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天 放弃追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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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六点三十分，林子超已开着车去上班了。
看来是迫不急待地想见安迪了。曾爽儿看了看时间。她已两天没去上班，却没半个来电提醒，显然已被艺校弃如敝履了。
同时被男人和工作抛弃。文艺点的说法是，祸不单行。通俗点的说法大家都知道，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曾爽儿没喝凉水的习惯，生活不单给她塞牙，还塞心。
既然站着说话腰疼，躺着说话也腰疼，不如两疼合并到一处，疼过劲了，人的神经自然就麻痹了。
婚是要离的，辞职手续也该办了。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曾爽儿做不出来。
带上辞职信，曾爽儿走出小区，才发现外面一片凄风苦雨。
一辆宝马从她身后冲了过来，随后一个急刹车，不偏不倚地停在她的面前。
“上车！”车窗里探出一个头来。
曾爽儿一愣，是方旭。
“快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方旭神情焦灼又不烦躁。曾爽儿坐上车才反应过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方旭回头看了眼曾爽儿，见她有些惶然的样子，终是于心不忍，语气温和了许多：“放心，我只是想帮你。”
可是，哪有帮人帮得这么气冲斗牛的？女人心情不好会猛踩刹车，男人心情不好则会猛踩油门。
方旭的车速飞快，不停地变道，超车。曾爽儿系上安全带，隐下心底中的疑惑，故作轻松地调侃说：“那我要叫你雷锋叔叔了？”她故意用话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一会你会叫亲娘的只怕！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方旭白了曾爽儿一眼，一个急刹车，车终是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意思？”看着车窗外王府包子铺，曾爽儿瞪大了眼睛问。
“林子超和安迪正在里面。”方旭提醒曾爽儿。
曾爽儿当然知道。这是他们的老地方啊！要是平时，她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了。要是李茉莉在，那她就更肆无忌惮了。
可是，现在他堂堂方旭总裁，如此急切地带她来捉奸，就太匪夷所思了，有点把自己往黄河里推的意思。
曾爽儿一颗心真是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怎么了？昨天还死皮赖脸地追到了燃气公司，今天倒不敢了？！”方旭讥讽地笑。
“谁死皮赖脸了，我那是光——明——正——大。”曾爽儿毫不客气地赏了方旭一个青葱白眼。
“对！光明正大的看别人和你老公调情。曾爽儿，你知不知道，你都有些神经质了！”方旭怒火中烧：“从拍摄视频，到偷装窃听器；从暗地里盯梢，到光明正大的跟随；围追堵截，真是无所不用其及，你不喜欢看吗？你不是想死心吗？他们现在就在里面，你进去啊！如果不够看！把这袋东西拿回去，好好看，看个够！”
男人的脸，三月的天，说反脸就反脸！曾爽儿接过方旭扔过来的文件袋。只看了一眼，就心慌意乱，五味杂陈。
林子超和安迪的艳照，真是……够艳的。
“谢谢！”曾爽儿默默地看完手中的照片，低声道谢。她不敢抬头看方旭，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已经毫无隐私。他见过她人生中最为狼狈最为不堪的一面。
曾爽儿从未想过她人生糟糕到这个地步，连自己都无颜面对。
曾爽儿一直以为她在婚姻战场上是位英勇强悍，无坚不摧战士。以为始终只能是以为，不是成为，如同传说只能是传说一样。
林子超和安迪的每张照片，都是对她战败的绝佳讽刺。
“死心了吗？”方旭问：“如果还没死心，我现在就陪你进去！如果你决定不去，那以后一辈子都别再做跟踪他们的事儿！曾爽儿，你总要给自己留点自尊！”
是错觉吗？她竟然从方旭的话里竟然听出了些许心疼。
心疼，曾爽儿疑惑地抬头。
方旭早已别过头去，宝马快速地滑了出去。
车外风雨飘摇，车内却安静地有些诡异。
宝马一直开到了旭升餐厅的门口。
“想吃什么？豆沙包行吗？！”方旭带着曾爽儿进了餐厅。低声问她。
“呃……好。”曾爽儿木然地点头。现在，她的心里乱极了，别豆沙包，就是人肉包，她也不会计较了。
正是早餐时间，旭升餐厅热闹之极，各种精美小早点，在桔黄的吊灯的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食物的香气，诱惑着每个人的鼻子和味蕾。
当透明的水晶豆沙包，端上来时，曾爽儿纷乱的心亦渐渐平复了一些。
“吃吧。‘方旭在曾爽儿对面坐下，递了一双筷子给她。淡淡地说：“爱情犯了错，总不能让肚子受罪吧。这样也太不公平了！”
“呵呵，”曾爽儿咧嘴，挤出一个苦笑来。
“哎，曾爽儿，你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方旭问。
“方总的梦想自然很远大。”曾爽儿边说，边漫不经心地咬着豆沙包。
“是很远大，”方旭低声轻笑：“我最大的梦想，是长大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买两碗稀饭，吃一碗，倒一碗。”
“噗。”曾爽儿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方旭看着曾爽儿也低眉浅笑，勾唇轻扬，露出好看的牙齿。
