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联]蝙蝠的烦恼》沉尘浮世

7、卢瑟夫人06

　　其实当梅西将坎蒂斯安全送回家时，坎蒂斯还是有些惊讶的。倒不是因为她有被害妄想症，只是她都做好了又被这混蛋威胁一次的准备，说不定这次还有可能是带去某个偏僻无人的废弃房屋关上一晚上，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好吧，她只是认为这么快就放下戒心的做法太不“莱克斯卢瑟”，难道他真以为一个月之前的爆炸真吓住她让她退缩？倒也有这种可能，毕竟，鉴于“氪石”的不可追踪性，表面上来看这一个月来她确实非常“安分守己”，该上课就上课，该逛酒吧就逛酒吧，该约会（pao）就约会（pao）。

　　也许再过一个月他就会将她忘在脑后，被忽视确实挺方便行动，但……想到那光头目空一切的嘲讽脸，坎蒂斯就认为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坎蒂斯回到家，将脚下的高跟鞋一扔，捧起电脑摔进沙发里，将自己录下来的音频数据导入电脑。在以前闲得无聊的时候，她自制了一个程序，只要收集到某个人的音频，加以分析处理，程序就能分析出对方的声音特点，然后……

　　坎蒂斯拿起一个小麦克风——

　　“My name is Lex Luther, I’m the stupidest man in the world.”

　　卢瑟的声音同步从电脑中传出来。

　　坎蒂斯采集好音频，将之作为莱克斯卢瑟的专用来电铃声。

　　漂亮，坎蒂斯给自己的机智打了个满分……如果这混蛋能主动打个电话那就更完美了……咦，等等。

　　坎蒂斯脑子里闪过一个更好的点子，她立马换了个效率更高的坐姿，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就如同在跳着热烈的探戈。待做好了这一切，她才拿起电话，整理整理自己的心情，慢条斯理地拨出了那个号码。

　　‘我是莱克斯卢瑟，我是这个世上最愚蠢的人……’卢瑟的声音瞬间从话筒中传来，坎蒂斯终于忍不住，她毫无形象地捧着肚子大笑着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然后又从捧肚变成了捶地。

　　‘坎蒂斯韦恩小姐——？’

　　“……哈哈…嗯？哦，卢瑟，不，莱克斯……”坎蒂斯此刻已经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着这刚刚还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是蠢货的声音，她忍了好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依然带着十分明显的笑意，“晚上好。”

　　‘我想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并不是单纯地为了给我说一声晚上好，实际上我很意外你会主动拨打这个号码，鉴于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哦，莱克斯，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坎蒂斯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卢瑟和韦恩两家公司总会有些商务往来，你和我那花天酒地的哥哥又是相识的，我认为现在我有必要为梅西小姐的护送向你表达我的感谢，仅此而已。”

　　‘这是我应该做的。’

　　坎蒂斯听出了对方声音中那并不明显的怀疑和审视，这种假惺惺的好意让她改变了主意。她沉默了一两秒，撑起身靠在沙发上，语气中那明显的笑意终于消失殆尽，回归到它应有的优雅自若。

　　“但是我知道您没有那么愚蠢，所以您不会相信只有‘仅此而已’，卢瑟先生，我也不信。那么，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认为呢？我挺喜欢那辆阿斯顿马丁。”

　　‘Here we are, finally.’卢瑟的声音里终于出现了他一贯的讽刺语气，坎蒂斯对他如此干脆地抛弃那假惺惺的面具表示十分满意，如果他还像之前那般装着高尚无辜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我认为如果你真的喜欢那辆车，坎蒂斯，你就不应该让那种危险的事情发生。聪明人都知道如何明哲保身，我想每一次都能拿到普林斯顿或者哈佛的邀请的你也能明白。可悲的是我也知道你永远不会选择这样，就像你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大都会，之前我还在思考你能忍耐多久，才会跑到我面前兴师问罪，看来是我高估了那位韦恩小姐。’

　　“莱克斯，你知道吗？”

　　‘我听着呢。’

　　“其实，抛开一些主观的私人因素，我倒还是挺喜欢你的。”

　　‘哦？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尝试，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法。’

　　“不，你别不相信，我是说真的，无论是你迅速建立起资本帝国的聪明头脑，还是你杀伐果断步步为营的狡诈作风，这非常符合哥谭人的审美，而我，不像我那离家出走多年的兄长，我是一个标准的哥谭人。”

　　“这意味着很多时候，也许我也和你类似，你不容许威胁，我也不容许威胁，你喜欢果断，我也不喜欢拖泥带水。你为了阻止而威胁我炸了我的车，这挺好，相同状况下我也许也会这么做，只是反过来说，你似乎给了我更多的原因去挑战你。”

　　‘很好，我知道了你的决心，韦恩小姐，这是一个不错的夜谈，让我发现其实你有多么愚蠢，愚蠢到自己暴露……’

　　“不，卢瑟先生，关键是，您不知道。”坎蒂斯笑着打断了卢瑟，“您瞧，您不应该如此傲慢地派出您的美人司机和凯迪拉克将我送回家……”

　　卢瑟在坎蒂斯打断他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太对劲，并且很快，他就知道了不对劲的地方——来自他的车库，他听见了爆炸声，以及房间的轻微震动。

　　‘我告诉过您，我挺喜欢那辆阿斯顿马丁。’

　　听见手机里传来坎蒂斯慢条斯理甚至带着笑意的声音。

　　卢瑟看着赶去救火的保镖们，不由得冷哼一声，摆摆手挥退了出现在他面前的贴身保镖。

　　也许他应该庆幸坎蒂斯韦恩没有带着直接铲除的心思，如果他不知道因为布鲁斯韦恩的离家出走导致坎蒂斯韦恩过早面对社会的话，或许他还会好奇那个轻浮的韦恩董事长还会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妹妹。

