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貔貅的夜壶（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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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山寺出来，绕了很长的一段路，才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小树林。轩辕往林子里一钻，爱不释手得抱着壶，仔仔细细得上下打量。何川这才看清楚，这把壶形状好似古时盛水的水罐，椭圆的壶身上连着一个细长的壶颈，最上面封着一个小巧的盖子。壶也并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深邃的湛蓝色，壶身上用黑线勾勒出腾云驾雾的龙，壶的下方描着几株莲花，何川好歹曾经在父母的压迫下看过些文物古迹的介绍，知道这壶来头不小。
轩辕捧着壶看了又看，皱着眉头摇晃了一下，壶里竟然有晃动的水声。何川踌躇了一下，问：“……难道神仙都觉得金子化成金水比较便于携带吗？”
轩辕撇了他一眼，把壶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几张符，一一帖在壶上，两手结印，对着壶念念有词。何川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囧囧有神的想：这根本就是机器猫的变种抠门版啊！轩辕念了两句，那符散发出白色的光，一点一点罩住整个壶身，白光越来越亮，壶慢慢飞到空中。何川转眼看看轩辕，才发现他脸色发白，满头都是汗。忽然壶在空中摇晃了两下，白光化成破碎的光片消失在空气里，壶也跟着落在地上。
轩辕一下子摔在地上，他擦擦汗，对着壶发怔。
“喂……你没事吧？”何川走过去，摇摇他的肩膀。轩辕摇摇头：“奇怪，难道这壶真有如此高的灵性？”瞅瞅何川一脸“我什么都不懂”的无辜表情，轩辕起身把壶捡起来：“这几张符可以解大多数的封印，可对这壶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何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餐巾纸递过去：“照你说的，天禄灵君在里面藏了那么多金子，这保险箱难撬也说得过去。要不大仙你用你那把仙铁锹试试？”
轩辕接过纸巾，嫌弃得看了看：“也罢，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先回去再说吧。”何川被提着肩膀飞到空中，他惆怅得看着脚边的朵朵浮云：“轩辕大师啊，你忘了我有祖传恐高症了么么么么~~~~~~~~~~”
飞了没多久，轩辕忽然停在半空，何川咬牙切齿攒紧他的胳膊。轩辕扭过头：“再拧就成麻花了，有人过来了。”
何川飞快得望了一眼前方，继续低头拧麻花：“我们现在身处对流层，怎么可能有人，我分明只看到祖国的大好河山。”话音未落，就听到风声刮过耳畔，抬头便望见远处一团带着紫色霞光的云雾飞来：“……轩辕大仙，你不是惹上□□了吧？”
轩辕眼里全无笑意，那团紫云飞到他们前面，缓缓散去，云雾中间赫然站着一个清秀青年，看上去和轩辕差不多年纪。那个青年一身白衣，从衣襟到衣摆用金线绣了一条盘踞九天的龙。他最惹人注意的是一头耀眼的金黄色及腰长发，用绳子系着垂在身后。
何川拽拽轩辕的袖子感叹：“神仙里也有那么非主流的呀！”一瞬间，轩辕的表情很是复杂，他望着白衣青年，说：“天禄灵君，久仰大名。”
何川差点从云上栽下去，只见天禄灵君拱手一拜：“这位可是轩辕上仙？之前拜会太上老君之时未曾见到上仙，今日有幸，得以一叙。”何川看了看天禄灵君，再看看轩辕，忽然悲从中来——明明传说中貔貅好食金银珠宝，只进不出，但真身明明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很，果然常年吃珍珠就是美容啊。真要比较起来，反而是轩辕看起来更加市侩……
轩辕淡定得走近天禄灵君，拱手道：“天禄灵君可是听闻寒山寺百花盛开一事？昨日我才与西山土地说天禄灵君若是知道此等风雅之事，必会欢喜。西山土地还嘱咐我捎话，他已种下茶树，待天禄灵君得闲时去他那里品一杯香茶。”
天禄灵君微微一笑：“劳烦上仙与西山土地挂念。”他顿了一顿：“上仙手里那壶甚为眼熟，可否借我一看？”
轩辕把壶抱进怀里：“天禄灵君阅宝无数，此壶恐怕灵君是看不上眼的。承蒙灵君赏识，待我回去洞府中寻两件入得了灵君眼的宝贝，改日再登门造访，如何？”
天禄灵君有些急了：“轩辕上仙，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掉了一只宝壶，此壶对旁人而言无关紧要，对我而言确是无比珍贵之物。轩辕上仙所捧之壶与我掉的壶甚是相似，所以我才想借上仙之壶一看。若是有得罪上仙之处，还望上仙海涵。”
轩辕转身瞟了眼何川，见他僵在那里，眼神如泣如诉——放！我！下！去！满意得点点头，把壶丢给何川，转身冲天禄灵君一笑：“天禄灵君也有所不知，此壶我甚为喜爱，天禄灵君若执意要壶，就自己来取吧。”
