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之花》司马宣夜

5、发表会（1）

　　星团历2851年夏天，在亚特拉星的托兰联邦共和国的自由城市巴斯特纽举行的这场Fatima发表会，是一场名副其实的盛宴。托兰联邦原本就因为自由的风气和许多自治城市的存在而成为众多学者和艺术家聚集的地方，这场发表会更是因为集合了东太阳系所有知名Fatima制作者的最新作品而备受关注，吸引了整个星团的骑士和各国君主的目光。无论是大骑士团的著名骑士、还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无论是已经拥有Fatima的老手、还是尚未取得MH的年轻人，各路骑士纷纷前往亚特拉。因为在这样盛大的发表会上，不仅可以一睹著名制作者们的最新作品的风采，也可以借机为自己寻找机会、拓展人脉。
　　巴斯特纽的街头一下子聚集了大量的骑士和Fatima，变得异常热闹起来。走在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各国骑士和Fatima的身影，让人应接不暇。旅馆更是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爆满，甚至连价格也跟着攀升了不少。因为原本并没有打算来参加这个发表会，堂本刚自然不会提前几个月去预订旅馆。因而当他跟着Johnny桑提前一星期来到城里的时候，其实已经找不到下榻的地方了。
　　除了光一之外，Johnny桑在这次的发表会上要公布的作品还有两款——Takki和Yama.P。他们和光一一样也都是男性形态的Fatima，在苏醒时间上比光一略晚，可以算作是他的弟弟。两人和光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和普通的Fatima一样都有精神控制，是完全“合法”、也合乎规则的作品。Johnny桑将他们三人统称为“高天原三贵子系列”，在性能方面都是A级以上的优秀作品。
　　星团中的Fatima以女性形态为绝对多数，而且大都外表柔美、秀丽动人，以男性形态制作出来的Fatima数量非常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要制作成男性还是女性，其实还是由制作者们来决定的，只要是真正优秀的杰作就不愁找不到主人。只不过在世间的认知当中，Fatima应该是美丽的女性的观念占了绝对的上风。而Johnny桑正是以制作了许多优秀的男性形态Fatima闻名星团的。他所制作的Fatima那种超越了性别界限的美丽和出类拔萃的战斗能力得到了许多大骑士团的认可和追捧，冲着他的新作“高天原三贵子系列”而来的骑士也不在少数。大家都对这位著名Fatima制作者毕生最高也是最后的杰作抱有极大的兴趣。
　　为了参加发表会，制作者们必须带着预定发表的Fatima提前一星期到主办方登记、并被统一安排住宿，在发表会正式开始之前尽可能避免和前来参加的骑士接触，以保证发表会的公平公正。因而Johnny桑在把光一送交主办方之后，刚就没有再看到他了。直到分别前的最后，光一也都没有再跟他说过话。回想起光一像是完全封闭了心灵一般的冷漠神情，刚总觉得心里隐隐约约的、莫名地感到有些难过。
　　因为找不到住宿的旅馆，他也只好沾了Johnny桑的光，跟着他一道住进了由主办方提供给Fatima制作者的高级旅馆。虽然只能是两人共用一个房间，也总比完全找不到住宿的地方要好得多。相对于专心等待发表会开幕的Johnny桑的气定神闲，心里怀着对光一的愧疚之感的刚未免有些莫名的坐立不安。
　　“明天终于要到发表会了呢！”
　　经过了一周的等待之后，发表会开幕的前一天早上，两人坐在旅馆的二楼餐厅里吃早饭的时候，Johnny桑用期待的口吻这样说。
　　“是啊……”刚心不在焉地回应，视线有意无意地看着楼下的大厅里进进出出的人。
　　“刚、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一直闷在房间里，不会觉得太无聊了吗？”
　　“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啊……”刚看着Johnny桑，浅笑着回答，“巴斯特纽这个地方，我还是来过几次的，也就没有什么想要到哪里去转转的想法了。Johnny桑呢？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我今天可不能陪你了。”Johnny桑说，“明天就是发表会了，吃完早饭之后我就要到会务委员会去，为明天做最后的准备，晚上可能会很晚才回来。明天也是，一大早就要到会场去了。我担心你一个人会无聊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刚恍然大悟，“那您完全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就到处看看好了。您就专注于发表会的事吧。”
