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白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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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脑里一片震荡，嗡鸣声连续不断，四肢开始发软发凉，脑袋后面一阵剧痛后也没了知觉，只是感觉湿漉漉的，粘稠的液体一直流进了脖子里。
最要命的是脖子，我感觉快不能呼吸了，之前喷的那一口血像是一个开端，后来因为脖子被扼住，想要咳嗽却被卡住，上下不得。
所以后来的血液都是往外涌，但并没有喷出去，只是顺着嘴角流到伊路米的手上，再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他的手肘处往下流。
我的大脑开始缺氧，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奇犽的方向。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后来眼前只是一片漆黑，到处金星乱窜的时候，我也只是看着他的方向。
“小伊，奇犽很不对劲哦~”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西索突然开口，“现在杀了她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呢~”
伊路米用力收紧的手停了下，然后立刻松开了。
我一下子失力跪在地上，低着头带着满嘴的血沫和铁锈味咳嗽得昏天黑地。
一阵疾风刮过，我感觉到面前的伊路米立刻赶到了奇犽的面前——他一向如此紧张自己的宝贝弟弟。
等到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来，我也立刻带着微妙的心情看向奇犽。
只一眼，我便如遭雷击。
奇犽？
为什么会……
他真的在哭泣。
不同与之前我好似看花了眼的一瞬泪光，这一次他眼神空洞地看着我，脸上泪痕遍布，脸上血色全失。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的全力一搏……难道没有成功？
我以前从没有试过这样使用念力，难道出了什么差错？他这幅模样……
“奇犽——”我扯着破风箱般沙哑的嗓子，小心翼翼地喊他，“奇犽？——”
他呆滞地望着我，并没有反应。
伊路米在一旁沉默地观察着他，手中具现化出了自己的念钉。
奇犽，不要这样。
我……难受……心里好疼，看见他这样，我真的很疼，浑身都疼。
奇犽，不要这样好不好？
“奇犽！”我着急地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胳膊却软得像是面条，“你说话——你说话——说什么都好！”
他依然呆呆的，眼中没有半点神色。
我越是着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脚就越是不协调，慌乱之中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但是还没迈出一步就被自己绊倒在地，脸朝下摔了个结实。
咚的一声，我快要感觉不到疼了，但是这么一摔，蜂鸣声再次尖锐地在脑袋里响起。
就是在这尖锐的蜂鸣声中，他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终于飘到了我的耳边——
“夏子，我们结束了。”
我闭眼忍痛，浑身瘫软地侧脸贴在冰冷地地面上，闻声顿时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直朝下滚。
一切都结束了。
我感觉到力量和血液一同在我体内快速而急剧地流失，身体的温度在下降，一直在下降。
一双冰凉有力的大手突然将我从地上捞起抱在怀里，我虚弱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
“你快死了。”西索凑在我的耳边说，“夏子，你抖得像筛糠一样。”
我闭着眼说不出话来，他的胸膛在我的头旁一起一伏。
他明明就在我耳边说话，我却觉得声音轻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而来。
我的听力开始消失了。
“看，他在看你。”他又在我的耳边说，喷出的气热热的，很痒，“你看。”
我原本整个人轻得如飘在云端，这一句话又将我拉回到了地面。
我立马尽力睁开眼，被血糊上痂的睫毛一下子被扯断了。
他的确在看我，不再是那副呆滞的模样，甚至带着丝微微的笑容。
奇犽，我的奇犽。
我的奇犽，他笑着对我说话，虽然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我看见他的口型。
他说：再见，夏子。
我绝望而颤抖地向他的方向伸出手，还未触及虚空中他的那张令人心碎的脸，眼前的世界骤然黑暗下去，瞬间崩裂成无数的碎片，碎片后是无尽耀眼的白光。
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西索抱着我的手，还有他起伏着的胸膛，胸膛下那颗跳动的温热心脏。
……
……
……
“夏子，该醒来了。”
我猛然睁开眼，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早已被冷汗浸透，打瞌睡期间手里虚捧着的《意识宇宙》骤然掉在了地上，在静谧的图书馆里面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我目光放空地落在坐在对面黑发黑眼的男人身上，眼睛一时间还无法聚焦，思绪仿佛还停在刚刚那场噩梦里。
等到意识终于清醒了些，在西索露出那种笑容的时刻，我猜测到的想法终于清晰了起来，顾不得是在图书馆这种公共场合里，我立刻压低了声音对面前的人说：
“谢谢。”
库洛洛将手里的《当尼采哭泣》搁置在腿上，似笑非笑看着我再次开口，“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白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