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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82章 肖斌归来 ...

  •   我和肖斌母亲“谈判”完了以后,她就把我领进了肖斌的病房,然后他们借口说有事就出去了。这时候病房里就剩下了我和肖斌两个人。我快步地走近了那张靠墙的病床,紧挨着躺在床上的他,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从肖斌下飞机到现在,这才算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了他。
      因为医生给他服了安定一类的药物,肖斌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也许是到了家的缘故,看上去他睡的很熟很香,发出了轻微的有节奏的鼾声。
      我把头又往前靠了靠,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这样近距离的细看,让我更有了切身的感觉。一年的时间不见,他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化得让我感到有点儿陌生,觉得面前的他根本不是肖斌,像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你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当然也没见过他那时的样子,如果你要是两次都见过了,我想你也一定会有这种感觉的。单瞧他那一张脸,就让人感到十分可怕吓人,只见他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眼窝深陷,瘦骨嶙峋,像个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饭挨了饿的人一样。看着他那副憔悴、令人惨不忍睹的样子,我的心顿时感到一阵酸楚,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就这样,我注视着他,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过了大约有两个钟头的时间,他终于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目光十分呆滞地瞅着那里。(不知道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什么)
      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肖斌。
      肖斌听到了声音,这才扭过头来,怔怔地望着我,好像不认识一样。
      我朝他微微笑了笑,说,你……醒了?
      肖斌又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像是失忆症患者突然恢复了记忆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我,啊!姗……姗,是……你……是你吗?
      不错,看来他还能认识我,我特别激动和高兴,马上冲他又笑了笑,点了点头,对,肖斌,是我,我是姗姗,我就是姗姗。
      肖斌怔怔地望着我,情绪很快就变得激动起来,嘴角先是不由得抽搐了几下,然后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姗姗,我……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突然伸开了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也伸出了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同时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这是激动的泪,是欣喜的泪,是高兴的泪,也是经过痛苦之后换来的幸福的泪。因为我知道他能这样子,他的病肯定会治好的。我一定要帮助他,我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帮助他恢复成以前的那个他。
      但这事一开始与我的工作发生了冲突。那时候,我本来打算是向公司先请假的,可是,假没有请下来。假没有请下来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我请假的时间太长,影响了公司的业务。一请就是好几个月,你想一想,那可是一个业务繁忙的大公司,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以后,那业务谁来替你呀。所以这种情况人家是根本不会答应的。可是你知道,要想彻底治愈好肖斌的这种抑郁症,时间短根本是不行的。所以,没办法,我只好向公司辞了职。
      因为我的突然辞职,公司的许多人都很惊讶,就连全军他也感到不解,那天特意打来了电话询问我。问我为什么非得要辞职了呢?我说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全力以赴地帮肖斌治好病。
      是,你是为了给他治好病?这一点我相信你,丝毫不怀疑你。可你为了他也不能把那么好的工作给辞了呀?你是知道的,你当初的这份工作有那么多人跟你去竞争,想得到它,来得多么的不容易!而且你到公司里这一年来,累死累活,拼着命打拼,现在好不容易在公司里刚站稳了脚跟,挣的钱不少,福利又那么高,你这次辞了职,以后再往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工作呢?你这样做你不觉得有点可惜呀?啊!
      对,是有点可惜!我说。
      既然觉得可惜,哎,姗姗,你是不是可以不辞职,想一想别的办法呢?
      别的办法?别的什么办法?我想不出来。
      全军说,你可以白天上班,利用晚上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去陪他呀啊!
      我说这样可不行。怎么不行呀?全军不解地问。我说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我想用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他。全军听了,很遗憾地说,姗姗,既然这样,那你工作的事也只能那样了。
      嗯,对,我跟他说,工作对我来说固然重要,但它和人相比,你说哪一个更重要了呢?
      全军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人了。
      这不就对了吗?我笑了笑,然后又说,只要肖斌将来有一天能好起来,失去的工作再好又能算得了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是吧?
