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慌》风溯君

22、二十二

　　为什么在这办公大楼里还能碰到这等事，实在是莫白风想不通的。他想到了楼下的那个小鬼。顿时眉头皱了起来。是这个办公楼里的法器灵气消耗尽了？还是前一批出土的文物阴气过重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目前在这个电梯里都无法得知。

　　办公楼总共只有两台电梯，这电梯旁有另一台。莫白风先按了报警铃，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果然没有任何信号。他将电梯里的电话取下来，然而无论他按什么，说什么，那头都没有任何声音。他站了一会儿，将耳朵贴到了左侧的铁避上，仔细听着那头传来的动静。虞雨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在莫白风静静地听了两分钟后，忍不住开口说：“小白？小白？”

　　莫白风说：“没声音。”

　　虞雨松了一口气，摸索着一把抓住他说：“你一点儿声都不出没把我吓死。”

　　莫白风看了他一眼，缓慢地说道：“没声音。”

　　“没声音就没声音吧，我们制造点儿——”虞雨的话忽然卡壳了。

　　莫白风捏紧他的手说：“电梯坏了不应当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能……”虞雨干笑了两声，“他们还没发现？”

　　“现在是上班时间。”莫白风指出说。没听到虞雨的回复，莫白风又问：“你摸得到电梯顶上不？”

　　虞雨个子高，伸手顶了顶，敲敲天花板，表示自己摸得到。

　　“看看有没有检修出口。”

　　虞雨连忙松开莫白风的手，用双手将电梯顶整个摸了一遍。但是他对电梯的构造不熟，也没有摸出个所以然来。

　　“小白，检修出口有标记吗？”虞雨问了一句，又摸了半分钟，却迟迟等不到莫白风的回答。他忽然顿住了，接着又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声：“……小白？”

　　依旧没有任何人应答。莫白风仿佛消失了。

　　虞雨觉得自己的嗓子发干。他张开手臂平举，将整个电梯箱搂了一遍，没有搂到任何人。

　　虞雨本来就不慢的心跳顿时加速到了跑完三千米之后的状态。他的手脚都开始发软，在黑暗中一点儿用都没有的眼睛努力睁大。

　　只听到这个沉闷的空间里忽然发出“咔擦”一声，虞雨猛地扭过头看向光源，快得险些扭了脖子。莫白风蹲在地上，手里举着一个打火机。

　　难怪他没有被虞雨碰到，他蹲着，虞雨的胳膊再怎么长也没有办法触到他。

　　虞雨连忙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蹲着干嘛呢？”

　　而莫白风只是蹲在角落里看着他，手中的打火机上的火焰飘飘摇摇的。这里明明没有风，但是那火苗就是不住地颤动。他的半张脸被火印黄，看着虞雨的眼神有些怪。

　　虞雨的表情有些僵硬了。他向前了一步，试图靠近莫白风，但是莫白风低低叫了一声：“不要动。”

　　虞雨连忙顿住了。莫白风的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另一个角落，又飞快挪回来盯紧了虞雨。虞雨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寒毛竖立，手脚僵直——

　　角落里有一个小镜子，是莫白风的小镜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摆到那儿去的。镜子里有一点火光，是莫白风的打火机。而映照在火光里的虞雨，背后趴着一个埋在黑暗中的红衣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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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艳看了看表。虞雨很少迟到，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一般会到得更早。他和另外几个人已经等在办公室了，但虞雨还没来。沈艳没由来的感到有几分不安。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接着笑了笑，回头说：“他的车在楼下了，应该已经上来了。”

　　几个研究员点头算是知道了，纷纷先交流了起来。

　　沈艳听了一会儿，频频看表，越来越觉得不安。从虞雨停车的地方到上来，总共花不了五分钟，就算是走楼梯上来，十分钟也够了，但是现在都过去十五分钟了。

　　沈艳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虞雨打了个电话。而这个电话又没有接通。

　　沈艳楞了一下。为什么是又？

　　接着沈艳意识到，虞雨没有接通电话这件事发生过不止一回了。沈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每一回虞雨的电话接不通，都正逢他出事，难道这一次也……

　　一只手搭上了沈艳的肩膀，沈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管衣冠鉴定的裴天宇。裴天宇说：“我跟你下去找找他们。”

　　沈艳连忙点点头，两人一起跑向电梯。

　　在等电梯的过程中，沈艳一刻不停地给虞雨拨电话，拨到烦了，又想起来个人，于是又连忙给莫白风拨电话。但是莫白风的电话同样没有通。沈艳不禁焦急起来。莫白风和虞雨难道又一起陷入了“怪事”？沈艳对之前经历过的那一回还记忆犹新，回想起来仿佛在做梦，而这一次虞雨和莫白风又一次“离奇失踪”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到那方面上去。

