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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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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雷震车烧毁之前已陆陆续续投了十来波巨石了,兰宁这边眼见抵挡不住,士兵一波又一波地倒下,盾牌损毁无数,破阵在即,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兰宁心一横,单枪匹马地冲出了雁翅阵,以内力振声,呼道:“北戎主将,在下黑云骑将领兰宁,可敢上前一叙?”
巨石攻势暂缓。
一个壮硕无比的男人骑着马出了队列,满脸络腮胡子,皮肤黝黑,几乎看不出五官,声音极为浑厚,震得兰宁耳朵发麻。
“哼,你们天、朝是没人才了吗,派个小妞出来镇场面,当真好笑,说吧,找老子什么事,别是打不赢来投降的吧?哈哈哈哈!”
语毕,他身后的一众北戎士兵也跟着大笑起来。
“哼,到底是蛮夷,好生无礼!本将军瞧你这样也不似领头之人,不与你计较,还是快把你们主将叫出来吧!”
男人一听这话炸了毛,抽出刀指着兰宁叫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乃北疆王御笔亲封的大将军呼罕是也!”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本将军倒不担心了。”
“担心甚?”
兰宁谑笑道:“担心单挑会打不过。”
呼罕大怒,提着刀就冲了上来,吼道:“小妞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便让你明白明白!”
他力气巨大,一把九环钢刀使得虎虎生风,每一次碰击兰宁都感觉虎口震得生疼,几乎握不住剑,于是,她利用身材优势不断地翻飞躲闪,尽量避开正面对战。
呼罕屡击不中,有些气急:“你们这些天、朝孬种就只会躲躲躲!敢跟老子硬碰硬吗!”
刚说完,被兰宁一个巧妙的半旋刮到了马腿,马一惊,差点给他甩下去。
“不硬碰硬也能解决你。”
呼罕稳下身形,在刀柄镶宝石的地方一按,那把刀竟分成了两半,他一手持一把冲向兰宁,威力更胜之前。
兰宁心下大惊,一边抵挡一边扮作无事地说:“阁下这把武器当真是奇物,就像那铁木兽一样,本将军从未见过。”
呼罕一刀砍来,冷哼道:“算你有眼力,这两物正是出自一人之手。”
果真是公输之人所做。
虽然证实了兰宁心中的想法,问题却更为棘手,这样的斗械不知还有多少个,如放纵下去不知后果如何,须尽快上报朝廷以商对策。
双刀的攻击越来越频繁,兰宁已快要扛不住,忽然,北戎大军后方传来一阵骚动,满地黄土飞扬,黑烟袅袅上升。
见状,兰宁知是计划成功了,按捺住心头的喜悦,开始寻找脱身的机会。
呼罕回头一看,知道自己中了兰宁的缓兵之计,顿时气炸了,吼道:“老子要宰了你,提你的人头回去祭帐!”
兰宁一边举剑抵挡一边后退,大喊道:“变阵,进攻!”
只见盾牌与拒马枪唰唰撤下,骑兵从中间疾驰而出,步兵也操起长、枪开始匀速前进,阵型变回了最初的模样,似一只振翅凌云的飞雁,携着利刃般的翎羽,急速掠向北戎大军。
北戎士兵见石头迟迟没有落下,纷纷回头张望,发现后方火烟蒸腾,立刻乱了阵脚,不知该先救火还是先迎击。
呼罕大吼:“都给我上!杀了这帮混蛋!”
在失去了雷震车的情况下两军正式对垒,号称精锐部队的北戎军在黑云骑猛烈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四处逃窜,而边防军在兰宁的暗示下,已不知何时包围到他们后方,阻断了唯一的退路。
呼罕知大势已去,愈发铁了心要拿下兰宁的命,在亲兵的掩护下发动奇袭,两刀全中,青棱应声而断。兰宁暗道不好,身侧已无其他武器可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九环钢刀劈了下来。
这时,不知从哪儿斜飞过来一支箭羽,穿过茫茫人海,无比精准地射入了呼罕胸前,铁甲被射穿了一个大洞,汨汨地往外流着血。
呼罕的大刀停在了半空中,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又抬起头看了看兰宁,身躯轰然倒下,扬起一地尘土。
兰宁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发现右后方的土坡上站着一队人,领头的那人拉着弦,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是云霆。
顾不得想太多,她飞身下马,一掌击倒某个小兵,抽出他的剑回身杀入战局。
一战大获全胜。
北戎十万大军只剩下三万,如丧家之犬般连夜逃回了彤河北岸,基于湛州百废待兴,兰宁决定不予追击,稍后命人将雷震车的残骸运回了湛州大营,看是否还有研究价值。
回到大营之时,岳梦鸢和樊图远正指挥着众人运送和治疗伤兵。
“阿……将军,你的手怎么了?”