      全军没言语。
      再说我在公司里已经忙了一年多了,现在确实感到也有点儿累了,我想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地歇一歇,休息休息。
      全军见我决心已定,不再劝我,而是问,那肖斌呢?现在怎么样?我说还行吧!那他的父母答应你这样做了吗?全军又担忧地问了一句。
      我说他们已经答应了。
      噢!那好吧!全军顿了顿,只好对我说,那就祝肖斌早日快快好起来吧!
      我的领导一开始对我的辞职也是很不理解的,我向他说明了原因,他很快批准了我的请求。第二天,我便离开了公司。在随后的时间里,我便和肖斌天天都待在了一起。我们一块儿出去散步,一块儿听音乐,一块儿看书,一块儿上网看电影看电视剧(当然在医生的允许下),一块儿聊天,一块儿回忆过去我们大学里的生活以及其它的点点滴滴。
      肖斌恢复得很快,一个星期下来,先是他的饭量增加了,以前一顿只能吃半个馒头,现在能吃一个多了。十天过去了,他的睡眠也渐渐地得到了改善,从一天只能勉强睡上两、三个小时,现在能睡五个小时以上了。
      精神也不错。他那种郁郁寡欢、老气横秋的样子不见了,一直皱着的眉头开始舒展了,脸上有了笑容,话也逐渐地多了。再瞧瞧他那张像纸一样苍白的脸慢慢地有了血色,红润了起来。
      ……三个月过去了,肖斌差不多就跟以前一样了,从他的脸上看,已经胖了许多,气色和精神状态非常好。看到他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我特别得高兴。同时心里有一种隐忧,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他以后,他会怎么样了呢?他会不会……我真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但是过些日子他马上就要出院了,我也总不能老这样陪着他,跟他一直这样下去的,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他的。
      于是我想试探试探他,看他会如何反应。
      肖斌,那天中午吃完了饭,我陪着他散了一会儿步,又回到了病房里以后,我便对他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啥事呀?肖斌十分专注地盯着我。我说我要离开这里,单位准备派我到外地公司去工作一段时间。肖斌一听,脸色马上一下就变了,什么?你……你要出门?我点了点头。你……你要去多长时间呢?肖斌急不可待地追问我道。我?我想了想,说,还没准,可能得去好几个月,或者半年,甚至更长时间吧。啊!肖斌不由得张大了嘴,急赤白脸地,你要走这么长时间呢?什么工作呢?我对他说,我们公司在外地准备开一个展销会,想派我马上过去做前期筹备工作。
      肖斌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把抓住了我,姗姗,你……你不去行吗?
      肖斌,我冲他摇了摇头,耐心地跟他解释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你想想,既然我在人家公司里上班,我怎么能不听人家领导的话,不去工作了呢?我这样说就是想借此打消他让我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念头,使他逐渐地忘了我,以至于以后我不在他跟前的时候,他还能像我在时一样好好的。
      不,不,肖斌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双手死死地抓着我,像是怕我立刻跑掉,姗姗,我……我不让你离开我,不让你离开我的。
      肖斌,来,你坐下,为了怕影响他的病,不让他激动,我依然心平气和地,你听我跟你慢慢说,好吗?
      不不不,肖斌连连地叫道,我不想听,你骗我的。
      肖斌,你放心,我这次出去真的是为了工作。
      噢!肖斌盯着我,沉吟了一下,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说,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你不是说要去好几个月了吗?肖斌抓住了我刚才说的话不放。
      我是说过,但我中间可以休息,还可以请假呀!
      那你到时候回来一定来看我,行吗?
      哎!为了把他安顿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我只好爽快地答应了他。
      肖斌见我答应了他,很是高兴,情绪也很快地又恢复了正常。这时,我瞧他有点儿发困,便劝他上床睡一会儿觉。因为他从住院接收治疗的那天起,已经养成了每天午休的习惯。于是他上了床,一会儿工夫便酣然睡着了。大约睡了有一个多钟头的时间,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见我没动,一直还坐在他的床边,他就像个婴儿一样,冲着我高兴地笑了。
      我说你醒了?
      他应了一声,说,姗姗,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
      突然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坐了起来,然后伸出了手,抓过了我的手,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对我说,姗姗,你知道吗?有你在我的身边可真好!
      是吗?我说,你喝口水吧?
