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三十四天》花小开

31、第二十三天 白昼黑夜

　　早晨，曾爽儿刚进校园，就觉得有一种隐隐的骚动。

　　待她进了教室，发现全班学生都是满面兴奋和期待。这种兴奋和期待让曾爽儿很是疑惑，她放下乐谱说：“看来同学们很开心啊。”

　　“老师，今天有百年难遇的日全食噢”调皮的小杰最先站起来说。

　　“对，对，听说中午的时候，天会全部暗下来，象黑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啊！”

　　“是啊，我还带了专门看日全食的护目镜呢。”

　　“我也带了。”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越说越热闹，越说越兴奋，个个拿着护目镜，废胶片，人人欢天喜地。

　　“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那等到天黑的时候，老师带你们去楼顶上一起看吧。但是大家要在日全食到来之前，将今天的乐曲练会噢。”曾爽儿笑着说。她不是个死板的老师，所以一直深得孩子的喜爱。

　　“哇 ，曾老师太棒了！”

　　“曾老师，我们一定快点练好。”

　　“曾老师，是不是我们一练好，你就带我们去楼顶上？”

　　看着学生们激动不已的样子，曾爽儿统一回答：“是的！所以，同学们要加油！”

　　得到老师的承诺，全班学生都按捺住心里的兴奋，开始埋头练琴，课堂秩序空前的好。

　　还没到十点，竟然个个都来找曾爽儿回课了。

　　曾爽儿一听，哟，都还弹得不错，连最调皮的小杰都将乐曲练得象模象样了。

　　她大手和挥，高高兴兴地带着一帮孩子上了楼顶。

　　到了楼，同学们低头往楼下一看。黑压压的人群都挤满了校园的操场，显然，都是出来看日食的。

　　再看看天上，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正挂得好好的呢。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拉着曾爽儿问东问西。小杰将手中的废胶片递给曾爽儿说：“老师，我爸爸说日食不能用直接用眼睛看，我就多带了些胶片给你保护眼睛。”

　　“谢谢小杰。”曾爽儿笑，这个熊孩子，还真是贴心。

　　郑苇杭的电话打进来时，学生们正在欢呼：“哇，曾老师，看快，看快，日全食开始了。”

　　曾爽儿一手接电话，一手拿着胶片看日食。

　　郑苇杭听见电话那头热热闹闹地，就笑了：“曾爽儿，我在你楼下。”

　　“啊？”曾爽儿低头一看，黑黑的人群，哪里寻得到郑苇杭。

　　“唉呀，老师，老师，你快看啊，太阳都快消失了。”

　　“哇，老师，老师，天快黑了，天快黑了！”

　　“啊，老师，老师，我有点害怕！”

　　学生们叫着，笑着，闹着，曾爽儿听得心慌气躁，连忙问郑苇杭： “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郑苇杭望着太阳说：“曾爽儿，如果全世界都是黑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太阳已渐渐消失，天空沉沉地暗了下去。学生们也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他们安静地看着，每双眼睛都仰望着天空。

　　曾爽儿心中一酸，如果，世界都是黑暗，她想要和谁在一起？

　　答案几乎是瞬间就跳了出来。

　　曾爽儿一时竟顾不得其他，她挂断郑苇杭的电话，就给方旭打了过去。

　　方旭的电话正在占线，太阳已完全消失在天空中，曾爽儿心急如焚。

　　在天空彻底黑下来的那一刻，方旭低沉而温柔的声音终于响起：“亲爱的。”

　　“亲爱的”这一声呼吸，跨越了时间，空间回荡在曾爽儿的耳畔，犹如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让整个世界都明媚到极至。

　　方旭握着手机在唱歌：“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还是短暂的，可是我已深深把你来爱了，你的天真和你的纯情已把我吸引了，你就是我梦中美丽的天使……”

　　曾爽儿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方旭唱的每个字都滚烫，像烙铁一样，直接烙印在她的心上。

　　生命中会有迎来无数个黑夜白天，但曾爽儿知道，方旭将这个黑夜白天变成了唯一。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百年难遇的日食。因为有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在白天与黑夜交替之际，为她唱过一首歌。这是一首全世界只有她才能听到的歌 。

　　方旭唱得很是温柔，温柔到小心翼翼。他唱的每个字，每个词都带着小小的紧张，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喜欢。

　　天开始亮起来的时候，学生都欢呼起来。

　　方旭在电话里笑：“曾爽儿，我就知道你爱我。”

