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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动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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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苻锦始终弄不明白,那清河美人总是会想尽各种理由让她往雅苑跑,要么是去送一盒王上赏赐的糕点,要么是去送一壶美酒,要么是送一盆开得极好的花,甚至还会让她去送两只蛐蛐,现在送的东西更是离谱了些,是一张今天中午吃剩的大烧饼。
那司马烈除了爱占她点口头便宜,其实也并不怎么讨厌,与他一起的那个谢安更是恬淡有礼,他们还都长得很好看,想到此处,苻锦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了一句评语:当然还是比不上凤皇好看的。
苻锦刚走出凤阁不久,迎面就见司马烈等在那里,见了她还咧起嘴笑,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你来了,阿锦。今天好似比以往晚一些呢,所以我过来等你。”
“既然你来了,那这个给你,是清河姐姐让我送给你们的,你正好带回去吧。”苻锦把装着大烧饼的小食盒给他。
司马烈的目光在小食盒上一扫,后转到她的脸上,见她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忍不住替她拉拉披风,“雅苑不比凤阁占有地利可以四季如春,下次再离开凤阁时,记得穿点暖和的。”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好在这寒冷的冬天快过去了,马上就要开春了。”
说完,他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同时拉起她的手往雅苑走。
苻锦被他拉着,觉得他的手暖暖的,这暖仿佛一直暖到了她的心里似的,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他既然已经拿到了食盒,为什么还要拉着她去雅苑呢?
“喂,司马烈,东西已经给你了,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我想回凤阁去了,今天清河姐姐有点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得去陪陪她呢。”苻锦试着抽了抽手,可是没有抽动。
司马烈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连脚步也未做停留,“我们已经三年未见了,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呢。”
“哎?”苻锦纳闷了,“我们什么时候三年未见了?昨天不才刚见过?”
“子不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乎?”司马烈低头看她一眼,眼角含笑。
“哎?”苻锦一时没反应过来。
“傻瓜!”司马烈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
这天下午,一场小雨给了司马烈不让苻锦回去的理由,硬拉着她和谢安在屋里下棋。准确的说,是司马烈和谢安在下棋,而她在逗弄之前送来此的两只蛐蛐。
这两只蛐蛐是在凤阁的温泉旁边抓到的,那个时候还很活泼的,现在却懒洋洋的趴在竹笼里,看得苻锦也懒洋洋起来。
兴许是天冷又下雨的缘故,苻锦总觉得身上有点冷,甚至小腹还有一点点疼,她趴在桌边,看看竹笼里昏昏欲睡的蛐蛐,再看看那两个在下棋的家伙,心里闷闷的,忍不住对着蛐蛐嘀咕道:“说好的有很多话要对人家说呢?说好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说好的东西送到一会儿就让我回去呢?说好的……”
谢安抬头看看司马烈和苻锦,对司马烈道:“怎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
司马烈挑挑眉,“我何时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谢安轻轻松松落下一子,“这几天,天天把她叫来此,不就是想看着她安好,以免之前判断失误,以致她毒发?”
司马烈倒是摇头叹息道:“这个么,你就不懂了。”
他只猜对了其一,其二嘛……
“你不会是动了春心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有点笨笨的姑娘了?”谢安啧啧感叹,“真是难得,难得!”
“你就羡慕吧你!”司马烈回头看看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苻锦,笑道,“虽然大多数她的确笨笨的,但有的时候却也精明,还有一副烂好心。”
“但这样的姑娘似乎不是适合你的最佳人选,她适合平稳安逸的生活,而若跟你在一起的话,注定平稳安逸不了,还很有可能会在这战乱的年代里香消玉殒。”谢安将对方被吃掉的棋子从棋盘上一一拿掉。
司马烈轻轻的哼了声,到底是年少轻狂,“有我在的一天,定当保她平安无虞,她要香消玉殒,除非我死。”
谢安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两人下完一盘棋后,已经是傍晚了,再加上阴天下雨的缘故,天黑的格外的早。甚至已有宫女进来说,厅里已备好了晚膳。
司马烈见苻锦还趴在那里,还以为她睡着了,谁知一看之下,才发现苻锦额头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脸色苍白,心下猛地一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苻锦一手揉着小腹,抬眸看他们一眼,有气无力的问:“你的解毒丹是不是假的?刚才我一直在算,算来算去,今天刚好是第十天,我是不是要毒发而死了?”