      不,我不渴。
      我给你放一段音乐听听吧?
      今天我不想听。
      那你要不看一会儿书?
      他摇摇头,书我也不想看。
      那你现在想干点什么呢?
      肖斌看着我,说,我现在就想和你说说话。
      好啊!我冲她笑了笑,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哎,肖斌顿了顿,然后问,姗姗,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喜欢哪一部小说吗?
      他这么没头没脑唐突地一问,还一时真把我给难住了。以前,我们俩在一起时,除了我每天上课以外,他跟着我都忙于出外去打工了,根本无暇谈论这些话题。所以,在这方面,我对他的了解也知之甚少。我看了看他,便试探地问,你说它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呢?
      一部外国的小说。
      外国的?我一边念叨着,一边思考着。对于男人来说,我觉得一般都喜欢那些描写硝烟的战争书和打打杀杀的武打书。比如金庸的小说,许多男人当然也包括许多女人都特别钟爱,喜欢看。既然他现在提出来的是一部外国小说,我问,哎,是不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肖斌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它是我喜欢的?但不是我最喜欢的。
      是不是《战争与和平》?
      他又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丝像孩子般调皮的模样,朝我笑了笑,说,看来我要是不告诉你的话,你永远也猜不出来的。
      那你最喜欢的是哪部外国小说了呢?
      《简爱》
      他说出了它的名字,果然让我没有意想到,吃了一惊,啊!你喜欢《简爱》?你……你怎么会喜欢它了呢?但这话一出口,让我感到口味有点儿不对。但既然已经把它说出来了,想收回也已经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肖斌已经体味到我话中的含义,他毫不隐瞒地告诉我说,其实这部书表面上看是你们女人应该独有和喜欢的,其实我们男人也应该喜欢它。
      对对对,为了纠正我刚才的偏差,我忙连连应道。
      姗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部书吗?他还未等我做答,就迫不及待地表达了他的思想,这是因为我喜欢简爱那种虽然自己身处苦难和逆境,但始终都保持着自尊、独立、乐观、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哎,姗姗,你喜欢这部书吗?
      嗯,我也挺喜欢的。
      你什么时候读过它的呢?
      上高中的时候我粗略地已经读过了一边,后来上了大学以后,我又重新认真仔细地读了一边。
      哎,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在我看来有点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当时的我就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所以愣在那里就没有说话。
      告诉你吧,因为你就像书中的那个简爱一样。
      啊!这话不由得让我吃了一惊,我怎么会像简爱了呢?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去了姨妈家,过着寄人篱下,孤苦伶仃的生活,一个人多可怜呢。而我却不像她那样,我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弟弟,家里的生活过得虽然说不富裕,但我有他们的关心和照顾,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快乐、很幸福的。
      不,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呀?
      我说的是你和她的那种自尊、独立、乐观、积极向上的品格。
      不,肖斌,我笑了笑,立马否定道,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没有人家简爱那么坚强,那么好的。
      姗姗,你别谦虚了好不好,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特别坚强和善解人意的简爱。真的!可是,我的父母却不理解你这一点,偏偏要把我和你分开,让我和那个魏虹在一起,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唉!我真不明白,当初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其实我本来打算是要过我自己的生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他们偏偏不让我那样做,他们偏偏要我按照他们的思想和意识,去给我安排我的生活和一切,这怎么能行呢?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的心呢。他说着,苦笑了一声,突然把我揽了过去,一下子就紧紧地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喃喃地,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现在,我们俩不是又在一起了吗?我爱你,姗姗,我爱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吗?
      他的这些话让我万分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种久违的幸福填满了我的心田,那时候的我倒真希望地球马上停止转动,时光能倒着流。
      姗姗,你……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你……不肯答应我吗?
      嗯,好,我答应你。为了使他高兴,我只能暂时“违心”地应承下了他。
      不久,肖斌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医生告诉我们,他的身体和精神恢复得不错,已经完全好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肖斌父母听了医生的话,非常高兴。而肖斌能够健康归来,我也感到很高兴,看来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和任务了。
      因为我要“出差”的缘故,就在肖斌即将出院的头一天,我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离开了那家医院,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又重新回到了我以前自己的生活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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