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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画地为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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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辛同乐就一路小跑,还没有赶到病房,手机再次响起,辛同乐接起来放到耳边,声音因为
刚才的急促有些微喘:“贞贞,我到住院部这里了,病房号是多少?”
那边很明显的沉默了片刻,然后小声的说:“要不,你先不要上来了,有点不方便。”
“怎么了?”辛同乐脱口而出,但是却又立马反应了过来,想必是有她不方便见的人或者赵贞贞
不忍心让她看的画面,想到这,她却忽然有了面对的勇气,她平静的开口,“没事,不过是来探
望朋友,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赵贞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站在病房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病房内的两
个人:郭平靠窗而立,冷冷的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唐之夭则在他旁边急切着想解释着什
么。
赵贞贞摇摇头,脸上一抹莫名的情愫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亦看不懂,她抬手敲了几下病
房的门,一边对着电话给辛同乐报了病房号:“是307号病房,还有,唐之夭也在这里。”
辛同乐推门而入的时候,郭平正在弯着腰独自收拾着行李,唐之夭在他身旁小声的劝着,赵
贞贞则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挑着眉看热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像是感应到一样,郭平收拾行李的动作蓦然停住,他一抬头,正好看到辛同乐沐浴着一身阳光正
站在门口,他愣愣的看着她,而后站直身体,快速掩去眸中的内疚与不安,平静过后脸上只剩一
派淡然,他问辛同乐:“你怎么来了?”然后转身看着赵贞贞问,“是你告诉她的?”
没等赵贞贞回话,辛同乐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夹杂着太多情绪,有失落有担心,还有,自己都未
曾察觉到的——不甘:“我不能来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说着她瞅了一眼郭平身边的行李
箱,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辛同乐就忍着没有联系他,到现在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他得有多大本
事才能把自己整到医院里来!
辛同乐又拿眼扫了一下郭平,见他脸上挂着满满的疲倦,黑眼圈更是显而易见,整个人不复以往
的神采,整个人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那副孤独无助的样子,辛同乐只觉心闷闷的痛,她还是没有
办法做到对他毫不在意,他的脆弱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打破她所有的坚持。
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任何立场去沾染或者关心他,她向前一步,掩去脸上满满的忧色,如往常那
样笑笑,口气听起来更像是在询问一个普通朋友,她说:“怎么,贞贞能来,我就来不得了
吗?”
郭平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心中一片黯淡,但是有些事情,他宁愿一个人独自背负,也不想让
她承受,或许很快,当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所有的隐瞒将会变的毫无意义,但是至
少现在,他不能表现出来任何值得她怀疑的言行,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样
子:“什么来得来不得,我什么事都没有,大过年的让我在这种地方呆着,是要憋死我吗?”
说着弯腰把行李箱合起来,拉好拉链,提起来就要向外走,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唐之夭上前一把
抓住他的胳膊,脸上忧色甚浓,语气关切的劝阻着:“医生说要观察一天才能出院。”
他拨开唐之夭的手,把行李往床上一放,满不在乎的说道:“各位大小姐,我就喝了点小酒,你
们至于吗?”
唐之夭急急的反驳:“什么只喝了点小酒,明明就是胃出血。”
郭平一挑眉:“请加上轻微二字,谢谢”他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很不满意的摇摇头,问
道,“你们觉得我需要呆在这种地方两天吗?嗯?”
赵贞贞一直都在摆弄她的美甲,心思似乎完全没往这里放,只淡淡的说:“随你,又不是我男
人。”然后她抬起头看着郭平,有点气恼的问,“你说,我昨天晚上怎么就答应跟你一起喝酒
呢?啊?哼,瞧你那点酒量!还真是······”赵贞贞看着辛同乐那要吃了她的眼神,很识趣的瘪
瘪嘴,偃旗息鼓。
辛同乐看着赵贞贞,恨恨的问:“是你把他给灌进来的?”
赵贞贞自然是不肯接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的,她忙着为自己辩解:“关我什么事,我只是陪酒而
已。”说完又觉得陪酒两个字有点不合适,忙改口,“不对,是作陪,作陪。”
辛同乐看她一眼,知道现在的重点不是讨论这个,她微微侧身,看着郭平认真问:“你确定没事
了,现在就可以出院?”
不待郭平回答,唐之夭忙接过话头:“不行,医生说你的心······”
“医生说我是心情的原因!”郭平突然高声拦断她的话,他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行了,行
了,我先不出院了。”他说完,把行李往床下一塞,自己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放到头下枕着,双
腿弯曲翘起二郎腿,已经下了逐客令,“这样你们可以放心的回家了吧?”
辛同乐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唐之夭,嘴角轻轻弯起,开口道别:“嗯,那我跟贞贞先回去了,
你好好休息。”她朝唐之夭笑着微微颔首。
唐之夭也会以客气的一笑,只是心中的疑惑却如一块石头投入水中一圈一圈慢慢扩散,越扩越
大。医生明明说他的心脏需要做个全面的检查,可是为什么不能在辛同乐面前提起?唐之夭眸色
渐暗。
辛同乐跟赵贞贞并肩走出住院部大楼,赵贞贞忽然扯了扯辛同乐的衣袖,捂着小腹说道:“乐
乐,我忽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下厕所,你先在这里等我会。”
辛同乐点头答应:“好,你去吧。”
看着赵贞贞急匆匆的去找厕所,辛同乐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冬日里难得会
有如此晴朗的天气,只是这和煦的阳光也无法照亮她满心的郁闷。
乔子骄就站在楼上透过窗户望着下面的辛同乐。
墙边被堆积在一起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辛同乐就站在那片积雪上,转着圈轻轻踩踏着,百无
聊赖的听着脚下发出的“吱吱声”。
脚下是被她踩出的一个圆圆的圈,而她,正站在被她自己踏出的圆圈的正中央。她抬起头,视线
停留住院部的三楼,那里正是郭平的病房所在的楼层。
乔子骄举起手中的纸杯,喝了一口水,眸光幽幽,视线却未离开那抹熟悉的身影,辛同乐,他在
心中轻轻默念着,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陷入了自己的牢笼里。
正对面的病房里,传来一声惊呼声,里面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形,他已无心去想,感情与他,不过
是刚刚开始,可他并不想浅浅结束,只是情之所起,何为情深。
谁又为谁,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