　　“是的！”曾爽儿笑着挂了电话。天完全亮起来时，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楼下跑。

　　曾爽儿朝下看了看，操场的人早已散去。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郑苇杭。

　　其实，如果有心，怎么会看不到呢？可是，现在曾爽儿的心里早已有了方旭。

　　他已占满了曾爽儿整个心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下午五点。

　　曾爽儿刚放学，刚刚走出校门，就被林母拦住了。

　　“妈，您怎么来了？”曾爽儿大吃一惊。

　　“曾爽儿，你回来吧。”林母刚开口，眼睛就红了。

　　曾爽儿看她神情不对劲儿，忙将她带到学校旁边的奶茶店里坐下。顺便帮她要了杯红豆奶茶。

　　“曾爽儿，你回来吧。如果你愿意，一切都可以重来。”林母拉着曾爽和手：“人这一辈子谁能没犯个错？林子超已经改了，你就原谅他吧。”

　　曾爽儿连忙问：“妈，是林子超让你来的吗？”

　　“他哪有脸来？！”林母愤愤不平地说：“他中了那个黑脸妖精的计了。”

　　“啊？中什么计？！”曾爽儿莫名其妙。

　　“那个黑脸妖精嫌弃自家男人没本事儿，就缠住了林子超。为了能赶走你，长期霸占林子超，霸占你们那个家。就故意将钥匙丢在林子超的车上，让你知道她的存在！”林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该死的林子超，竟然蠢得把钥匙偷去还给那个妖精！”

　　林母是五十年代的人，说话都带着强烈的政，治色彩。她用力吸了一口奶茶：“还有那个黑脸妖精送内裤也是事先策划好了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俩个离婚。结果，你们真的中了她的计了。现在那个妖精又调回客服部了，天天缠着林子超。连我们家房子都被她拆了。”

　　曾爽儿低头不语。世界上任何事情都都可能是假的，可都能是别人的计谋。

　　可是，爱是假不了的。

　　林子超与安迪的那些夜半私语。那些在车里的缠绵，那些早接晚送，一起上下班的情谊是假不了的。

　　女人，从来都不傻。

　　一个男人难纵容她到什么地步，她心里太清楚了。所以安迪才敢肆无忌惮，破釜沉舟地砸了林子超的房子。

　　因为安迪知道，她再疯再闹，林子超亦不会拿她怎样。

　　“曾爽儿，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向你保证，林子超一切都听你的，你相信我，他与安迪真的只是逢场作戏。”林母信誓旦旦。

　　曾爽儿心底忧伤漫溢，离婚不能说一点也不介怀，不能说一点没有怀念。可是，林子超的背叛，他与安迪的那些男欢女爱，会如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深深横在她的心底。纵是有心，也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林母还在絮絮叨叨。曾爽儿的电话却响了，是方旭。

　　曾爽儿站起来说：“妈，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曾爽儿说完，拿起包和大衣带着歉意走了。

　　离婚的女人很少回头，因为她知道，即便回了头，身后的草还是那个滋味，并不会甜过一分。

　　林母眼睁睁地看着曾爽儿走了出去。有个男人来接曾爽儿，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对她笑。象春风吹过一般，曾爽儿脸上忧伤就散去了。

　　曾爽儿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头发也剪短了，只在耳边别一只粉红色的发夹，她脸上的颜色比那发夹还粉，如三月娇嫩的春花，却不是开在林子超的春天。

　　林母长叹一声，默然地离开。

　　傍晚的天气很好，路边人们嘴里谈论的新闻都是今天的日全食。

　　曾爽儿嘟了嘴问方旭：“老实交待，日全食时你在给谁打电话，老是占线！”

　　方旭问：“那你在给谁打？也在占线！”

　　曾爽儿“噗哧”一笑。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牵挂着谁。也不是正好你在想谁的时候，谁也在想你。

　　曾爽儿想起看日食时，联系不上方旭时的那种焦灼，心有愧疚地问：“上次，你怎么知道我屏蔽了你的电话？”

　　“那次么？”方旭皱了皱眉：“我不是看到林子超从你宿舍出来么，自然很生气。气消之后，我给你发信息，发微信道歉，你没回。打你电话，你也没接。后来连你微信朋友圈都看不到了。曾爽儿，你怎么可以那么绝情？！”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解释清楚。”曾爽儿自然能够理解方旭的委屈。可是，等等，曾爽儿还有个问题要问：“那个女孩子是谁？”

　　“哪个女孩子？！”方旭有些迷茫。

　　“你钱包里的那个。”曾爽儿微笑看着方旭。两颗心要试探多久，猜测多久，才能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彼此。

　　现在，曾爽儿已不愿象以前那般，胡乱猜疑。如果错了，就老老实实承认。如果不清楚，就坦坦荡荡去问。

　　“曾爽儿，你真想知道么？”方旭很有些为难：“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必须跟我回家。”

　　“呸！”曾爽儿啐道：“色狼！”

　　方旭委屈极了：“曾爽儿，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