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烟(上部)》袁子弋

33、第三十二章

　　梦萦
　　太阳暖融融地照着大地，今天实在是冬日中难得的暖日，宇文闵成趋马缓步地往宫门而去，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侍卫也悠然地策马缓行。
　　“啊——”宇文闵成舒服地伸个懒腰。
　　“少将军，您睡醒了？”
　　“嗯，刚才还在马上做了个梦。”
　　“什么梦啊？”另一个侍卫笑问道。
　　“笨蛋，你看咱们少将军笑得这么开心，就知道又梦到离烟姑娘了吗！对吧，少将军？”
　　宇文闵成笑而不答。
　　“哎，依我说那个什么离烟姑娘也一定是常梦到我们少将军，你说是吧？”侍卫故意大声说。
　　“那当然了，我们少将军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每次进宫那些宫娥哪个不是媚眼横飞，搔首弄姿的，还不是想让少将军多看她们几眼，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兰陵王爷每次进宫，女人们都朝他媚眼横飞，搔首弄姿了，我‘失宠’了。”宇文闵成回头调笑道。
　　两个侍卫“嘿嘿”地笑起来，一个说：“是那些女人没眼光，一个男人美得跟天仙一样，一点男人味都没有了，有什么好看的。能说得上英俊潇洒的还得是少将军你！”
　　宇文闵成策马贴近说话的侍卫，一脸寒霜，两个侍卫连忙闭嘴。
　　宇文闵成将脸贴近那个侍卫的脸，语气十分严肃：“要是朝廷里有一个‘拍马将军’的头衔，我一定向伊宁大人推荐你。”
　　两个侍卫舒了一口气，大笑起来：“少将军，你故意吓唬我们。”
　　“怎么啦？不服气打我啊，哈哈。”
　　“你明知我们都打不得过你。”侍卫笑道，“可是，少将军，听说皇上驾崩前曾把一半虎符交给离烟姑娘耶。这样天大的赏赐太不寻常了吧？离烟会不会和皇上——”
　　“你别胡说！离烟不是那样的女人。”宇文闵成皱起眉头，呵斥道。
　　“就是吗，离烟姑娘有那样的胆色，怎么会是迷惑皇上的普通女人。依我说，我们少将军和离烟姑娘最般配，再说，她手里的那一半虎符，嫁给少将军后不就是宇文家的了么？大魏一半的兵权呢！”
　　宇文闵成心里一动，冷哼了一声：“你们想的太多了。”一抬眼，正巧看到离烟只身由宫门出来，正迎面向他们走来，三人便跳下马来。
　　“离烟姑娘，要回去了吗？”
　　“是，将军。”
　　“兰陵王爷不回去吗？”
　　“王爷政事繁忙，今天仍在宫中安歇。”
　　“哦，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有车吗？”
　　“我骑马送你回去。”
　　离烟一听，心想：那岂非要坐在你怀里？于是拒道：“多谢将军好意，离烟一个婢女走惯了，将军还有要事，不敢劳烦将军。”
　　“那你赶得及送肃顺王吗？”
　　“什么？肃顺王爷要回藩国了吗？”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兰陵王爷已经知道了。现在只怕都上路了。”

　　淑嫔站在车仗旁，看着眼前的以晴，心里难言的不舍又涌了出来；“以晴，我们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作侍妾是很辛苦的，不仅要做好婢女的事，更要伺候好你的夫君，还要小心别的嫔妃，贵人，尤其要警惕流言蜚语。你的命好，可以伺候兰陵王爷这样的夫君，而且他只有一个正妃，又怀有身孕，此时正是你讨他欢心的时刻，千万不要错过了。你一定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有委屈都得自己咬牙忍下来。记得自家王爷的话，替肃顺王爷完成心愿。”
　　“奴婢知道了，娘娘快些上车吧，王爷要等急了。”以晴轻轻推开淑嫔的手，眼光里也是依依的不舍之情。
　　淑嫔踏上马车，不禁垂下泪来。
　　“怎么了？还舍不得吗？以晴迟早是要嫁人的，以她的身份可以嫁给我弟弟，已经是难得的造化了，难道兰陵还配不上她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她作侍妾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你一开始不也是侍妾吗？后来不也是正妃了？只要他照我说的做，伺候好兰陵，以她的聪明和姿色，一定不会作一辈子侍妾的。”
　　“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纬琦探出头来，“以晴，你回去吧，现在你已经是兰陵王爷的人了，记得孤王说过的话，好好照顾兰陵，替我完成我在兰陵身上的梦想。”
　　以晴深深垂首，尽量不让眼泪被纬琦看到：“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哼，就怕你有了少女心事，不再听孤王的话，孤王的梦也就碎了。”
　　“奴婢不会的，请王爷放心。”
　　纬琦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九哥，九哥何以不待王爷回来就要回去？”敬嫔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快步走来。
　　纬琦和芜薇连忙从车上下来。
　　“哎呀，婷嫣你何必出来呢？我就是怕你来送我才故意不敢告诉你啊。”纬琦连忙扶住敬嫔。
　　“可是，也要等王爷从宫中回来再走啊，起码要派人去宫里告之一声，让王爷赶回来啊。”
　　“兰陵现在这么忙，我怎么能拿这点小事让他特意回来送我，那样他岂不耽误了朝政？你也是，就快临盆了，还跑出来干什么？还走这么快，万一有什么好歹，我怎么向兰陵交代？”
　　“可是，您就这样走了，王爷知道了会怪我的。什么事非要回去不可吗？”
　　“非要不可。再说我一个藩王也不能永远住在京城啊，早晚都要走的。我给兰陵留了一封信，他看了之后不会怪你的。我的藩国虽小，也是有很多政事要处理的呀。”
　　“那，可是——”
　　“好了，好了，我和拙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以晴，怕她粗鄙愚笨，伺候不好兰陵，你是兰陵的正妃，以后还要多提点她啊。”
　　“我会的。”敬嫔不禁落下泪来，“那你们几时回来？我也好回王爷的话啊。”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我一定会来，我也会思念兰陵啊。好了，你回去吧，我必须走了。”
　　车仗终于起程了，很多人都不禁哭了起来，这样和蔼可亲的王爷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好，叫人怎么舍得他远去呢？可是要走的迟早要走，要来的也迟早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