没想到瘟神不只是会冷笑啊。曾爽儿伸出手指在方旭眼前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说：“哎，方总，你这才是真笑嘛。真笑时，人的眼角上部肌肉都会向下弯曲的。”
曾爽儿的手指纤长，指端饱满圆润，修剪得干干净净。
方旭有瞬间的失神，三年前，这双手亦曾牵着他，从山间小路一直到大道坦途。
他始终记得，可她却忘了，真是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的曾爽儿正在卖力地吃早餐。
她左手端杯豆浆，右手握一枚豆沙包，喝口豆浆，再咬口豆沙包，如只贪吃的仓鼠，来来去去，反反复复，脸颊鼓鼓地一直没停过，可爱至极。
在这个风雨飘摇清晨，曾爽儿身上微微的热气，手中淡淡的香甜，让一切暖人心脾。方旭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将曾爽儿唇边那抹豆沙抹了去。
曾爽儿一僵。
方旭的脸就在离她很近的位置。
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利落的短发，脸上还带着一抹罕见的温柔。他穿着浅灰的西装，坠着三颗银白的扣子，亲切又眼熟。
见曾爽儿怔怔地看他，方旭握紧纸巾若无其事地问：“好吃吗？”
声音难得的温和。
呃……这样温柔的方旭还真是不习惯，曾爽儿文不对题地答：“豆浆很甜。”
“比我吻你还甜吗？”
“咳，”一口豆浆呛在喉咙中。曾爽儿奋力地将豆浆咽了下去，涨得脸色血红。
方旭低笑，比起以往的苍白，红扑扑的曾爽儿真是生动，可爱多了。
方总早！
方总好！
不时有些大胆的员工，刻意地从他们面前经过，虽然不是围成一团看猴子，却是找了各种理由，端包子的，加汤的，拿调料的，路过之类的来瞧。
旭升餐厅的人流量顿时增加了三四倍。
看就看呗，可有人却指着曾爽儿窃窃私语：呶，就是她前几天来给方总送衣服。
听说方总的扣子就是掉她那儿了。
有些话真是越说越离谱，曾爽儿也真是佩服她们的想象力，旭升公司真是人才济济，皆有做编剧的潜力。
抬头看看方旭，他竟然摆出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式。
既然方总不在乎别人指指点点，曾爽儿也就不用替他操心了。她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厚颜无耻地道：“饱了。”
“嗯。”方旭起身，我送你回学校。
许是雨太大，去艺校的路，方旭倒是开得又平又稳，始终保持40迈的速度。
站在艺校门口，曾爽儿突然涌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曾爽儿，把你的东西拿上。”方旭举着文件袋喊她。
“你留着慢慢看吧。”曾爽儿回头笑笑，与他挥手道别。“是的，她多少要留点自尊，给自己。”
校园里热闹而祥和。师生们彻底贯彻了学校的宣传标语：活泼，乐学，扎实，和谐。
曾爽儿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到底是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
潘校长见到曾爽儿倒是眼睛倏然一亮，他满面惊喜地招呼：“曾老师回来了啊。”
竟是热烈之至。难道就如此欢迎她辞职吗？
曾爽儿端着极品铁观音，愈发忐忑。
“为什么要辞走啊。”潘校长握着辞职信，不可思议地道：“我们学校马上要建教师宿舍楼了。校领导一致同意，等宿舍楼建好后，让你先挑！”
“啊？”曾爽儿目瞪口呆。
不仅是教师宿舍楼，连孩子们的教学楼也已敲定了。款项前天也已打到我们学校帐户上了。我们打算，两幢楼峻工之时，让你来剪彩。潘校长越说越兴奋，媚眼一挑，眼看着水袖又要甩起来了。
曾爽儿连忙打断他的话：“潘校长，我……”
“曾老师，别走了，孩子们都很想你。”潘校长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若不是方总说给你太累了，要休息几天，我早就催你回来上课了。”
“呃，太累了，要休息……”这个方旭。曾爽儿哭笑不得，到底是谁毁了谁的名誉。
曾爽儿腆着脸问：“潘校长，您有方总的电话吗？”
“曾老师？你怎么可能没有方总的电话？”潘校长惊讶地问：“那这教学楼，宿舍楼，不是你……”
“肯定不是我。”曾爽儿老老实实地承认。
潘校长一脸难以置信，难道他又看走眼了……
曾爽儿走出校长办公室，将电话拨了过去，小心而试探地问：“请问是方总吗？”
那边没回答，愣了一会儿喊：“曾爽儿？”
“是的。那个……那个……方总……谢谢你！”曾爽儿硬着头皮说，即使隔着电话，她也觉得感谢他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噢，”方旭倒是兴致勃勃：“那你打算怎样谢我？”
“这……”曾爽儿倒真没想过。
“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噗，”一口鲜血喷得老远，曾爽儿心里那点感激瞬间被喷得无影无踪。
挂了电话，怔怔地看着那串电话号码，输入他的名字，摁了保存，刹时间，屏幕上闪耀着“瘟神”。
看着这两个字，曾爽儿忍不住笑了。
小剧场：（曾爽儿：我的名字谐音真爽儿，是不是好记又好听啊。
方旭：切，太直白，太浅显，没有文化涵养。我的名字出自《太玄从》 方出旭旭，朋从尔丑。是不是很内涵，很阳光。
曾爽儿：那为什么你总是冷笑呢？
方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天 放弃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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