司马烈急道:“胡说,什么死不死的。那解毒丹虽然是假的,可那毒药也不是真的啊,十日红只是燕宫里的一种刑罚,根本不是什么毒药,他们是骗你的。”
苻锦将额头埋进臂弯里,闷闷的道:“那为什么我肚子疼,一阵一阵的,好疼,我一定是快死了吧。”
谢安瞧她的样子,也不禁着急起来,“快找御医来看看,情况看起来不妙呢。”
司马烈刚要转身,苻锦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要找御医……”
“为什么?”司马烈皱眉。
她只是不想让御医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已,若是知道了势必会让父王知道,那么凤皇和清河姐姐的日子估计就更不好过了,而她因欺骗父王,定会让他很生气很生气,现在父王好不容易对她的关爱一点点的多起来了,她不能毁掉。
见她不说话,谢安看了司马烈一眼,后者点头示意后他悄悄地退出房间去请御医来,或许今后看点医书研究下医术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谢安离开后,司马烈将苻锦打横抱起来,这一抱不打紧,可在看到她裙裾及椅子上的血后,却被吓呆了一般,“这……这是……”
“来人,快来人!”司马烈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后对外面某个宫女吩咐道,“去请个年长的宫女来,快点!”
苻锦躺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拉着被子,见司马烈急匆匆的出去又急匆匆的进来,虽然腹痛难忍,但心里却无比的温暖,“你很着急是不是?你不希望我死的是不是?”
“闭嘴!”司马烈一点也不想听到什么死字。
听他一吼,原本不爱哭的苻锦竟掉下泪来,一颗一颗的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看得司马烈更加慌了神。
“阿锦,你怎么样?很难受吗?”司马烈蹲在床前,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你别哭啊,谢安去请御医了,我也让人去找有经验的宫女了,你忍耐下啊。”
“你凶我……”苻锦哽咽出声。
“我,我没有要凶你啊,我只是着急。”司马烈有点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苻锦抽泣道,“你说他们用十日红骗我,我中毒是假,你给我的解药也是假,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肚子这么疼……”
“我,我……”司马烈从来没有如此窘迫尴尬过,“这个我没经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疼,只是,只是你放心,也许疼一会儿就不疼了,不会死了的。”
谢安带着安御医在赶来的路上,而安东臣则因始终记挂着苻锦一事,借着安御医为沁美人诊脉之际也跟了过来,在回去的路上得知苻锦在雅苑腹痛难忍,便等不及的先一步跑到了雅苑。
安东臣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推开门来到床边,也不和司马烈打招呼,蹲在床边为苻锦把脉,“公主,你再忍一下,我爷爷很快就到了,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中毒者的脉象,可是你的脉象的确不像中毒呢。所以,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这时,谢安、安御医以及一位五十岁左右年纪的宫女都进来了,安东臣向安御医汇报了下脉象情况,在谢安和司马烈的要求下,安御医又亲自诊了一遍,问了几个问题,在掀开被子看到裙裾上血的那一刻,便知晓问题所在了。
他对谢安和司马烈道:“两位公子不要担心,公主这不是病,只是葵水初至,腹痛而已。”他看了眼进来的宫女,“这位喜姑姑是常年照顾公主王子们的,最此事也颇有经验,就交给喜姑姑处理吧。”
喜姑姑闻言,便接口道:“公主交给我,各位都放心吧。”她退至一旁,“还烦请各位公子及安御医暂且回避一下。”
得知苻锦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后,安东臣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安御医离开了雅苑。
谢安看着他们,对一旁兀自着急的司马烈道:“你是该着急一下。”
“你说什么?”司马烈一时没理解他这没头没脑的话。
谢安拍拍他的肩,低声道:“苻锦公主心系凤皇,而刚才来的那个小御医恐怕心系你的苻锦公主,你嘛则好像自作多情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