岳梦鸢一眼瞅到兰宁滴血的右手,急忙拉着她上药,兰宁抬手看了看,虎口有些撕裂,应该是跟呼罕对战时弄的。
“没什么,小伤而已。”
云霆此时恰好经过,两人互相对视半晌无言,他看到兰宁手上的伤口,道:“今日之战,全靠兰将军奋力抵抗拖延时间,回天都城之后,本宫会着实禀告父皇。”
“殿下在,微臣不敢居功。”兰宁看见谢询又在瞪她,便对他说,“你瞪我做什么,我的命是殿下救的,难道不这么说?”
平日能言善道的谢询愣是被她噎个够呛。
“一笔归一笔,本宫自有分晓,晚些还有欢庆宴,兰将军先治伤吧。”
云霆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岳梦鸢等不及地问道:“什么救你一命?怎么回事?”
兰宁把大致经过跟她说了一遍,没把她吓个半死。
“我给你把把脉,看看受了什么内伤没。”
“没有,那人莽汉一个,除了力气大没什么内功。”
岳梦鸢疑道:“我们跟北戎也交手了不少次,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兰宁抬眸望向北边,远方的天空波诡云谲,翻动着灰色的波浪,“或许……北戎即将变天了。”
新王上台,就代表会出现一批新的权臣干将,再加上谜一般的公输一族,或许几十年来天、朝压制北戎的手段又要推翻重制了。
“那……我们会不会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不再回韶关了?”
韶关只是座内关,本有三万守军,黑云骑只是协助镇守,在外关守军能力普遍低下的现在,确实有很大机会被调到外关。
想到这,兰宁忽然极为认真地问她:“你老实同我说,是不是不想再待在军中?若是不想,这次回去以后我就寻个理由把你弄出黑云骑,你就踏实跟燕夕呆着。”
岳梦鸢低呼:“我才不要!”
“为什么?”
“我当初是为了找燕夕才从军的,现在找到了他,他过得很好还非常厉害,所以我现在更应该为自己而活,将师父的医术发扬光大,让更多的士兵留着命回家团圆,这样不是很好吗?”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兰宁反而说不出话了。
“不要老问我这种问题了,我会永远缠着你和图远的。”岳梦鸢笑嘻嘻地揽住兰宁的手臂,两人亲密的样子不禁让周围的士兵多看了几眼。
兰宁无奈道:“好了,我上好药了,你去看看别人吧。”
“嗯。”
不到傍晚,大营中点燃了篝火。
宴会是士兵们自发组织的,毕竟一年刚开头就打了场胜仗,是该好好庆祝下。大营中没什么好吃的,他们自己上山打了许多野味回来,串在铁叉上洒一层盐巴,再就着篝火一烤,别有一番风味。
城中有的老百姓为了感谢他们,主动送来了十几坛自家酿的梅子酒和一些糕点小食,倒让从未享受过此等待遇的边防军嫉妒得要命。
主帐中明火透亮,云霆伏在桌案前写着有关军情的奏折,谢询在一旁附议,忽然闻到了酒香,眉头一皱。
“殿下,军营内禁止饮酒,这……”
“年还没过完,由他们这一次,下次再有按律处罚。”云霆头也没抬地说。
“是,殿下。”
云霆的笔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兰将军也在其中?”
谢询答:“不,兰将军好像在帐中休息。”
云霆放下笔,袖口的暗金色云纹从谢询眼前一晃而过,人已走到了帘子前。
“你将剩下的拟完,本宫回来再看。”
谢询站起身道:“殿下,你还没用膳……”话未说完,人已不见。
大营的另一头,兰宁正翻来覆去地挑着下午从方鸿渊那借来的几本书,尚未决定好要先读哪一本。
还别说,虽然方鸿渊这人懦弱无能,藏书却极有水平,阵法、武器、兵法应有尽有,还有罕见的孤本,差点叫兰宁惊掉了下巴。
估计他全读到肚子里去了吧……
正想着,敲门声传来,兰宁走过去打开门,云霆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殿下。”
“既然兰将军也没参加宴会,不如陪本宫出去走走。”
他的身躯隐没在滔天火光的背后,一对眸子却微微发亮地看着她。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