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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失之交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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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兴许是哪位诗情大发,吟诗高歌起来,伴随着句句诗起还有那清脆的笛声,不知从哪个山头飘来。
沈逸独自一人站在山坳处看着一青冢,正是绾清之墓,而非那皇陵中的那为人所知的乐王妃。
“绾清,我来看你了。”沈逸蹲在地上,撩起长袍别在腰间,一把一把的拔着枯草。
绾清已经去世几年了,他除了回京得空才来看看,更是无人来看。绾清当年嫁他,他不能说对绾清没有感情,也知道绾清在颜宁和他之间选择他是为了自己能够帮他们家一把。只是自己无用,并未帮到绾清什么,这也是他头一次觉得亏欠一个女子的。
绾清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但是因为政/治格局,他们家被遭/奸/人迫害,最终是满门斩首,绾清三尺长绫悬与房梁之上。
那段时日,也给沈逸带来了不少沉重的打击,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监视着。最后皇上虽然知道苏家是被冤枉,但始终不能沉冤昭雪,因皇上知错改错不认错,皇上特秘密命人低调厚葬苏家,并于追封。在皇陵中为绾清修墓,以王妃之礼厚葬。但皇陵中只是绾清的衣冠冢,真正的棺木,自然是沈逸偷偷为绾清在山坳间修葺的一处孤坟,因怕生祸事,从未为她修过什么碑文。
绾清之死,也让他与颜宁陌路,现在颜宁恨不得杀了他沈逸,绾清的死,颜宁都怪罪在了沈逸的头上,怪罪他身为皇上的皇子却眼睁睁看着苏家死,看着绾清死。可颜宁不知沈逸的苦衷,这也是颜宁与夕凰常年镇守云南,不回京都的原因之一。
沈逸打扫完绾清的青冢,放了些祭品烧了些纸钱就走了。冷清的山坳间,夹杂着丝丝凉雨。不知走了多久,才上了石子小道上,他大老远瞧见三人同行,两大一小。其中一位女子身影与姜寄芙极其的相似,他跟了过去。
沈逸一路跟着,并未惹得他们注意。到了山间的竹屋小院时,他停住了脚步。他并未跟进去,不时他瞧见那男子正是仇白坚,心念,“怎么会是他?”
“仇公子大老远来的,因今日寒食不能生火起灶,但备了些酒水果子,不妨用过晚饭再走吧。”姜伯挽留仇白坚。
仇白坚推辞道:“出来半日了,雨天黑的早,这里距离城中还是很远一段距离,说是这个时候走,雇的马车已经到了,所以就不多叨扰姜伯了。”
姜伯慈祥的点点头,回头对屋内喊道:“阿芙,仇公子要走了,你快去送送吧。”
“哎。”阿芙从屋里出来,面纱遮盖,手中正握着草药。“爹,这个给你。”拍了拍手,又拐回屋内找了个毯子给仇白坚盖上。对仇白坚道:“走吧,我送送你。”沈逸见他们出来,赶忙躲在小院门口的一棵高大的树干后。
仇白坚并未拒绝,阿芙推着仇白坚,走出了竹林中的小院。沈逸看不到面纱后面的女子究竟何样,但听方才对话,那位姜伯叫她阿芙,加之除了声音不像,身形同等,他心中有九成把握此人是姜寄芙。
但是她为何叫这位姜伯爹呢?他见阿芙与仇白坚走出后,便一个人走进了院落,瞧见姜伯道:“老伯好。”
姜伯瞅见沈逸,虽然他着衣低调也不奢华,但是却有着一股子王者之气,虽不知此人什么来头,还是笑道:“敢问公子有何事?”
“无事,我是上山祭祀,下来后因路泥泞抄了些小路走,不知不觉迷路了,这雨天寒气颇重,进来讨杯热茶吃,暖暖身子。”
姜伯瞧见沈逸身上皆是被雨水打湿,道:“请进。”把沈逸引入门里。
“见公子衣衫均湿了,怕公子回头感染风寒,就泡了一杯药茶驱寒。”姜伯把茶放下,正欲走,沈逸叫住了他。
“老伯,方才那位姑娘是你什么人?”他端起热茶握在手心里暖了暖,才喝了一口,甘甜中带点药香与微微的苦涩,口感甚为不错。
“那是小女阿芙。”
“可是姜寄芙?”沈逸问道。
姜伯笑道:“小女闺名姜芙。”姜伯说完正准备走,却有停住转身道:“公子请自便,老朽还要去打理我那些药材。”
沈逸点点头,礼貌回敬。
姜芙与姜寄芙虽只一字之差,但身份却是差的多了,他放眼瞧了瞧,这个姜伯似乎是个大夫,家中随处可见药材,还能闻到药香。这个姜芙是一个大夫的女儿,而他所认知的姜寄芙是相府四小姐,可能只是名字相近,却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他又喝了几口茶,便放下走了。
他前脚刚走不久,阿芙就走了回来,进到屋内,瞧见桌上有杯茶,还冒着徐徐热气,“爹,方才有客人吗?”