　　但如果她没有心软或者其他的顾虑，她本可以做得更好。可惜她永远不可能了，因为他只会大意这一次。

　　在梅西将坎蒂斯送回家时，坎蒂斯将自己的手机，悄悄留在了车上，作为一个端口。如此，她便可以借助“氪石”，用电脑通过留在车上的端口，黑进那辆车的系统中，让它过载爆炸自毁。

　　当然，她确实可以等到卢瑟坐上那辆车时再这么做，但是她不想，或许是因为布鲁斯，又或者她还没有堕落到那一步。她原本的计划只是想通过那个端口，黑进卢瑟的手机，再幸运一点，黑进他的笔记本电脑，不过她改变了主意。

　　也许她喜欢刺激，所以想给自己加大点难度，但她更倾向于她想给卢瑟找点实质性的麻烦，迫切的。毕竟也不能总让她一个人生闷气不是？

　　不过坎蒂斯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从她下定决心给卢瑟找不自在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超人的心思，想方设法吸引他的注意，也没有偷偷给他送什么小礼物。这让超人一度误以为自己真的成功让韦恩家的大小姐不再老缠粉他。

　　但是，他做了什么来着？

　　这种莫名其妙一直持续到某一天坎蒂斯韦恩突然拜访星球日报。

　　有那么一瞬间，克拉克肯特以为布鲁斯终于招架不住自己的妹妹，将他给卖了，好在对方似乎只是来爆料。

　　露易丝在她走进来的一刻就认出了穿着中性西服气场十足的人就是之前没有给她多少好脸色的韦恩小姐，起初她并不想理会对方，但她独特的新闻嗅觉告诉她对方来到星球日报绝对不是为了散散心，于是她走上前。

　　“我不是来向你爆料的。”坎蒂斯看了这位“情敌”一眼，她比她高上几分，所以这眼神就多了一些俯视的感觉，再加上坎蒂斯天生的大小姐气场，看得露易丝不断腹诽有钱人的德性。

　　“那么请问韦恩小姐，您是来找谁的？”

　　坎蒂斯注意到某个总是朝她这边张望的眼镜男，于是她随手一指：“就他吧。”

　　“……肯特，这是你的客人。”露易丝的声音里带着非常明显的不满。

　　“……”克拉克在想，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自己老友的妹妹，以及被激怒的同事，最终他决定用最淳朴的微笑，“您好，韦恩小姐，请问……”

　　克拉克的表情又变了，因为他看到坎蒂斯身后，正在揉眼睛打着哈欠走来的白发女孩，她大概还处于神志不清状态，一不小心撞到了那位难伺候的韦恩小姐，手里抱着的稿件直接散落在地上。

　　坎蒂斯被这莫名其妙地撞了一下，刚想发火，又见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不大的白发姑娘，落地的稿件似乎让她从迷茫状态中清醒不少，她立刻蹲下身，一边小声说了句抱歉，一边蹲下身捡着自己的稿件。

　　那声音还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朦胧软糯，听起来可爱极了。

　　“没关系。”坎蒂斯笑了，蹲下身帮那有些面熟的白发姑娘收拾东西。本来还在走到另一头的眼镜男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来到了白发姑娘身边，帮她将东西整理好，顺手从坎蒂斯手里拿走剩下的纸张。

　　“啊，谢谢，克拉克。以及，实在抱歉，这位小姐。”女孩听上去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又道歉了一次，那双清澈的蓝眼睛让坎蒂斯很是喜欢。

　　“真的没事，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坎蒂斯看着女孩头顶上还有一撮刚起床被压起的乱发，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替她将那一撮头发别在脑后，“我不该挡在路中间，这真是太失礼了。我愿意为小姐买一杯咖啡作为赔罪。”

　　“……呃不好意思，韦恩小姐，翠丝特是来找我交稿的，抱歉我忘了今天是交稿日，恐怕无法继续招待您，请恕我们失陪。”眼镜男突然拉住了白发女孩的手，无比诚恳地对坎蒂斯说，然后拉着她走向自己的隔间。

　　坎蒂斯看着他们俩，抱着胸摇了摇头：“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给这眼镜男真是白白浪费了。看来我只能找你了，我们的普利策获得者莱恩小姐。”

　　“……”露易丝沉默着装着没听见。

　　“是关于一个半月以前地底生物入侵和莱克斯卢瑟之间的关系。”

　　“我们到我的办公区聊吧，韦恩小姐？”露易丝对坎蒂斯笑道。

　　坎蒂斯给了她一个U盘，露易丝看了神色立刻变了，看完之后，她又皱起眉。

　　“这些只是推论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证明……”

　　“所以我才来找你们，而不是警察，莱恩小姐。”

　　“……那么我能知道这些数据是从何而来的吗？”

　　“不能。”

　　“……”

　　一天后，呆在自家公司的某总裁，突然接到了被自己派出在外的秘书的电话。作为一个在工作上十分认真负责严肃的助手，她今天打电话时的语气，非常奇怪，就和这几天打电话来的其他人的语气一样古怪。

　　她告诉他星球日报上出现了对他不利的报道——这很正常。报道内容与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地底事件有关，虽然是匿名者透露的消息，也没有具体的证据，只有空口无凭的推论，不过报纸媒体就喜欢这些夸大的假话，而那个匿名者，不用说肯定是坎蒂斯——这也很正常，他一直都在等她给媒体的爆料。

　　不过，她又告诉了他另一件一点也不正常的事——‘莱克斯……嗯……我想……我建议，您应该用座机，给您的手机……嗯……打个电话……’

　　然后卢瑟狐疑地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据说，那一整天都没人敢接近卢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