的后背上。三个人蹒跚着往外走,离梧桐苑几步远的地方,她突然停了下来。
秋成汐有些不悦的皱眉:“怎么,你还舍不得这鬼地方?”
“不,我想把阿爹的牌位带走,他一个人呆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孤单的。”秋梨的声音虽小,却透着十分的坚定。
秋成汐先是一愣,继而心中一暖:“去罢,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秋梨点点头应了,裣衽便往灵堂的方向跑去。不一会,秋成汐便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从灵堂里跑了出来。
月光依旧惨淡,映在秋梨巴掌大的小脸上,她因为跑得太快而气喘吁吁。秋成汐向她伸手,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出了秋府大门。这一走,所有的繁华往事,皆被抛诸脑后,只剩前路未卜。
北风怒吼着席卷而来,掀飞了门楼上的两盏灯笼,和她们错身而过的更夫还没来得及回身细看,就被风刮得不由自主的捂住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看时,竟有雪沫子被风卷着落下来,可是街上已然没有了人影。更夫嘟囔了一句,才又打着哈欠敲着梆子踽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