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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一箭之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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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虽是山林,可深山之中,自是有一马平川,不像其他山,山坳多又路不平,不适合马儿奔跑,这白山素有平川山之称,果真名副其实。
一匹匹骏马行驶在山间,马蹄声愤然,诸多猎物闻马蹄声,自是四处逃窜,飞鸟惊诧扑腾而飞。四队人马各有自己区域,不可越界而猎,但白山何其之大,自然是能将自个的区域跑个遍,也算是好的了。
太子一队去往东方,一路猎物逃窜,沈赢一身明黄色的蟒纹骑马装,威风凛凛,拉起长弓更是威不可言。颜宁担当副手弓,自然不会允许沈赢箭下任何一个猎物逃走。不时便是猎物打了许多,一队来自到了一道犹如天然屏障的山峰,近看像是通天而上的墙,有猎鹰盘桓其上。
嗖嗖,有响声,沈赢眼疾手快,见有白色,是白狐,心中一喜,山间居然有白狐,拉弓搭箭,嗖射了出去。没射中,便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他驭马追了出去。
这白狐甚为狡猾,却尽是抄一些他马不能走的小道,追了许久,已经追的兴奋,忘记绕到了哪里,马过不去了,他便下马步行追随,但瞅见白色,射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传来。
沈赢心下想,怎会有人声?许是听错了?他寻着方才射箭的地方走去,扒开杂草丛,只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腿上射了一箭,正是他射出的那一箭。见他,满头大汗惊恐的看着他,“求公子不要杀我,我还有年过六旬的老父亲在家中等我回去。”
“怎么是个人?”沈赢纳闷的嗫嚅了句,但看女子腿被他射伤,“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你的腿没事吧。”
“我叫姜芙,家住长白山的外的另一座山的竹林。”
沈赢表情凝重,刚想去搀扶女子,却只听阿芙叫,“别动。”
沈赢奇怪,此刻受伤的是她,怎么会叫自己别动呢,但还是感觉脚上有东西动,低头一看原来是蛇,他想用弓箭把蛇挑开,但还是在蛇被触动时,伸头咬了一口在脚腕。
阿芙道:“我为公子将毒必须立刻吸出,得罪了。”阿芙解开沈赢鞋袜,用口吸取,一口一口黑色的血渍吐了出来,其后,她又用酒漱口吐掉。
阿芙解释,“那是毒蛇,五步蛇,行医的人都叫它索命鬼,一旦被其咬中,五步内毒液便会随着血液涌入心脉,不消片刻必然毒发身亡,索命鬼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沈赢只动了两步,便不敢动弹,虽阿芙为他吸毒,但还是不知此女子可否信任,万一毒素未清除完呢。他正想着,见阿芙不顾自己腿上的箭伤,拿起沈赢丢下的箭羽,上去扎在五步蛇的七寸。
沈赢阻止,“别碰。”他本是阻止,但阿芙已经将箭羽扎在了五步蛇的七寸处。沈赢道:“你说有毒,却还是要去触碰。”
阿芙将打死的五步蛇用东西包起来,整理了凌乱的竹篓,将起放了进去,“它已经射出毒液伤人了,自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毒液。我收起它,那是因为它虽为剧毒,但也是上好的奇药,将其蛇胆取出,用来泡制药酒,有许多作用。它有剧毒却珍贵,一般很难见到。”
沈赢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皇家春猎之地,把守森严,你是怎样进来的?”
“你懂医术?”