　　裴天宇忽然说：“这电梯是不是出故障了？”

　　沈艳立马抬起了头：“怎么了？”

　　裴天宇眯着眼睛看面前的电梯：“一直停在三楼。”

　　另一台电梯倒是非常顺畅，一直在上上下下，只是左手边的这一台，已经将近三分钟了，还是停在3楼。沈艳一愣，顿时发现了什么。他们一直等在这儿的原因就是另一台电梯里进出的人太多了。平时哪怕是上班时间，两台电梯也够用，但是今天似乎格外拥挤。沈艳和裴天宇对视一眼，两人连忙向安全楼梯冲去。裴天宇的电话号簿里存了保安的电话，他一个电话打过去立刻让人查左边儿电梯是不是出故障了，得到的回复却是没有。既没有人发现电梯出故障了，电梯也没有警报。

　　裴天宇让人赶紧带维修的人过来，一边抓紧跟上沈艳的步伐。沈艳看上去瘦弱，没想到跑起来飞快，三阶四阶地往下跳，不到两分钟两人就气喘吁吁地到达了三楼。

　　沈艳冲到那电梯面前，果然看到上面显示的数字是“3”，就算他们按下了按钮，那台电梯也一动不动，没有打开的迹象。

　　裴天宇又赶紧打了一个电话，催促保安和维修人员尽快过来。他见沈艳满头是汗，有些慌张，忍不住说：“别慌，不一定在里面。”沈艳镇定了一下，点点头，神思依旧有些飘忽。

　　保安终于赶到了，只来了一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那电梯一会儿才开始用传呼机呼叫维修的。沈艳忍不住说：“你们倒是快点儿啊！我同事还被困在里面呢！”

　　那保安听说有人，手脚这才加快了一点儿，裴天宇说：“别慌，我们在这儿也等不到什么，先去看看监控，确定他俩在里面。”

　　沈艳踌躇了一下，最后点头同意，两人跟着保安去监控室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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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白风蹲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虞雨。他的阴阳眼看不见虞雨背上的东西，但是打火机照出来的光，将虞雨长长的影子投射在了背后的电梯内壁上。那不是虞雨一个人的影子，还有另一个脑袋。

　　莫白风又瞥了一眼小镜子。只有一面，不够他看清那东西，但是就那一袭红衣，却让莫白风确认了它的身份——那个他们很久没有再见的女鬼。莫白风隐隐有些头疼。这个女鬼应当还有一个身份，而且非常贴近星司。

　　她到底要干什么？

　　虞雨一动不动，吓得魂魄出窍。他根本不敢转头，生怕自己一扭头就看到了肩膀上的东西。但即使他努力将视线放平，不大叫出声，他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有一缕绝对不属于他的，长长的发丝从他的肩上垂了下来。接着他的一边肩膀越来越重……

　　虞雨忍不住回想，这东西是什么时候黏上他的，怎么黏上他的。如果她一直和他贴身站着……那么她……到底挂在自己身上多长时间了……

　　莫白风的余光一直盯着小镜子。这个电梯里没有镜子，因此他唯一能够确定那女鬼的方式只能通过这面模糊的小镜子实现。他知道对方正在盯着他——趴在虞雨的肩上盯着他。

　　莫白风放在口袋里的手缓慢而不动声色地捏紧了那个金刚结。金刚结是一种护身符，莫白风小时候就佩戴了，对它并不陌生。它的效果很好，总是遭遇脏东西的莫白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次。老的金刚结不能随便扔，因此挂在梅潇潇凝妄阁屋顶上的废弃金刚结起码有几十个了，其余威还能镇镇宅。莫白风此刻身上有一个金刚结，是之前去梅潇潇那儿顺来的。但是如果他将这东西给了虞雨，他自己就没有什么护身的东西了……

　　莫白风捏紧了红线和金刚结，双眼朝虞雨眯了一下。虞雨愣了一愣，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就感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莫白风关上了打火机。

　　黑暗像是一头凶兽一样猛地扑过来。虞雨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了一步想向莫白风走去。而身后突然出现的一股怪力却比他的冲动还要强烈，直接将虞雨猛地推向前方，接着一个沉重的东西像是一块湿漉漉的布匹碾过虞雨一般，从他的头顶一路掠过，猛地扑向了前方！

　　在那瞬间虞雨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痛，一只温热的手往他的怀里几乎是用撞的塞进了一样什么东西，接着又飞快退开。那东西在落到虞雨腹部的同时，先前的那种冷湿沉重的仿佛还在地下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虞雨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接着是莫白风的一声闷吭！