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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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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逃婚之事没多久便被传的沸沸扬扬,我父亲和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当然,我们败兴的原因大相庭径。
林致远逃婚,原因被不断揣测,一个比一个离奇,比如有人说他在外早已有心属之人,有人说他看不上于飞燕,还有人居然言之凿凿的说林致远其实有断袖之癖。
至于于飞燕,大家基本抱着同情的心态,毕竟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莫名奇妙被逃了婚,名声差点一落千丈,好在林致远还算有点良心,留了书信,言明是自己的问题,才让大家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于飞燕。
但我觉得于飞燕也不见得有多可怜。
毕竟两个人面也没见过,总会有一方,或者两方心存不满的。
林致远逃婚,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和我同去的贴身丫鬟名唤小香,也稍稍会一些武功,且对我十分的忠诚,我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稍重一些的活我都舍不得让她做,对此她也很适应,有时候甚至要我替她梳妆。
和父亲从林碧山庄出来之后,我便和小香商议了一阵要外出闯荡江湖,上回我离开没有带她,她对我很是不满,这次我主动提出和她一起出去,小香便一口答应。
我们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潜逃,带足了银两和干粮,小香问我要去哪儿,我却答不上来了。
我是要去找林致远的,可林致远在哪儿?
于是我干脆把林致远的事情告诉了小香,小香也见过林致远,故而并不因我对林致远一见倾心而吃惊,只是说我死脑筋,林致远可以舍弃一堂宾客和一个新娘,孤身远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我喜欢林致远,只是喜欢他这个人,前面带上“好”或“坏”或者其他的词汇,都丝毫不能影响我。
见我态度坚定,小香只好同我一道谋划,最终决定南下——我们都认为,林致远这幅样子,一看便是江南的丰水细雨里长大的,去北边那地,是说不过去的,何况北边还有心存怨愤的于家。
我留下了书信给父亲,而后和小香趁夜色而逃,一路往南,一齐扮作男装,风尘仆仆,过了大半个月,怎么也没打听到林致远的消息,倒是父亲不断派人来追我和小香,弄得我们东奔西跑,日子过的格外艰辛。
于是我决定去百花镇。
若是始终寻不得林致远,那也是我和他没缘分,但凡是有始有终,从百花楼开始,就从百花楼结束罢了。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最终找到林致远。
他从百花楼旁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里出来,依旧是一袭白衣如画,腰间别着那把二十一寸三分的游碧剑,剑鞘如其名,通体碧绿,上有蜿蜒花纹,宛如游走的细波,剑柄上挂着一柄古玉纹云牌,随着他的走动而轻轻摇晃。
我大喜,却又不敢立马凑上去,只能装作不经意的经过他,然后惊喜的道:“咦,林致远,好巧啊!”
林致远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是很巧,不知姑娘来此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找你的了。
我不敢说出来,只道:“没什么,随便走走……”
“从林碧山庄走到百花镇来?”林致远淡淡道。
我很不好意思,道:“是的。”
林致远摇摇头,不再说什么,我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刚打算开口说话,他却像不认识我一般,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仿佛刚刚停下来和我说话,只是一场意外。
小小的意外,不足以阻止他前行的脚步,就如那日在林碧山庄一样。
我窘愧难当,又不敢跟上,只好带着小香进了那家店铺。
那铺子冰冷幽暗,地方极其狭小,只在正中摆着一块歪歪斜斜的牌子,刻着“拂衣居”三字,下面是副图,一个天秤,一边是元宝,一边是人头。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一手交钱,一手交命。
这居然是个买凶杀人之地。
还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
我反应过来之后惊讶万分,想不通以林致远之能力,要杀什么人居然还需要来拂衣居,更想不到名满天下的拂衣居居然是在这么个破败的小地方。
“两位小姑娘,来做什么的?这可不是玩耍之地。”忽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我和小香俱是一惊——声音来源之处,我们根本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而且,我和小香都是男装打扮,喉咙部分也被竖着的领子挡住,他一下子就看出我们是女孩子,也着实让人吃惊。
“不用看了,我不想让你们看见我,你们便看不见的。”那人声音里染上了笑意。
“神神鬼鬼的,什么嘛……”小香摸着胳膊抱怨道,然后又大喊,“喂,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孩子?!”
“在下看人,可从不看脸啊。”那人颇有些自得,只是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有几分怪异,不辨男女。
我一心只想知道林致远的事情,便道:“我是来做生意的,还望阁下出面一见。”
“做生意也不必我露面呀,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武功也不弱,想杀什么人呢?莫非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人白茛?还是声名正旺的可怜人于飞燕?又或者是什么负心人?”
“我不是来让你们杀人的,我只是想知道,林致远在这儿做什么?”我有些紧张,又觉得他势必不会告诉我,于是又补充一句:“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钱!”
那人大笑起来:“我说是什么呢,原来是个追着来的傻姑娘,我可以告诉你,不要你的钱,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林致远现在是拂衣居的杀手呢。”
我一愣。
林碧山庄山好水好,在江湖上名声也胜,林致远是林庄主的独子,万千宠爱在一身,他居然毫无犹豫,抛弃这一切,包括于飞燕,就为了当个刀口舔血的杀手?
“怎么啦?觉得心上人的形象毁了?”那人笑嘻嘻的,仿佛在嘲笑我的犹豫,他掠过我身边,我看见他的衣角是黄色的。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决定了,我要杀一个人,价格你随意开,但我有要求,要让林致远亲自动手。”
“嗯?”那黄衣人饶有兴致道,“什么人?”
“颜春。”我一边说一边解释,“颜色的颜,春水的春。”
“颜春?”那黄衣人声音里带了一丝疑惑,“连我也没听说过这人……小姑娘,你该不会是随便编了个人来诓我吧?”
“当然不会,颜春是个姑娘,武功一般,就在百花楼旁的百花居里,天字房第三间,最好今晚就动手。”
“哦?”那人大抵是用笔记录下来,然后道,“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颜春。颜色的颜,春水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