“是,就像公子问的,我为何在此处,因为小女家中是行医的,我们的药材都是来白山采摘,今日家父急需一味药材给病人入药,只是不巧家中稀缺,虽知道皇家春猎在此,还是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来采摘药材。”她说话间,已经扯下裙裾的边,将箭伤处放了些止血的草药,勒住,以防止血液流出甚多,还有起到麻痹止疼的作用。
她需要又匕首和酒以及活,将弓箭取出。
此刻沈赢逐渐感觉浑浑噩噩,眼睛昏花,阿芙道:“方才公子动了两步,阿芙为公子虽将毒素吸出,但并未根除干净,必须要及时需要药草解毒。”她拿起一旁的棍棒,好在随手捡了一根棍棒,此刻赶上了用处。
阿芙拄着棍子道:“公子的毒是因我阿芙而起,阿芙也略懂医术,只是没有能够延缓毒素的药材,我已经迷路,而公子此刻万万不能走动,公子可还有朋友在这,望能够去找些人来帮忙。”
沈赢此刻也不知自己在何处,他早已跑到了哪里根本不知,只是忽然想起他的马应该在附近,便将手指搁在唇上,轻轻一吹,响彻山间,不时便有一匹黑色健壮的马跑了过来,额头有着闪电印迹的白色毛发。
阿芙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马跟前,“我扶公子上马。”沈赢虽昏沉,但还是点了点头,阿芙尽量扶着他不要跌落下马,结合他自己的力气,艰难的爬上了马背,立刻就趴在了马背上。
本就迷路了,随着天色渐暗,阿芙瘸着,拉着马的绳子,不知该去往何处,四处乱转,来到一处山洞,她走进去瞅了瞅,有干草床铺,还有一些陶制的碗罐,以及打火石和柴火,这些似乎是以前上山打猎的人留下的。
阿芙艰难的走过来,对沈赢道:“公子,我找到了,这里是打猎的人留下的,你可以暂时休息在这,我去采些止毒的药来。”可是沈赢早已没了意识,阿芙放下竹篓,不得不将他慢慢弄下马,沈赢沉重的身子砸在了她的身上,碰到了她的伤口,她不得不忍住疼痛,从沈赢的身子下爬出来,再连拖带拽的将沈赢拖进洞内。
又生上了火,借着火光她看到沈赢黑紫色的唇,转身出去,将沈赢的马拴在了石柱上,她捡起竹篓瘸着走了出去。
好在她原本采了一些药,刚好给沈赢去毒所差的一味药也让她给找到了,这才回到洞内。好在为了消毒,她进山都时常会备一些米酒,怕是挂伤或是蚊虫叮咬,以此用来消毒,还有防身的匕首,此刻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阿芙先是给沈赢褪去鞋袜,用酒浇灌伤口,再以口将毒复吸出一遍。又将许多药材塞入口中咀嚼,再吐出敷在沈赢伤口上,又扯下衣角布条,为沈赢裹住。
一切完毕,她才弄自己的,看着发黑青的腿,赶紧解下布条,让腿上血液流通,可立刻伤口涌现血液,她又立刻系住。
将用酒冲洗过的匕首放在火上烤,烤完她忍着痛将箭拔出,立刻将灼热的匕首贴上,以此烫住伤口,防止血大量涌出。弄完这些,她已经是面色惨白,满头大汉。又咀嚼了一些止血的药草贴在伤口上裹住,这才又累又痛的昏厥在了沈赢的身上。
迷迷糊糊中不知几时了,沈赢从昏睡中醒来,四处打量了下,正欲起身,却发现身上压着重物,低首一看,竟是阿芙,他叫了几声姑娘,见阿芙趴在他的腰间并未有苏醒的样子。
借着山洞内的火光,他竟是不知不觉的注视着阿芙戴着面纱的,感觉这个面纱后的女子总是若有若无的吸引着他,犹豫良久的他正想去摘掉面纱时,阿芙突然转醒。
阿芙有些累的抬起了头,“几更天了?”