　　“呵呵、那我就不管你咯。”
　　“呵呵呵、请不用客气啊。”
　　刚笑了几声，慢慢地退去了笑容，欲言又止地看着Johnny桑：“Johnny桑……”
　　“嗯？”
　　“那个……”他踌躇着，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将几天来一直埂在喉咙里的话说了出来：“光一……他还好吗？”
　　“嗯、还好吧。”Johnny桑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这样啊……”
　　“你有很多天没看到他了吧？”
　　“嗯……他……还是在生气吧？对于我……拒绝他的事……”
　　“这个嘛……我没有问过他，不过他也没有再问起过你就是了。”
　　“哦……”
　　“也许、是死心了吧？”Johnny桑轻声地说了一句。
　　刚沉默了片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着Johnny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那么、我祝愿他能够在明天的发表会上找到一个好的主人！”
　　Johnny桑注视了他一阵子，轻轻笑了笑：“我也如此希望。”
　　气氛莫名地有些僵硬。两人各自默默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一时间都没有继续将交谈推动下去。从楼下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的喧哗，适时地挽救了场面。两人不约而同地探头看去，就看到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进了旅馆大堂，最前面的两名身穿白袍的骑士簇拥着一个身材娇小的银发男子，在人群中掀起了惊诧的波澜。
　　“天照陛下！？”刚一眼就认出了那名华服盛装的银发男子，正是古利斯王国第八十四代王朝的宗主天照·迪斯·格兰德·古利斯·艾达斯四世。
　　“哦？天照陛下真的来了？”Johnny桑微微挑眉，“果然不愧为全星团的盛会啊！”
　　“而且还是带着近卫骑士团来的……”刚的目光流连在紧紧跟随天照的两名白袍骑士身上。F.E.M.C.——东方第一等幻象骑士团，是天照帝从2800年开始花费十年的时间、集合优秀的骑士创立的近卫骑士团。在这个时代虽然还是刚刚成立的骑士团，但已经显示出了强大的战力和恐怖的作用，是在未来将被冠上“血之十字架的恶魔”的令人战栗的存在。
　　“刚？刚？”
　　Johnny桑看着刚眉头紧锁、出神地盯着幻象骑士的样子，不免出声叫他。刚惊醒一般地回过神来，圆润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的影子。
　　“没事吧、刚？”Johnny桑关切地问。
　　刚飞快地摇了摇头：“嗯、没事。我没想到天照陛下会这么正式地前来参加这个发表会，一时间、觉得有点意外吧。”
　　“你不太想见到他，是吗？”
　　“……至少不想在这里见到吧……”刚苦笑。
　　“政治啊……”Johnny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天照陛下倒是MH开发制作方面的高手。听说在去年，被称为‘号角幻象’的MH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让三大骑士团也感到震惊啊。”
　　“我正是因为不想让我的国家与那种恐怖的战力敌对，所以才想要接受天照陛下的提议，让凯利公国成为天照王朝的一部分。”刚轻轻地摇头，“但是却遭到了许多元老的反对。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无谓的战斗只会流下无谓的血，却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
　　堂本刚·紫·安德利·凯利，与古利斯王国毗邻的古老国家凯利公国的第五十一代大公，事实上正为了自己国家的未来何去何从而烦恼着。深刻了解这一点的Johnny桑轻轻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沉默安慰。
　　“不知道天照陛下到发表会来做什么。他应该不是为了Fatima而来的才对……”
　　大堂里的气氛重新平静下来，天照一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刚再一次朝楼下看了看，回想起白色长袍上那刺目的鲜红色十字架标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