姜伯道:“有一位迷路的公子,在雨中湿透了衣服,到我们家讨了杯茶吃,那公子走了吗?”
“嗯。”阿芙回答,姜伯便又专心摆弄自己的药材去了。
走了后的沈逸到了府内,柳风便迎了上来,见他衣服全湿透了,便道:“爷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衣服全都湿了。”
“没事,就是出去走走。”沈逸说着走进屋内,“今天没事吧。”
“晌午时,夕凰郡主来找过爷。”
夕凰虽被赐封东安郡主,但多半还是以夕凰郡主相称。
“可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就留下了一些糕点。”
“知道了。”
沈逸让柳风退下,他换了一身干衣服,看着夕凰留下的食盒中的糕点,伸手拿出最上头的一个,掰开,见内中夹着字条。
打开后,是夕凰今日来回他信中所拜托的事,夕凰去过太子府见过姜月瑶,并已为他打听清楚,姜寄芙并不在姜府的事。
沈逸有些失落,还以为夕凰能为他打听出什么,然而还是徒劳无获。或许正如柳风所言,姜寄芙那次自己离开后,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也许是早就香消玉殒了,但是沈逸怎么都无法相信。
本想他与姜寄芙遇到是好事,可没想到,果真是上天不眷。
……
即将春猎在即,本是姜月瑶可随行跟随服侍的,她却突然有了身孕,故而不能随行了。便命内务府将太子妃从名册划去,换上了历来都服侍在太子沈赢左右的杨媛。
太子对她有孕一事十分欢喜,但是对姜月瑶来说,却有种恐怯,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有了皇嫡子,她的地位就更不同,忧的是,那个杨媛一心想要替代她管理太子妃,毕竟她是多年服侍太子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沈赢成家立室多年未见得子,这头一次得知自己要做父亲,难免是喜欢的。喜事自是传到了宫里,皇后得知后,并未与其他人一样有多喜庆,但想了想,这些年沈赢还算听从她的话,一直未曾让沈赢得子,必然不好,故而就差人送去了一对上好羊脂玉打造的玉如意和一座送子观音去。
姜月瑶见到这些甚为欢喜,她命灵鹊把东西好生摆设好,切勿磕着碰着了,放在了显眼处,已彰显她得宠。其余的嫔妃可都是从来没得到过皇后上次如此贵重之物的殊荣。
自怀孕来,其实姜月瑶并未睡到一个好觉,常常是从梦中惊醒过来。原是遇见了满面疮痍的姜寄芙来,她不是有意害死了姜寄芙,可就是一时想起自己诸多不顺心,都是由于姜寄芙,她是相府嫡女,自然容不得任何人与她争抢她想要的东西,便一失手杀了姜寄芙。
她后找身边人去看了,姜寄芙已经淹死在池塘,天黑了才无人发现。便让欢迎找人打点了,偷偷把姜寄芙的尸体埋了,并且亲自抄写经文超度她,可还是夜夜噩梦缠身。她总是感觉每晚姜寄芙顶着面目全非的脸,带着满脸血迹回来问她为何要杀她?她与太子并无任何事情,也从未出卖过她。
姜月瑶多次私下问欢迎,可看清楚是姜寄芙,以此来确认姜寄芙是否真的死了。欢迎告诉她,确实是姜寄芙,虽然她的脸毁容的厉害,但是从衣着发髻,以及身形的高矮胖瘦,都完全是姜寄芙,她这才深深舒了口气,但是依旧避免不了她还要做噩梦的事实。
“瑶儿最近看着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沈赢看着坐在一旁的姜月瑶剥着橘子,剥了一半又了放下去,用帕子擦了擦纤细的十指。
“臣妾多谢殿下关心,只是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是吃不下又睡不着,吐的也厉害,夜里还常常做噩梦,总是半夜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姜月瑶哭诉道,自从她得了身孕,沈赢便有空来陪陪她,就寝时却是去了杨媛那里,或是其他妻妾那里。
沈赢道:“我过几日找些法师来做做法驱驱邪。”
此话正是中了姜月瑶的意,她本是这个想法,但是碍于怕人生疑,只能等待太子亲口说,才不敢有人妄自揣测口舌。
姜月瑶点点头,心中感激太子对她的厚爱。
两人正在说话间,杨媛那边的小丫头翠缕来了,叫姜月瑶甚为不快。但太子还是听翠缕面目有些胆怯的说完后,进来与姜月瑶打了个招呼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