“兴许是四更天了。”
“嗯,那天就快亮了。”醒过神来后,她匆忙起身,却撕痛了腿上的伤口,但还是立刻道歉:“对不起公子,阿芙不是有意的,只是……”这个她也不知该怎样解释,总归来说,是自己的不矜持,但她也是疼得昏了过去,并非有意,只怕沈赢不这么想。
“无碍,多谢你救了我。”
“可是公子是因为阿芙被蛇咬伤的。”
“是我先用弓箭射伤你在先。”
“是阿芙违抗了命令偷进了皇家围场,还请公子不要告知皇上。”
“进入围场也是为采药救人,只是围场不该设在此处。”
阿芙道:“天下是皇家的天下,我等是皇家的子民,皇上设围场之事,并无该或不该,只是阿芙不该在今日来采药。”
沈赢本是严肃的面容,却突然笑了,阿芙不知他因何发笑,有些胆怯,沈赢道:“你我二人若是在这样说下去,恐怕说到明日也说不完来。你看,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那人不该正好病了,正好需要一位药材,正好你家没有,正好围猎,正好你入山,我又伤你,其实往前说,那是说不完的,我看啊,最不该的是那不知趣的蛇不该咬人。”
阿芙想了想,却是那么回事,两个人却是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沈赢看着阿芙笑的如林间百灵,声音婉转而动听,渐渐地,他的大笑转为小笑,“不知姜姑娘为何一直戴着面纱?”
阿芙道:“因前不久,脸上偶尔感染了疹子,不能见风,故而以面纱遮挡,并无对公子不敬。”
“姜姑娘你不必害怕。”
阿芙点点头道:“公子别这么尊称了,我是山间长大的,熟悉的人都叫我阿芙,公子若是不介意,也可这么叫。”
“好。”
“公子,你的毒只可静养,便能毒素全清了,只是阿芙身为女儿家多有不便送公子回去,敢问公子可有人来接应。”阿芙这才慢悠悠的起来,将先前弄的匕首和酒袋子收入竹篓里。
沈赢欠了欠身,使自己更舒服些,“嗯,想必天亮就会有人找来了。”看到阿芙收拾的匕首道:“我瞧你的匕首挺好使,不妨送与我。”
阿芙惊讶的看着沈赢,沈赢解释道:“奥,姑娘,我并无别的意思,并非是夺人所爱,如果姑娘介意,就当在下没说。”
阿芙道:“这匕首跟随阿芙多年,还是当年父亲医治一位病人,那位病人为感谢父亲妙手回春,特地赠送给父亲的,据说此物来自西凉,大胤却是找不见的,别看古朴,却是锋利的很。阿芙随身携带以便防身,原谅阿芙不能赠送与公子。”她握了握匕首。
“没事。”沈赢道。
逐渐的天色放量,沈赢与阿芙熄灭了火堆出了山洞,望着东方翻起了鱼肚白,清晨的山间鸟声啾秋,神清气爽,门外的小黑瞧见沈赢,叫了几声。
“你的马很通人性。”
“嗯,它叫小黑,是从小就陪着我的。”他刚说完,小黑就扑腾扑腾的拉起屎来,二人都笑个不停。
由远处及近处,逐渐的有呼唤声传来。阿芙道:“定是有人来寻公子了,阿芙不便,就先走了,望公子切勿透露阿芙私闯皇家猎场之事,不然是要杀头的。”
“好。”沈赢爽快答应。
阿芙瘸着转身要走,沈赢唤住,“你怎么出去?”
“自小在山中长大,自然有我出去的办法。”阿芙转身时,风吹过了她的面纱,面纱之下净白的脸庞就那么一瞬间进入了沈赢的视线,却是被他深深的记住了,很是好奇面纱下头的娇颜是何等模样。
阿芙很快消失在了密林里,沈赢回头,却见不远处是阿芙掉落的那个他讨要却不曾讨要到的匕首。走过去弯腰捡起,这时人来了正在四处寻找呼喊,“殿下,殿下。”此人正是前不久从西陲调回任禁卫军聂轲副将的姜旬书。沈赢自然的把手中匕首收入怀中。
“在这里。”听到沈赢的声音,许多人迅速朝山洞这方赶来。沈赢就站在山洞前望着阿芙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