天禄灵君皱着眉头：“上仙何苦如此为难我。此壶对上仙而言如同鸡肋，若上仙喜欢，自可到我那里挑些更喜欢的宝贝。”
轩辕轻笑：“如果天禄灵君能证明这是灵君之物，在下必定物归原主。我还有要事在身，灵君可否让个道？”
天禄灵君为难得咬了咬嘴唇：“轩辕上仙，此壶对我实在甚为重要，望上仙体谅。”说罢，摸出一个小小的金坠子抛了出去，在空中慢慢变成一个巨大的金元宝，朝轩辕砸去。轩辕不慌不忙得取下腰里挂着的玉如意挂饰，托在手里化成一张玉色的弓，拉开往元宝上射了一箭，眼见原本巨大的一个金元宝绽开无数条小裂缝，最后裂开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掉下来。轩辕见状，从怀里摸出块锦帕，朝四分五裂的金元宝丢过去，只见锦帕变成一块斗大的布，把金元宝的碎片一块不差的卷了回来。天禄灵君一脸啼笑皆非，又摸了一个小小的金叉丢了出来，不料被轩辕如出一辙得收了回来。
天禄灵君又急又气，连僵在一边的何川都忍不住开始同情他了。最后，他颓然得长叹一口气：“若我没有猜错，上仙应该已经知道普通的方法并不能驾驭此壶。”
轩辕扬眉：“天禄灵君此话怎讲？”
天禄灵君踌躇了片刻：“此事我并不想让外人知道，现在为情势所逼，不妨就坦言相告。此壶里装的并非上仙所求之物。”何川发现天禄灵君居然有些脸红：“……上仙可知瑶池之水？”见轩辕点头，他继续说了下去：“瑶池之水是天界圣水，浇灌花草树木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它最大的功用，实则救活死去的土地。”
“死去的土地？”凑在一边的何川忍不住发问。
“万物皆有生死轮回，土地自然也不能例外。”天禄灵君对何川的提问倒丝毫没有介怀：“以人的眼光，土地贫瘠到寸草不生就可以算作死去了。这瑶池之水可以救活土地，但普通的容器盛放不了瑶池之水，只有观音菩萨的净瓶和龙族少数几样宝物可以盛放。……轩辕上仙手中此壶就是其中一件。”
何川用悲愤的小眼神瞪着轩辕——你简直是坑爹没商量啊！什么金子都是胡扯！
轩辕一声不吭，过了半天才开口：“如天禄灵君所说，此壶于我而言确是鸡肋。但天禄灵君为何不一开始就告知轩辕，平白惹来误会。”
天禄灵君的脸越发红了：“……虽然我生为龙王之子，但从来都只在天界四处巡查，未曾做过降雨之事。这宝壶是我硬是向父王讨来的，跟外人只说是夜壶……”
何川目瞪口呆：这就好像家财万贯的刑侦大队大队长满脸羞涩得跟你说他从小的理想其实是当园林师一样奇幻！你一个只进不出的人说它是个普通的水壶不就行了，还硬要说成夜壶，坑爹难道是天界传统么！
轩辕也一脸挫败，他取回了何川手中的壶抛给天禄灵君：“完璧归赵。”望着天禄灵君一脸喜色：“轩辕有个不情之请，天禄灵君可否为我等用一次此壶？我对此壶实在好奇得很。”
天禄灵君脸上又是一片红，笑着说：“也好，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请上仙莫将此壶之事告知其他人。”
说完，团团的紫云又围了过来，裹着一只金色似龙似狮的动物浮到高处。随着他大声一吼，那壶盖挪出硬币大小的开口，晶莹的水珠滴落，在空中化成绵绵细雨。一会儿，雨势渐渐变小，凌驾空中的圣兽朝他们略一点头，紫色的云雾慢慢围拢上来，架着貔貅天禄灵君往远处飞去。在他身后，飘着一条长长的彩虹。
何川看着他慢慢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点，喃喃自语：“搞屁啊，感情我们头上的雨都是从一个夜壶里浇下来的！”
他旁边的轩辕也一脸惆怅，拎着何川一边往前飞一边嘀咕：“溜得倒快，那块金子可连劳务费都不够。”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何川在窗口边深吸一口气，这个双休日实在过得太奇幻了，今天掐死曾锦那个死胖子之后就可以继续他平淡如水的无神论人生了！
“想过无神论人生啊？容易，快、还、钱~”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异常熟悉非常欠揍的声音。
何川恍然觉得头顶有数只乌鸦飞过：“笔仙大爷诶我们不是钱债两清了么，我求求你了你哪里来的快点回哪里去吧！”
轩辕淡然一笑：“钱债两清？之前我们是怎么说的？”
“找壶、分赃、你走人。”
“嗯，壶是找到了，赃呢？”
何川炸毛：“……你居然赖账！太卑鄙了！”
轩辕一脸悠闲：“但看在你虽无功劳还拖后腿但怎么说好歹有苦劳的份儿上，这个月的息就免了吧，这位小哥，不用那么感动，本仙宅心仁厚，怎么忍心为难于你？”
“坑爹啊~~~~~”
看来，这一人一仙的快乐同居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欲听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貔貅的夜壶-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貔貅的夜壶（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