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一场大戏》闲阶拾花

10、【十】

　　杨戬向天翻了个白眼，他早就知道老君关键时候绝对不可能出什么好主意，心说，要是娘娘能同意改天条，我杨戬立马跟你改姓李！
　　没想到玉帝居然毫不犹豫就回答，“好好好，你赶快去跟沉香说，只要他退兵，朕即刻赦免三圣母。”只是他说到这话头就打住了，绝口不提改天条，但杨戬、老君和王母却都是一愣，没想到玉帝会这样说，三个都是人精，几乎立刻都明白过来了，感情，玉帝是一早就想赦免三圣母了！
　　王母回忆了一下，三圣母思凡事发突然，当时杨戬未报天庭就先把人压了，事后自己态度又十分坚决，而玉帝的态度似乎一直都很暧昧，曾经还有一次差点就下了赦免的圣旨，说到底也是亲外甥女，玉帝这个一向护短又没有原则的死鬼，又在这浑水摸鱼了！眼看老君居然真的要去跟沉香说，王母连忙喊停，“等等！”其实老君也知道，王母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他就是做做样子，连腿都没迈开。
　　王母瞪了老君一眼，转头对玉帝说，“陛下，如此便屈服了，天庭威严何在啊？”王母现在其实特别想一巴掌糊死玉帝，但是大庭广众之下，玉帝的皇威还是要顾及的，王母向来越是外人面前，越要托出玉帝的威严，“既然他说天条不公，就让他说出来，天条不公在哪里嘛！”玉帝看着王母敲着桌子的神情就知道，王母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蔫了，连忙佯装醒悟，“嗯，对啊，”然后也不用老君传话了，亲自站起来道，“沉香，既然你说天条不公，那你说天条有何不公之处啊？”
　　杨戬鄙视的回头看了一眼玉帝，玉帝欲哭无泪，沉香，朕也就能帮你到这了……
　　沉香向前走了两步，朗声回到道，“天条最大的不公之处，就在于你们这些人滥用天条，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玉帝听了脸色就是一黑，且不说他这话对否，就说这“滥用天条”，是属于执行问题好吗！这跟天条不公有毛线关系？！就连啸天犬都犹犹豫豫的抬起头看着杨戬，小声问，“主人，这好像跟公不公的没啥关系吧？”
　　杨戬忽然就想说，我的泪，是西湖的水，这尼玛肯定不是我外甥，我不认识他……
　　沉香却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还在义愤填膺的继续道，“王母娘娘、二郎神，不知道已经犯下了多少天条，也没有受到惩罚，但你们就因为我娘和我爹成亲，就把我娘压在华山下二十多年！”在沉香说话的时候，王母一直盯着他，心里对他只有一个评价：傻X！
　　玉帝也服了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了，一屁股坐下，失望的看着沉香。
　　沉香的话糟点太多，王母简直不知道从哪吐起，于是只说，“你娘本就是咎由自取！”
　　“乾坤交感、阴阳相合，乃万物繁衍之根本，万物发展之必然，没有体验过情和爱的人，怎么能够知道三界众生的疾苦？”沉香又说出了一串糟点巨多的理论，王母深觉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这是在为欲望做狡辩。”王母基本已经放弃说服沉香了，这孩子根本毫无逻辑能力可言，讲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果然沉香接着就说，“是啊，你们这些神仙看上去没有什么欲望，所以就可以在天上享清福了，就不用管下界的天灾人祸了，你们和下界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两样？”王母和玉帝都愣了愣，此刻王母特别想揪着杨戬问他：你听懂沉香的中心思想了吗？我们一开始不是在说天条公不公的问题吗？他真的是你亲外甥吗？！
　　杨戬这会其实特别同情王母。
　　风中凌乱了好一会，王母才理了理思绪说，“天上的神仙大都是经历了成百上千年的修炼，才成了神仙。”也好，这么胡扯倒是把话题从天条上扯开了，那不如就和他这么扯着，顺便拖延一下时间，等等如来。
　　“没做神仙的时候你们潜心修炼，什么造福三界、普度众生，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一旦成了神仙就什么都忘了！”沉香还在毫无中心的滔滔指责着，身后的队伍里一片默然，其实他们也都没听懂沉香到底在说什么，啸天犬的脸都抽巴了，痛苦得直舔嘴唇。他真的很想打断沉香，可主人都没说话的听着，他也不好开口，只能把疑问先压下来，想着回头问问主人，也许是他太笨了，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没想明白。
　　“你们究竟为三界做了什么？！”杨戬原本也是一点都不想理沉香了，他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听，反正他说了也跟没说一样，可这句话一出口，便狠狠戳在了他的心头，是啊，三界众生芸芸，都在天条之下，哪怕有一丝漏洞都不知要增添多少冤魂，何况天条运行至今，从未有过任何修改，早已是漏洞百出，他身为司法天神，如何能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说什么为了三界的秩序，就要禁止神仙动凡心。”沉香的话虽然毫无逻辑，但是这几句对杨戬而言，却如同刀子一般，凡心，他的凡心是比三妹动得更加重，更加不该……
　　“我娘是动了凡心，可是我娘为华山百姓消灾解难，做下了无数好事，她比你们这些不动凡心道貌岸然的家伙，要强一百倍一千倍！”沉香越说越愤怒，也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但他的这些话王母却完全不在意，三界究竟如何运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三圣母做的那些小事，如何能与真正的擎天巨力相比，沉香这些幼稚无知的言辞，王母理都懒得理。不过玉帝却是又找到了说话的理由，先是斜眼观察了一下王母的脸色，见她似乎不是很生气，于是便苦口婆心状劝说道，“唉，朕早说过，禁欲不是维护三界秩序的最好方法，没有了欲望也未必能成为一个好神仙。”这话玉帝在天条制定之初，确实是说过，可王母思来想去，欲望这东西，是万祸之源，凡人有便也就罢了，神仙历经重重磨难，便应该将之剔除，没有了欲望，自然就会处事公平了。凡人弱小，就算有欲望也可以互相制衡，但神仙不同，一旦有了欲望，会造成的破坏难以想象，干脆一刀切，直接禁欲。一直以来，这样做虽然带来的问题不少，可确实保证了三界的平稳运行，到现在她也认为，神仙禁欲是维护三界秩序的基础条件。王母也明白玉帝的意思，这其中的问题她也不是没看见，但一旦开了欲望，那就必须有一套冗繁的详尽制度，去将种种情况详细区分，如此一来便不是大动干戈可以收拾的，“可……”王母刚要反驳，便被玉帝给堵了回去，“朕看沉香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有道理个屁！王母看了看玉帝，却没将脾气发出来，一抬眼看见了老君，于是清了清嗓子，也懒得再纠缠这个话题，慢条斯理的喊道，“老君，你过来。”
　　老君一听王母那腔调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极不情愿的蹭了过去，王母压低了声音，快速的说，“把那东西给我。”
　　老君故意装傻，迷茫的四下看了看，“老道听不明白。”
　　王母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怒道，“你当我是瞎子啊？我都看见了，给我！”
　　他们声音虽小，但杨戬就站在他们前面几步的距离，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当时注意力全被哪吒和太白吸引了，没注意老君收去了宝莲灯，但是他前后推敲了一下，也不难猜测娘娘在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